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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雲端的懸崖,無花無樹,是山體突出的一塊平地。

這是重新進入輪迴前,她能在天界逗留的最後一晚。

懸崖下是萬丈峭壁,隔着茫茫無際的白雲,雲捲雲舒處,流水般波動着。

懸崖後峻陡萬丈的巨山插入雲霄,見不到頂。

那溫潤如玉的胴體上,正遊走他那靈巧的雙手。

掌心的溫度,溫暖如春,帶給她格外的享受,似乎想要的更多。

緊貼着她身軀的,是天界至尊的掌上獨子,縱橫三界的頂級神仙,名喚凌哲。

崖體左邊立着一個黃花梨大茶台,半人多高,上刻一條飛龍,伴着冒出的熱氣似騰雲駕霧,活靈活現。右邊則是一張青石大床,光潔如鏡,泛着幽幽的青光。

床上,除了一堆凌亂的衣物外,還有她和他,他們倆,剛才原本是靠着青石床相擁着,此刻已經移到了懸崖邊,衣衫盡數褪去。

剛剛冒出尖芽的春草,輕輕摩挲着她潔白光滑的背。他因此而停下動作,用手支撐着自己的身軀,趴在她的身上,有些使壞般,用手指輕輕在她的身上掠繞,從精緻的臉龐,到迷人的玉頸,最後停留在她雪白如玉的胸前,眉目之間無限流連。

經了他的愛撫,他的親吻,她的意識漸漸迷離。

他微微一笑,貼着她的耳朵輕語,“舒服么,我的寶貝……”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輕吟着點點頭,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不想他寬大而魁梧的身軀,早已經汗澤連連。

交融的雙軀,纏綿在風裡。那飛揚的長髮,迷了他的眼,亂了他的意。

“你怎麼就能,如此令我着迷呢……”他看似抱怨,話語中卻溢滿幸福,還有他對她發自內心的深沉迷戀。

她沒有回答,只是感受着他所帶給她的,飛舞在雲端的愉悅。

耳畔傳來他沉悶的呼吸聲,夾雜着風聲,還有陣陣奇異的花香。

那忽如而至的漫天飛雪,彷彿萬千舞動的精靈,輕如柳絮紛飛,又似水波一般蕩漾着,在她和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層層流動的波浪,將他們緊緊包裹在其中。

他終於將她帶上幸福的雲端後,兩人這才相擁着,他帶着她,一起翻滾到清涼的石床邊,坐在了他的懷裡。

然後,身上很快就披上了一件絲般柔順的長袍,這是象徵著天界至尊的太子仙袍。

他的身後,那塊有一人多高的石頭,“九天崖”三個字蒼勁有力地刻在其中。

她始終依偎着他,“不是有石床,怎麼總是喜歡在青草地上呢……”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深邃的雙眸似乎想將她的模樣,永遠刻在心中,“石床太涼,怕冷了你,地上溫暖些。”

她微微一笑,口中喚出他的名字,“壞,明明自己想壞的傢伙!哲,明天就要分離了,你會記得想我么……”

“你啊,真是我的小傻瓜……”他寵溺地摸着她的臉龐,雖然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無數次,可是他卻依舊不改答案,“想,你的靈魂,已經生生世世刻在我的心坎上,無論你去哪,我都會保護你,只要你能幸福,我都無所謂。”

“哲……”她的淚,突然洶湧而出,抓住他的手,“答應我,我的幸福,你要親手給與,我不稀罕別人給我的,我只要你……”

他一定要來,不管她的輪迴在哪裡,他都要來,他必須要來的。

他反過來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透過指尖,她能感覺到那胸膛里跳動着的脈搏。

伸手滑進她的胸前,凌哲輕輕畫了幾道弧線,隱月低頭一看,胸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湖藍色的月亮,“給你的身上打個月形的胎記標籤,證明你是我的女人。”

她心滿意足,卻又是格外傷感,這是他的宣告么,可是他明明知道,一旦她跳下這懸崖,這宣告也會隨着她身軀的消失而破碎在光陰的軌跡里。

“哧哧”的聲音響起,凌哲回頭,凝視着那花梨木所制的茶台上黝黑色的茶壺。他的神情逐漸暗淡下去,“月兒,茶好像好了,時間怎麼這麼快……”

她回頭,看着那自己開始流出的茶水,落到杯子中,發出清亮的聲音。一杯淡藍色的茶,很快飛到她的眼前。

凌哲惱怒,賭氣伸手將茶杯攥在手裡,杯身滾燙,他下意識地鬆了手,“果然是這樣。”

“傻瓜!”隱月輕輕吹着他被燙的手,發現他的掌心裡,有一個黑色的心形圖樣,怎麼也擦不去了。“你看你,這是天帝指定我要喝的茶,你怎麼能碰呢,明知道會傷到你。”

他猛地把她擁在懷裡,“月兒,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啊……”

隱月知道,他在強忍心中的痛苦,“今晚這麼美好,不要難過。茶涼了,我就喝。”

她是天界的女仙,因為愛上了天帝的獨子凌哲,觸犯天規,從此被打入輪迴。

這將是她的第三世。

“哲,你看那,”她用手指着懸崖下方白雲深處,“那裡就是人間吧,將來我會在那裡的某一處等着你。”

殘忍的天帝,逼迫凌哲親自為她煮一壺戮仙茶。

這茶,他煮了整整四天,他們在一起整整四天。喝了這茶,她就會灰飛煙滅,失去現在的這副軀殼,只剩下一抹靈魂,飛下懸崖,投生到人世去。

凌哲看着虛無飄渺的雲端,想到懷中的伊人隨時都會離去,心疼得越發厲害,“這一世你要去的,是一個結界,魔族和神仙,都無法使用仙術和魔術的地方,寒縉他無法傷害你。”

這一世,寒縉選擇重生為人,誓要與凌哲再一爭高下。

“哲,我會記得這,記得你的情,記得青草地,記得這青石床。”她用手抓住那杯茶,雙眼卻始終盯着凌哲,“還有,記得你。”

他永遠是她心坎上最珍貴的人,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或者來世,他都是。

在凌哲的注視下,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末了,將杯子丟下懸崖。

兩個人都沒有聽見杯子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