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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黃秉振的靈魂貼近物質層面,為了控制住他,羅南的烏沉鎖鏈也要貼近,故而未能隱匿,讓貓眼看個正着。

這一刻,貓眼投過來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一方面是羅南“補刀”的行徑,另一方面,則是鎖鏈本身。

不管貓眼是個什麼眼神,羅南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當烏沉鎖鏈命中的那一刻,那團靈魂煙氣,非但沒有被抽碎掉,而且詭異地凝合住了。

此時,那個仍未謀面的強敵,仍然放射出強勁的精神衝擊。在豪華包廂這片區域內,精神層面被強勁風暴徹底覆蓋,任何想要與之對沖的力量,都會在瞬間潰不成軍。

問題在於,誰要對沖呢?

羅南與人面蛛、與血焰教團的摩倫元老,都有過精神層面的攻防,已經具備了相當豐厚的經驗,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兒。

“我心如獄”的格式也好,靈魂呼吸的節奏也罷,都是一種自成格局,不為外物所動的力量。

縱然精神層面風暴呼嘯,可羅南的烏沉鎖鏈所在,最多就是抖盪幾下,不奪勢,不佔地,不硬擋,卻將那份格局穩穩地立下。

羅南的形神結構,從內到外,也是如此……除了不怎麼爭氣的皮囊。

壓力肯定還是有的,神經系統受到的刺激,對皮肉、內臟都有影響。可與昨天被“魔符”狠坑的那回相比,也就不算什麼了。

他咳嗽了幾聲,穩住呼吸。鎖鏈前端黃秉振的那縷殘魂,受鎖鏈格式的影響,也穩住了,四面散溢的輕淡煙氣,甚至都有了部分迴流,多多少少又恢復了一點兒形象輪廓。

隨後,鎖鏈下壓,將這團殘缺的靈魂煙氣,硬壓回黃秉振身體里去,總算是靈肉合一,但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只有天曉得。

“嘖……”

貓眼此時壓力驟減,感應也靈便很多,把羅南一系列的動作都收入眼中,就算心裡有百般彆扭,也不免讚歎:“這是鎮魂術吧,這姿態立得可以!”

黃秉振這人未必值得救,羅南對此人也殊無好感,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看着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個吹燈拔蠟的死法。

另外,正如貓眼所說,這多少也是個姿態。他要向對面的強敵表示:精神風暴這種手段,對我沒用,對我要保的人也沒用。

貓眼如此,已經死了九成的黃秉振,也是如此。

羅南的表態確實起到了作用。當黃秉振靈魂回竅,精神風暴就開始轉弱。此後偶有回潮,應該是那邊不斷試探羅南的根底,嘗試突破此類格局,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精神衝擊退去了,感應依然存在。對面毫不掩飾自己的目標,與貓眼類似的“大功率主動雷達”,一直駐留在豪華包廂內,誓要講羅南看個通透。

可不管如何,精神層面清凈下來一些,物質層面的緊張氣氛,卻還剛剛開始。

羅南在精神層面的手段,確實是不可思議,可終究不在物質層面,除了能力者,正常人很難看到,也就完全不在一個節奏上。

一直嚷嚷要清場的郭局,在貓眼喊出那聲“兇手”之後,當然是大加駁斥,聲稱貓眼“信口雌黃”。

他這話某種意義上沒錯,可惜毫無意義。

此時的薛維倫,根本懶得理會,真正關注的,是貓眼的警告,還有那記充滿不善意味兒的鼻音。

貓眼和羅南這段時間的表現,越發詭異,顯得有點兒神經兮兮。但薛維倫多少有一點兒相關知識,知道這種“認證專家”,觸及的層面與常人頗不相同。

出於對當事人安全的考慮,薛維倫積極調配人手,安排警戒線。當然,他也不忘讓技術人員尋找那個鼻音由來。

薛維倫的焦點轉移,郭局表面上不高舉,其實暗鬆了口氣。對他來說,局面僵持與否,如何變化,都不是重點,真正重要的,還在於那些按照程序運轉的機械人。

室內三個多功能機械人,已經將搬運工作進行到了尾聲,最後一具人體,也就是黃秉振,也給抬上了擔架。它們便驅動金屬軀殼,依序往外駛去。

對三個礙事的機械人,在場的人們已經懶得理會,反正現場已經給破壞殆盡,搬多搬少,都無所謂了。

郭局的心臟卻是怦怦亂跳,他的視線餘光,一直停在最前面那具機械人身上,看着它在前面開路,引着擔架,緩緩駛出門外,心裡終於長出口氣。

過關了!

他的輕鬆甚至沒能維持半秒鐘。下一刻,那個矮墩墩的金屬機械,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擊中,百十公斤的軀體轟然倒飛,狠撞在後面的“同伴”身上。

連續三個機械人,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接連撞擊,飛退,摔了個七零八落,運行系統也被弄得一團糟,只在地上掙扎,怎麼也爬不起來。

最慘的還是中間那台機械上的擔架,整個模塊都被彈飛出去,擔架上的黃秉振,就像只剝毛後的鴨子,飛上半空,又自由落體,摔了個結結實實。

擔架模塊在空中的時間略長一些,落下時,正好拍在黃秉振臉上,悶響之後,竟然還有一聲呻吟。

活了?

就算是驟生如此變故,貓眼都忍不住分了下心神。她視線掃過地上那隻裸鴨,再次為羅南神乎其技的本事而讚歎。

只憑這一手,羅南在靈魂學上的造詣,已經能夠讓白先生這種權威人士為之側目。

果然,這傢伙就是個隱藏的BOSS,肚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好東西……

而很快,貓眼就必須收回心神。因為正在此刻,陡然清空的門前,有人緩步走進來。

昏暗的照明燈光下,顯出一面刺眼的白。

來人身着一襲雪白的寬大袍子,與現實生活場景格格不入,像是只在宗教場所出現的牧師、祭司的禮服。

相較於衣服制式,那種顏色才真正過分,就算是在包廂迷亂的燈光下,也似乎可以將一切雜色的光芒全部反射出去,只留下耀眼而純粹的白。

就在門口不遠處的郭局,本來因為機械人的倒飛、損壞,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而在此時,看着這耀眼的白色,驀地想起一撥人來。跳動的心臟瞬間卡在了嗓子眼兒里,堵得他都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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