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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找線索,還是隱藏一下為妙,穆長寧將蒼桐派服飾收起來,換了一身行頭。

當年她跟吳真兒吳滿天一起去采娥女香,那兩隻四階疾風狼委實讓人吃足了苦頭,陶恆甚至險些喪命。而就在吳真兒抽取水靈力為陶恆診斷時,望穿在她身上感應到一種兩相吸和,這是只有他與碎片之間才有的感應。

若說吳真兒的水靈根純凈度是天生這麼高的,任誰都曉得不可能,不是經過什麼天材地寶的改造,便是她身懷異寶。

穆長寧一開始猜測碎片就是她身上的異寶,望穿卻搖搖頭道:“若是她身上的異寶,我的感應不會這般薄弱,我能感受到她跟我的身體碎片有點關係,但關係也不會太大。”

甚至在穆長寧帶回來的那隻花果子上,望穿都能嗅到一絲熟悉的氣味。

從花果子身上找線索,總比直接去尋吳真兒容易多了,玉蘭城的人倒是都知道花果子。

在玉蘭城的中央,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名為鏡湖,鏡湖旁有一棵參天古樹,一年四季都結着一種紅色果子,沒有人知道這棵樹叫什麼,也沒人知道它從何時起就長在這兒,但它結出來的果子香甜可口,倒是十分受人喜歡。

穆長寧站在這棵古樹下,它的樹榦有幾人合抱粗,樹冠投下一片濃蔭,仰頭望去,能瞧見枝繁葉茂間一顆顆紅果子墜着,有幾個凡人正爬上去摘着果子。

穆長寧繞古樹走了一圈。這棵樹不是靈植,連一絲靈力也無,百草圖鑑上自然沒有相關記載,她也認不出這是什麼品種。

“這棵樹有問題?”她伸手放到樹榦上,感覺不到有任何怪異,它就是棵普通的凡樹,有成百上千年歲了,而且還生機勃勃,正當壯年。

望穿沉默了一會兒,嘆道:“有點感覺,但不明顯,若隱若現的。”

指向不明,這就有點麻煩了。

穆長寧仰頭而立,她神識不能用,但練了破妄眼,目力較之一般人好上許多,似乎能看到樹冠的某個角落墜着幾塊綢巾,年份久遠,紅綢巾已經褪了色。

她正待細看,身側忽的響起一個沉潤的聲音:“那是寶牒。”

穆長寧莫名打了個哆嗦,側頭看去,是個穿了湛藍色布衣的青年,眉眼清俊,一臉笑相。最主要的是,他還是個築基中期的修士。

穆長寧低頭頷首喚了聲“前輩”,問道:“是那種許願的寶牒嗎?將心愿寫在紅綢上,掛在樹上,期以有朝一日夢想成真?”

青年含笑點頭,穆長寧又道:“那看來這棵樹不怎麼靈驗,這些年都不見有人許願了。”

“非也非也。”青年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恰恰相反,這棵樹靈驗得很,可以說有求必應,幾十年前,家家戶戶每日都往樹上扔寶牒,一次還扔好幾個。”

“那這棵樹豈不是要不堪重負?”

“是啊,當年這樹差點就被那些寶牒壓死了。所以後來大家都不再往它身上扔寶牒,而是在樹下燒香祈福,默默許願,樹上還掛着的那些都是幾十年前殘留下來的。”

穆長寧見地上有些還未收掉的香燭,瞭然點頭。

這種百年古樹,在凡人眼裡都是有靈性的,就像一方土地神,默默庇佑着他們,儘管玉蘭城裡也有修真世家,但比起神明,修真者還不足以成為凡人心中的信仰。

青年身形一閃,往樹榦上飛去,摘下了幾隻花果子,遞了個過去道:“成熟的花果子都是甜的,現在這個時節,花果子大都熟了,你嘗嘗。”

他說著就嗷嗚一口,一雙笑眼盯着她看,穆長寧只好也跟着咬了口,只這一口就噴了,牙都差點被酸掉。

“哎呦,不會這麼巧,你這顆沒熟吧?”

青年怔了怔,又遞一個過去,忙道:“來來來,吃一個甜的壓壓,總不至於這麼倒霉,每個都沒熟。”

穆長寧苦着臉,嘴裡太酸,想也不想把青年的花果子接過來咬了一半。

當下眼淚都酸得流出來了。

幾下把嘴裡的東西吐掉,從儲物袋裡找了兩個靈果啃完,方才覺得世界如此美妙。

“前輩……”穆長寧有氣無力地看他津津有味,嘴角狠狠一抽。

這人不是專程整她來的吧,二人素不相識,沒必要啊!

青年呵呵笑着吃完一整個果子,道:“這棵樹四季都在結果,從外表看,我也不知哪個熟了哪個沒熟。”

不知道你還給我吃!穆長寧再次一抽嘴角,旋即又覺得奇怪。

四季常青的樹她見得不少,四季結果可就不對勁了。

果樹結果是為了繁殖,可剛剛那果子連個核都沒有,而且一次結果都要消耗體內許多營養,這樹無時無刻不在結果,難道不會過勞死嗎?

穆長寧忍不住問道:“幾百年來都是如此嗎?四季常青,時時結果?”

青年老神在在:“據說是如此的。”

怎麼可能?這只是棵凡樹,去哪汲取那麼多營養維持這種狀況長達數百年?再者她方才分明感受過,這棵樹健壯得很,再活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這就耐人尋味了。

穆長寧看了青年一眼,他還在啃着剛才摘的果子,看他的神情,合著是把酸的都讓給她了。

這青年對玉蘭城中事這麼了解,又有築基修為,想來應該是玉蘭城四大家族中的一員了。

如望穿所說的,這時候不要打草驚蛇,穆長寧正欲告辭,那青年忽道:“你是初來乍到吧,若不我給你做個嚮導,帶你隨處逛逛?”

“多謝前輩好意,晚輩還有些私事要解決。”

這麼說,青年便不好強求了,目送着穆長寧離去,驀地想起一件事,喊道:“小姑娘,前面有塊石階塌了,你記得當……”

話未說完,穆長寧已經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她扶了扶額,爬起身朝青年方向拱手,轉身欲走,青年又喊道:“旁邊還有個坑!”

啪!

再次被坑絆倒。

穆長寧欲哭無淚,真感覺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過。

這人絕對是烏鴉嘴屬性的!

顧不得疼了,穆長寧幾下跳起來就跑,生怕青年再說些什麼,待會兒還得摔。

“望穿。”等到走遠了些,穆長寧忙說道:“那棵樹有問題,肯定不簡單!”

“嗯。”他懶懶應了聲,“這麼多年香火供奉下來,肯定是有點靈性的,所以凡人都覺得向它許願靈驗。不過它沒有靈力,還沒到達精怪的地步,城內修真者們即便察覺了它的問題,也不會去深究。”

“不是靈性的問題!”

穆長寧說道:“一棵凡樹的精力和生命是有限的,這棵樹這麼一年四季地結果,是從哪兒來的這麼多營養能量,若是自己本身蘊含的,幾百年下來早已消耗地差不多了,可它現在依然活力充沛,生生不息。”

望穿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你的意思是,它從其他地方汲取能量,而這個汲取地,很可能與我的碎片有關,所以無論是古樹或是花果子,都能讓我又似曾相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