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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引發異變的原因,就在所有人手足無措之際,那塊降落下來的黑色幕布之上出現了一個黑洞漩渦,從漩渦中伸出了一隻巨手,轉眼便摧毀了大片山壁,旋即又伸向附近的魔修。

繚繞的凶戾煞氣化作沉重的鎖鏈,將附近的修士捆綁住拉扯至巨手掌心,隨着巨手虛虛一握,那些人便化作了一團血霧。

魔修們驚慌失措,奮力抵抗,可惜毫無反手之力。

那隻巨手被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黑霧中,隻影影綽綽能窺探到它的具體形貌,上面似乎附着了堅硬的鱗甲,比起人手,更像是獸爪,但偏偏沒人認得那是哪種異獸的獸爪。

勾沉淵的血腥氣越來越重,巨手在肆虐屠殺中越來越亢奮,無殤魔尊和十數位元嬰魔君聯手才將那隻巨手逼退回去,但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

漩渦最終消失,但那塊垂下的幕布卻是無論如何都收不回去了,它就這般連接了天和地,填充着整片勾沉淵,凡是靠近者,都會被周圍凜冽肅殺的魔氣絞碎。

兩百年來,魔宮一直順風順水,這樁事給他們敲醒了警鐘,連忙聚到一起商議對策。

有元嬰魔君聯想到了一件事,神情莫測道:“最近中土流行着一則傳言,說勾沉淵就是西方魔界的入口,當它開啟之日便是魔族大舉入侵、此界毀滅之時。”

一眾人面面相覷。

這種說法他們也都有所耳聞,據說還是兩百年前祭天的那位傳揚出來的。

鬼知道那個人為何沒死,還一躍成了元嬰真君,反正道門之人輕易便信了她的說辭,還出面與魔宮交涉,但他們卻從來沒當回事。

可自從親眼見到了那隻巨手,眾人心裡的想法頓時就有些不一樣了。

“莫不是真的有魔界?那麼那隻手……”

“危言聳聽!”坐在上首的無殤魔尊冷聲呵斥,輕易便打斷了開口之人,凌厲的目光四下轉了一圈,不屑哼道:“無稽之談,你們也信?”

眾人不由垂眸,不曾出言頂撞,卻是有個聲音乍然響起,幽幽問道:“那宮主又該如何解釋那番異象?”

嬌軟的聲音酥媚入骨,聞之便讓人心神一晃。

開口的是合歡堂的尋歡,兩百年來魔域不斷有魔修晉陞,曾經的尋歡魔君,如今卻要稱一聲尋歡魔尊了,她是當之無愧的魔宮第二人,也只有她,有膽子在這個時候出言忤逆。

“天現異象,本身便是一則預警,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宮主這般輕易否決,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無殤魔尊眯了眯眼,旁人不由給尋歡捏了把汗。

眾所周知的,無殤魔尊一點都不喜歡別人反抗。

果然下一刻,便有一道充滿殺機的掌風打去,尋歡避之不及,只來得及祭出法寶抵擋,但饒是如此,她的身體也在剎那倒飛而出。

“本尊說什麼就是什麼,別真把自己當回事!”

尋歡胸口劇痛,嘔出幾口血,抬眸間似乎看到他眼中有紅芒一閃而過,但還沒來得及細想便暈厥了過去。

沒有一個人上前攙扶,只是在心中腹誹,魔尊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於是,面對着無殤魔尊的鐵血手腕,西方魔界之事被強行忽略,和道門的這場戰役,也就順理成章地打了起來。

道魔雙方交戰地如火如荼之際,無殤魔尊卻在洞府中閉門不出,自然也就沒有人看到,此刻的他渾身魔氣繚繞,身體時而膨脹時而乾癟,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出現了一道道詭異的紋路,看着便像是覆了一層細密的鱗片。

驀然睜眼之際,一雙眼瞳儘是血紅,鮮艷得隨時都要滴出血來。

無獨有偶,當年魔界降臨之前,曾有高階魔族尋覓合適之人播撒魔種,企圖裡應外合,而今多年過去,歷史重演,它們依舊如法炮製,找到了目標。

只是如今的無殤魔尊可沒有王公大乘期的修為,在魔種入體之後還能夠維持清醒,他已然失去了理智,唯一的認知便是不能給任何人留有破壞的機會。

……

穆長寧直接由望穿撕裂空間到了雪嶺部落,甫一落地,望穿臉色便是一白,身體不由自主晃了晃。

“怎麼了?”穆長寧出聲問道。

望穿搖搖頭,“看到了一點畫面,太快了,梳理不清。”

扶搖身體里的碎片帶給望穿的能力是預知,或者說,這能力本來就是望穿所擁有的,只不過是扶搖融合了那塊碎片,才繼承了這項能力。

之所以直接來到雪嶺部落,也是因為望穿預見到了巫風魔君。

在所有魔修恨不得紮根在勾沉淵的時候,巫風魔君竟常年待在了這塊偏僻的區域。

穆長寧不知道這算什麼意思,更懶得多想,她在雪嶺部落也待過兩年,對這裡算是熟門熟路了。

正在打坐的巫風魔君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波動,猛然側身避開,便見原來的位置處,憑空刺過來一把通體鮮紅的長劍,凜凜劍氣道道帶着殺意,彷彿生了眼睛一般朝她襲去,交織成一張劍網,將之網縛在內,而後一個碧衣身影於虛空之中信步走來。

對於莫名出現在自己洞府中的人,巫風魔君雖然有些驚訝,但也不是特別意外,甚至在看到來人時,還生出一種果然如此之感。

當年她既然能夠在無聲無息間將宮無憂帶走,那麼如今無聲無息來尋她算賬也是早晚的事了。

“真是你啊。”巫風魔君身上的護體魔氣被劍氣切割得七零八落,身上還有細碎的傷口,卻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對着她呵呵笑起來,滿臉的褶子擰成一團。

“前些日子便聽說蒼桐派廣寧真君安然回歸,老身本來還不信……看你這架勢,是來給少主出頭了?”

穆長寧冷笑一聲,“巫婆婆還記得我,可真是廣寧之幸。”

巫風魔君垂着的眸子晦暗不明,似乎是扯了扯嘴角,下一瞬她身上的劍網便被一股巨力掙斷,隨着轟隆一聲巨響,頭頂的屋頂剎那爆開,塵煙滾滾,碎石亂飛,灰濛之中有一道烏光破空而去。

穆長寧看也不看,只將手中長劍擲出,伴隨着一陣嘹亮的鳳鳴清啼,流光乍現,迷霧退散,一瞬恢復清明。

洞府已經被毀,只剩下一堆殘垣斷壁,巫風魔君不見蹤影,不遠處卻能聽見打鬥的聲響。

穆長寧勾唇譏笑,狡兔有三窟,她既是有備而來,又怎麼會給人溜走的機會。

半空中,巫風魔君正和望穿交着手。

全盛時期的望穿,絕不是一個元後修士能夠匹敵的,任由巫風魔君將手中長鞭舞得虎虎生風,鞭影交錯眼花繚亂,實則每一鞭都落了空。望穿冷眼旁觀,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

穆長寧飛身而上,淡淡道:“她交給我。”

望穿頓了頓,默默移開位置,巫風魔君看着眼前的人,已經隱隱感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