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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靈丹是常見丹藥,丹方也不是什麼秘密,可他手裡的這瓶,月淺草的分量重了三分,成丹結印時也多加了一道凝丹訣。

這對丹藥的效果倒是沒什麼影響,只是改變了一些口味,畢竟某些靈獸太嬌慣,還不是一般的挑嘴。

但這是他曾經的習慣,鮮少會有人這麼干……

青年心念微動,低頭看了看小童,驀地失笑道:“走,回去看看。”

七重天的每一處於他們而言都太熟悉了,青年縮地成寸,不過瞬息之間,便已身在神農百草宮外。

小童抽了抽鼻子,略帶疑惑,“為何會有主人的氣息?”

青年挑起眉梢,下一瞬,身形便已消失在原地。

此時的望穿正在酒窖里,雙手捧着一隻足有他半人高的酒罈,一罈子靈酒咕嘟咕嘟喝下肚,中間都不帶喘氣的,末了還響亮地打了個酒嗝。

一道輕笑聲隨之響起,“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望穿渾身一震,猛地轉身,在看到青年的時候呆愣地眨了眨眼,小臉上還有着微醺的緋紅,卻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本人更是停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青年又是一陣好笑,“喝傻了?”

砰的一聲,酒罈墜地,四分五裂,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喚醒了夢中人。

望穿雙眼慢慢睜大,滿臉都是不不可置信,隨後便如一匹脫韁的野馬,猛地衝到了青年面前,牢牢抱緊他的大腿放聲大哭,“主人主人,您終於回來了,我都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你了……”

這位青年,便是早已成聖,蹤跡難尋的姜石年,而那位白衣小童,便是諦聽。

姜石年略顯無奈,寬大的手掌摸了摸望穿的腦袋,“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那不一樣!為什麼諦聽可以跟着你而我就不可以,這不公平!”望穿一把鼻涕一把淚,全都蹭在了姜石年的衣袍上,一雙眼睛也是紅紅的,溢滿了委屈。

諦聽立在一旁,一言不發,姜石年眸光微閃,神情複雜,卻未曾解釋,只等着望穿一通發泄過後冷靜下來。

望穿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哭了一通,連酒勁都去的差不多了,但仍然抱着姜石年不肯撒手,還不忘朝諦聽瞪上一眼。

諦聽視若無睹,姜石年則拉上望穿走出了酒窖,問起王公來,望穿便道:“王公十年前便已經閉關了,至今仍無動靜。”

姜石年點點頭,望穿仰頭看他,一雙眼睛都亮晶晶的,“主人,您這次會待多久?”

“不一定。”

望穿頓了頓,不死心地問道:“那您下次去天外天的時候,能帶上我嗎?我保證,我一定會乖乖聽話,不給主人惹麻煩。”

姜石年眉眼含笑,“天外天可沒有這麼多漂亮小姐姐。”

望穿眼睛一亮,知道姜石年這是鬆口了,連忙表達自己的誠意和決心,“沒關係,有主人就夠了!”

他開心地整個人都要蹦起來,也便沒注意到姜石年眉間的淡淡愁緒。

姜石年目光微動,“你身邊是不是有一個叫姜沅的侍女,她人呢?”

“現在應該是在百草園。”望穿如實回答。

他壓根就沒想過問姜石年是怎麼知道的,畢竟有諦聽在,這些小事根本就瞞不過去,他只是好奇為何主人會注意到姜沅。

姜石年瞭然點頭,隨後便站起身往外走,諦聽緊隨其後,望穿見狀當然一併跟了上去,但他沒在姜石年面前多話,反倒逮着諦聽叨叨地沒完,直到諦聽淡淡看他一眼,張嘴吐出一個字。

“吵。”

望穿:“……”我偏要吵死你!

任意一個界面,能夠接納容忍的修士修為是有上限的,白靈界的七重天已經是一個高級界面,可同樣擺脫不了這樣的規則。

姜石年無法以真身的形式來到七重天,如今的這個不過是他化出的一個小分身,但即便如此,憑他的本事,也大可以悄無聲息不驚動任何人地出現在七重天的任何地方。

他直接便定位到了曼珠沙華所在的那塊區域。

這個時候,穆長寧照例在給扶搖喂**血,她腕上的傷口很快便已癒合,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少許血腥氣,偏偏就是這些微的血腥之氣,讓諦聽面露驚愕之色,望穿則歪着腦袋有些疑惑,姜石年卻勾唇笑了起來。

三人無聲無息地落地,穆長寧似有所察,猛地回身,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愣了愣,目光掃了圈,落在望穿身上,“小殿下有事?”

望穿並未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看看姜石年又看看諦聽,望穿果斷地選擇對諦聽傳音,“我怎麼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而諦聽也煞有介事地點頭,“這女子身上,有主人的血脈氣息。”

望穿猛地瞪大眼。

姜石年完全可以做到氣息絲毫不外泄,加之他都不知多少年歲未曾回過七重天了,即便是望穿,對他的氣息也變得模糊了,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但於獸類而言,神農血脈是刻在骨子裡的先天壓制,絕對不會認錯,是以諦聽第一時間便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望穿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主人不是沒有子嗣後裔?”說著便目光懷疑起來,“難道主人在天外天的這些年和誰孕育了後代?”

“……”諦聽真的一點都不想理他。

他一張小臉綳得極緊,目光死死落在穆長寧身上。

望穿想不明白的事,諦聽同樣想不明白,而當他想從這個女子身上探尋一些什麼的時候,卻被重重迷霧阻隔,什麼都看不真切,這種情況還是極少見的。

穆長寧見兩個小的神色一個比一個嚴肅,而那個青年又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實在摸不着頭腦。

青年氣質溫潤,沒有任何凌厲的攻擊性,普通地就像是個凡人。但能夠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後,還能讓望穿隱隱露出尊敬之色的人可不多,甚至,在青年出現的那一刻,連扶搖都抖着花冠貌似十分激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