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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梟給的那隻袖珍小木屋就是個空間法屋,注入魂力之後,便可化作一間普通房舍大小,穆長寧便直接在這塊礁石上結廬而居,順便將那枚血蓮菩提吸收煉化。

三個月後,穆長寧將血蓮菩提的果肉吸收完畢,魂力又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

她來冥界之前,在與封奕的那一戰里,仗着自己是天靈根,服下龍穴石髓後便不管不顧地吸收靈氣,雖然修為得到大幅提升,逼近金丹大圓滿,卻也同樣致使自己的金丹碎裂,無法修復。

而現在,作為生魂,她在冥界受到的束縛已經全部解開,除卻回到了生前的境界外,又因為血蓮菩提的關係,切切實實到了金丹大圓滿。

一般人到了這個境界,穩固了一段時日之後,便會嘗試結嬰,當然,駐足在金丹大圓滿上百年甚至一輩子的人也不是沒有,甚至比例還不低。

萬千有靈根的修士中,能夠修至金丹的不到一成,而在這一成的金丹修士之中,能夠成功結嬰的又不到一成。

這條修仙之路,越往上攀登,越是艱難。

穆長寧沒有結嬰的打算,眼下無論是時間地點還是場合都不合適,況且近些年來發生的事太多,她也覺得自己心境有些不穩。

搖搖頭不再想這些,穆長寧又着手開始煉化血蓮菩提的果核。

又是三個月過去,血蓮菩提化作了一縷紅光沒入眉心,穩穩地浮在識海里,她沉下心神感受了一下,仿若整個人都身處在一片熊熊火海里,那火是來自地獄的業火,焚燒着一切罪孽業果,誰都無法逃脫。

穆長寧睜開眼,從那種玄妙之境中脫身而出,隱約間有些明白它的作用。

大約是因為生長在血池地獄的緣故,這枚血蓮菩提也可以相當於是一個小地獄,當意識陷入其中時,隨處可見的業火便會席捲而上,拷問那人生平的罪責。

在業火中迷失,在地獄中輪迴,餘下無盡的絕望,最終意識徹底沉淪其中,不得超脫。

對於光明磊落者,這東西形同擺設,但對於陰邪之輩,它卻是最致命的利器。

穆長寧微抿薄唇,心道秦廣王這樣回禮還真的是用心了。

轉眼間已是過了半年,穆長寧從木屋中走出,諦聽龐大的身軀佔據了大半視野,礁石外布着一層瑩白的結界。

“前輩?”

諦聽聞聲側過身去,被他擋住的矮小身影便如是暴露在眼前。

“望穿!”穆長寧驚得瞪大眼,連忙快步走過去,“你什麼時候出關的?”

望穿面上的神色有些複雜,見了她卻也牽扯出一個微笑,“剛出關不久……你先前全身心地沉浸在煉化血蓮菩提中,我便沒打擾你,找老朋友敘了敘舊。”

老朋友?

穆長寧的目光在他和諦聽身上來迴轉了幾圈,隱隱察覺出二者之間熟稔的姿態。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望穿抿唇未語,諦聽動了動耳朵悠悠說了句“你們慢慢聊”,身形便徹底消散在風裡。

望穿跟着穆長寧進了木屋,這次醒來,他也比以前沉默了許多,又或者說,穩重了不少,就像從前那個蹦蹦跳跳又喜歡抱美人大腿的男孩子忽然間長大了。

穆長寧攥着一塊細小的五色石子,遞到他面前。

指尖微顫,她沉聲道:“這是師叔的……”

望穿瞥了一眼,伸手默默接過,微微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穆長寧接受現實,也用不着他說些安慰的話,只開口道:“我現在在冥界……”

“我知道……”望穿語音沉沉,“諦聽都和我說過了,包括你來這裡的原因、始末。”

穆長寧愣了愣,望穿失笑道:“諦聽的本事不是說說而已,你知道的,它知道,你不知道的,它可能也知道,不過那傢伙就是只鋸嘴葫蘆,嘴巴太嚴實,我一直都覺得它無趣,也不明白主人創造它的意義何在,或許只是單純地拿它當坐騎……”

因為本體的四分五裂,望穿的記憶同樣變得混亂不堪,哪怕收回了不少神石碎片,也沒有完全理清,可這次卻有點不太一樣。

“你的記憶全部恢復了?”

“七八成吧……”他攢起淡淡的眉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好像頭一次見到她這個人一樣,帶着幾分探究和疑惑。

穆長寧被盯得莫名其妙,望穿突然道:“寧寧,我是見過你的。”

“……什麼意思?”

“在我的記憶里,我曾經是見過你的。”

穆長寧目瞪口呆。

望穿存在的年代太久遠,都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如果他在那個時候見過自己,難不成她還是和望穿同時代的人?

“這不可能吧……”

望穿存在的那個時代至今都有幾十萬年了,也就諦聽這種半神之軀,或者望穿這種神靈,現在還能活得好好的了,至於人類,除卻與天道同存的聖人,能夠享有無邊壽命,其餘可以存活至今的,怎麼著都要是個半聖了。

穆長寧不認為望穿見到的那個人是與蒲宴達成交易的、前世的那個白靈界的自己,就算前世她比蒲宴年長,也好歹算是同時期的人,這其中的時間跨度不應該會有這麼大。

“也許只是和我長得相似,人有相似也是很正常的事。”穆長寧想了想這麼說。

望穿耷拉着腦袋,顯得很是苦惱,輕聲嘟囔道:“或許是吧……”

在望穿的記憶里,他還是一塊頑石的時候,就被姜石年撿了回去,日夜吸收日月精華,慢慢修出了人形。因為長相可愛,像個白糰子,他很得女修們的喜愛,也總有漂亮的小姐姐拿着新鮮的靈果給他。

然而這其中有一個女修,穿着百草園統一的青蘿紗衣,容貌在一眾貌美女修里也是拔尖的,卻總是用一種特別怪異的眼神看着他。

她每日都會給他接一杯甘露,慢慢地相熟了,他問起她的名字,那個女修只跟她說。

“我叫姜沅,不過你可以叫我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