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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南目注這枚早已有之的機芯,與深海iv型比較,確定這根要長出近一倍,而在精神層面觀照的話,流動在機芯上的“電光”也要更加強烈。

大概是型號不一樣,不知該怎麼稱呼?

以羅南如今的眼光來看,機芯這玩意兒,真的非常奇特——它擁有物質層面的實質感,卻又時刻影響精神層面,精神與物質的交互干涉,模糊了它的材質定位,就像是存在於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夾縫裡。

裡面值得研究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思忖間,羅南讓機芯融入大腦,想試試看,能不能像傑克一般,把這玩意兒激活。

“既然是激活,總要給點兒刺激。”

羅南不像傑克,他沒有專供輸電線路,提供不了巨大的電能支持。所擁有的,也只是靈魂力量而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單純地讓靈魂力量滲透進去——很快就變成了一種觀測。

他的精神感應範圍急劇收縮,以換取精度的提高,但就目前而言,範圍再怎麼縮減,也鎖死在十米範圍附近;精度再怎麼提升,也就是在毫米級左右晃蕩,最好的紀錄,和1/10毫米也還有些差距。

這樣明顯是不行的。

如果以尖端科技的標準,去判定機芯的工藝精度,最最起碼是納米級。那就是毫米精度的一百萬分之一,已經接近原子尺度,想想都讓人絕望。

不過,羅南仍然知道,機芯之中,類似神經元結構的“細胞體”位置,存在着一組不可思議的“副腦芯片”,承擔著巨量的編碼轉譯和計算任務。

他能知道這些,是因為上周,在齒輪實驗室**電站的充沛能量支撐下,機芯本身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巨大化”——提供巨量能源,明顯是更直接有效的途徑。

相較於**電站,羅南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理所當然,機芯沒有反應。

“果然沒那容易,如果能得到傑克的機芯應用技術,用在自己身上……應該不算改造人吧?”

懷着這個想法,羅南昏沉沉睡了過去。然而只過了半小時不到,他霍然睜眼,呻吟出聲:

這不行,太要命了。

摩倫“提供”的辦法,果然只是權宜之計,並不是完全對症。

羅南為了減輕身體壓力,使靈魂與肉身若即若離,靈魂往精神層面的傾斜得更深一些。最初還好,身體壓力降低,除了嗜睡、咳嗽以及偶爾胸悶氣促之外,沒有其他的癥狀。

可隨着時間流逝,漸入夢鄉,靈魂往精神層面深入的後遺症就出來了。

亂,太亂!

不管羅南怎麼給靈魂脫敏降噪,“基本單位”就擺在那裡,只要“靈魂構形”,這個學自傑克的概念落在實處,切實存在,能量信息的運轉就不會停止,周圍環境的各類信息就會時時刻刻作用。

尤其這裡還是醫院,是住院部,在這裡的幾乎所有生靈,都是帶着某種“病氣”。一個兩個無所謂,幾十上百個合在一起,形成的陰鬱雜亂的靈波,時刻覆蓋在各個樓層之間。

對普通人來說,也許只是覺得稍微壓抑一點兒,但對羅南來說,甚至可以聽到病人絕望的哭泣與哀嚎。

生命枯朽敗壞,能量信息的碰撞,盡都是灰黯死寂的色彩。

只半個小時,羅南就覺得自己抑鬱了。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羅南試圖給自家靈魂找一個更好的“安眠”之地。可問題是,在精神層面,這種地方不是沒有,但都是在深邃幽寂的區域,離物質層面比較遙遠,勢必無法保持與肉身若即若離的狀態。

那不是再度靈魂出竅了嗎?

羅南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睡意難耐,偏偏就是干擾不斷,折磨得他都要和白先生聯繫,要求出院。

“就沒有一個能夠容納靈魂力量,又不至於離體出竅的……咦?”

羅南霍然睜眼,反手抓住床頭的筆記本,意念一動,未知型號的機芯,就從他掌心滲入體內,一路遊走到腦部區域。

他參考着傑克這個實例,讓機芯停駐在左右丘腦之間的中央質塊位置,靈魂觀照,一發地傾注進去,進入到精神物質交互干涉的奇妙夾縫裡。

行得通!

真安靜啊,就像是在空無一物的深邃虛空盡頭。

羅南這一覺真正睡了過去,安穩無比。

等羅南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這時正好是探視時間,姑媽就在病房裡,獃獃看着他出神。

“姑媽?”

目光對接,羅淑晴女士眼眶便是微潮,但從昨晚到現在,她已經失態了太多次,不想讓羅南的心情再受刺激,便吸了口氣,強自維持着語氣平靜:“知道是怎麼進來的嗎?”

“從車上……睡過來的?”

羅南擺出無辜的面孔。事實上,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緩解長輩的擔憂和焦慮。目前這種情況,他不可能拍胸脯保證說:

以後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恰與之相反,這種事情以後恐怕會越來越多。

羅南遲疑的功夫,倒是反過來讓羅淑晴安慰了:“現在好點兒沒有?醫生說,你主要是神經失調,癥狀不嚴重,也不需要服藥,泡幾次營養艙,止住喝嗽、嗜睡等狀況,就能回家了。”

按說羅南應該問句“究竟什麼情況”之類的話,可這時候,他已經不想說這些虛的,只對羅淑晴笑笑:

“沒覺得有什麼啊,就好像免了一天課?”

“我已經代你申請了遠程視頻課程,明天開始。”

“……”

眼看姑侄二人的對話就要走上日常正軌,輕聲的電子音響起,機械護理的顯示面板上,呈現出一張羅南熟悉的臉:“謝俊平先生來訪。”

羅南很是意外:這人消息夠靈通啊。

羅淑晴有些驚訝:“你朋友?”

“嗯。”

此時,謝俊平推開門,大步走進來,嚷嚷道:“南弟,我聽說你生病住院了,什麼情況?”

開口才見到羅淑晴,愣了愣。他是把羅南的資料看過一遍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二人的關係,當下就是一個鞠躬:

“羅女士您好,我是謝俊平。和羅南一樣,都在知行學院……”

必須要說,在看破謝俊平本質之前,這傢伙爽朗陽光的外表,還是非常能夠給人以好感的,羅淑晴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錯。

羅淑晴本質上是一個很傳統的女性,雖然很想再和侄子多說幾句話,但既然來了客人,還是很注意禮數,與謝俊平聊了幾句,她便託辭去了解羅南的病情,給兩個年輕人交流的空間。

謝俊平一路鞠躬把羅淑晴送出門,回來就表功:“雖然某人不是睡覺,就是住院,不過三天時間,有關秩序俱樂部的手續……通通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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