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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卻她和慕衍、仇梓翼,以及那個誤打誤撞破了夢境的鄧勇,其他人都意識不到之前究竟都發生了什麼?而一如多年前陶恆那一批進來的鍊氣修士,也是對自己在後來秘境突變之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那我剛才看到的又是什麼?”

慕衍和黎梟的少年時期,那個時候她都還沒生呢!

食夢貘轉了轉眼珠子,顯得更加心虛了,“是,是那個青衣男人的……”

青衣男人?也就是說是師兄咯?

穆長寧盯着它,望穿揚了揚小鞭子,食夢貘一股腦把知道的全抖了出來。

“我常年處於地下沉眠,偶爾才會醒來覓食,百年之前那個男人無意中闖入了我的領地,人修的夢境實在美味,而我那時又恰巧太餓了,一時沒控制住……吞噬地太狠,出了一點小問題。”

“小問題?”

穆長寧突然想起一件事。

記得慕菲菲曾經說過,慕衍當年進入無垠秘境後出來便築基,那一年他十六歲,而築基以前的記憶,全不記得了。

穆長寧眯了眯眼,“你奪取了他的記憶?”

也便是說,方才她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夢境,而是師兄丟失了的某一部分記憶。

食夢貘自知理虧,伏低了身子不敢看她,穆長寧抿了抿唇,“吃進去的東西,能吐出來嗎?”

“吐不出來!”食夢貘猛地抬起頭。

它卷着長鼻道:“我只能使被吞噬的夢境重現,但吃下去的東西,就還不回去了……”

穆長寧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記憶之於人,是十分寶貴的東西。它或許會隨着時間慢慢淡化、遺忘,但這樣被毫無理由地強行剝奪,對記憶之主而言,未免有些殘忍了。

就如她不清楚,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面對一片空白的過去時,是一種怎樣的茫然。

穆長寧淡淡看過去,轉而問道:“那麼,這個地宮是什麼地方,你又為何會在這裡?”

食夢貘搖了搖頭,“這個地宮是主人封印大魔的地方,我自開啟靈智以來,就在這裡了,其餘的不太清楚,只有記憶深處印印刻某些主人留下的傳承。”

穆長寧示意它說下去,食夢貘悠悠說道:“很久以前,大魔和主人都是一方大能,一個修仙,一個修魔,他們既是對手,又彼此惺惺相惜,只是隨着大魔的修為日益精深,魔性深種,漸漸失去了理智,常常帶着手下還有一百零八鬼將屠城害人,作惡多端,致使生靈塗炭。主人痛惜悲憫之餘,與大魔大戰百日,終於以一厘之差將大魔擊斃,但那時的主人也再無餘力,又顧惜往日交情,不忍大魔屍骨無存,便將大魔的屍首與諸鬼將封印於此。”

“曾經主人僥倖得來兩塊奇石,因唯恐多年後大魔屍骨再生怨靈作惡,主人便將一縷神念封於奇石之內鎮壓大魔,至於另一塊奇石……”

穆長寧接道:“另一塊奇石,就是你?”

食夢貘點點頭。

“那你主人呢?他又去哪了?”

食夢貘搖頭道:“這個,傳承中沒有提及。”

穆長寧沉吟片刻,與望穿對視了一眼,又問道:“為何地宮中有這麼多天材地寶留下?”

食夢貘歪了歪腦袋,“主人和大魔都喜好集寶,主人離開後,便將尋來的東西都留在地宮裡了。”

它卷着長鼻,理所當然地道:“你們人修不是講究禮尚往來嗎,這些寶物留着又沒用,他們既然給我構建美味的夢境,我自然就把他們放進來取寶啊……”

穆長寧心下恍然,又是嘆息。

原來食夢貘只是好心放他們進來取寶,可人性的貪婪使然,後面發生的一切搶殺劫掠,都已經不是食夢貘能夠控制的了。

望穿抽了抽小皮鞭,“好了,問完話了,回來吧。”

食夢貘抖了抖身子,小媳婦樣央求道:“能輕點嗎……我,我怕疼。”

望穿:“……”

說得這麼蕩漾,他絕對沒有想歪!

望穿哼哼兩聲,單手置於食夢貘的頭頂,便見食夢貘聽話地伏在地上,全身五彩靈光大閃,身體慢慢縮小,直至化作一粒細小的石子,落於望穿手心。

穆長寧微微一愣,“它為何沒有反抗?”

這種已經開了靈智的神石碎片,她本以為食夢貘一定會跟她來一場殊死搏鬥,直到最後落敗,才肯心甘情願回歸的。

望穿默了默道:“大概是它心思純凈,因為沒有什麼執念,所以沒什麼留戀吧。”

執念……

穆長寧不由自主地想到孟扶搖,同樣是這種有思想的個體,他是因為有什麼執念,才會如此留戀不舍?

一次性收了兩塊碎片,望穿也有些小興奮,清咳了兩聲道:“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先回去吧,想必過不了幾天你們就能出去了,我這次煉化它們的時間大概會有些長,你……沒問題嗎?”

“可別把我看得太弱。”穆長寧失笑道:“放心閉關去吧。”

她心念一動,從識海退出,緩緩睜開眼。

這裡似乎是一個臨時開闢出來的山洞,自己正躺在石床上,洞中除了她以外,還有慕衍、懷柔真人、爾雅真人、成規真人、金銘真人和致遠真人幾個在,另外還有兩個魔修。

一見穆長寧醒來,金銘真人忙湊上前,“廣寧師妹,你可算是醒了!”

“金銘師兄。”穆長寧微微點頭,望了眼其餘幾人,心中不由暗驚。

懷柔真人臉色慘白,左臂空蕩蕩的,浸滿鮮血,正躺在石床上閉目養神,爾雅真人陪在她的身側,她似乎也受了傷,臉色並不是很好,而致遠真人的右腿盡斷,慕衍正在為他療傷,兩個魔修各自打坐運功,所有人裡面唯有成規真人和金銘真人看起來還好些。

見穆長寧看過來,幾人都微微點頭。

“金銘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其他人呢?”

金銘真人嘆道:“我們爬上雲梯,直走了許久才到頂端,突然一把大力把我們推了出去,到了一處山林,因不了解環境,便先找了處山洞,同濟師兄他們幾個出去探情況了,不久就會回來。”

穆長寧點點頭,“懷柔真人和致遠真人……”

“都是被骨魔所傷。”金銘真人長嘆:“那骨魔當真是了得,合我們十六人之力也傷不到它……”

說到這裡,金銘真人不由一頓,好奇問道:“廣寧師妹,你怎麼會去拿那支金箭的?”

這個問題不止金銘真人一人好奇,聞言成規真人幾人也看了過來,就連閉目養神的懷柔真人都微微睜開了眼睛。

穆長寧訕笑,半真半假道:“當時情況緊急,那金箭既然曾經能制住骨魔,而我們又奈何不了它,我也只能將希望放到金箭身上,再者我怎麼看那浮雕都覺得少了一樣東西,似乎那金箭本來就該是浮雕的一部分,這才病急亂投醫的……現在想想,確實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