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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中間,海京實在不想讓莫雅再粘乎下去了,乾脆上前,強拉起她往外推:“走吧走吧,趕緊走吧。這裡交給我處理,每五分鐘給你一個現場照片OK?”

莫雅皺眉:“我覺得我快說服他了。”

“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兩人正爭論着,巷口車響,有人下車。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社會福利機構到了,但等到路燈的燈光落在來人臉上,莫雅難免驚訝:

“羅南?你到這兒幹什麼。”

“過路的時候看到你們……的保姆車。”

羅南信口而出的理由,可謂破綻百出,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再去編織更完備的謊言,視線徑直越過莫雅肩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墨水時不時扇動的翅膀。

墨水在這兒,其實是羅南的安排。

因為東奔西走的莫雅,實在不適合專門配置大量安保人員。為保證她的安全,羅南在完成三閘安防的任務後,便將空閑下來的墨水派到莫雅身邊,二十四小時跟隨,一旦有什麼意外,便可以通過封閉體系加以干預。

但羅南無論如何沒想到,這樣的安排,竟把瑞雯給吸引過來。

羅南快步走上前,其間理智一直在提醒,讓他注意掩飾,不要被莫雅看出破綻。可隨着視線覆蓋區域延伸,他看到角落裡那位瘦削陰鬱、幾乎沒有任何女性特徵的小女孩兒,披着雪粉坐在雜物堆下;看到人影和其他扭曲的影子覆蓋下去,可女孩兒沉寂無言,眼中只有烏鴉……

瑞雯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次元,她不去理會別人,也沒有人真正地理解她。

看到這幕,羅南心口微微一堵,所學古文中“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之類的句子一下子具體成像,又化為聲涌動的黑潮,漫過心頭。

好吧,也許瑞雯並不需要可憐,可羅南心中那份滋味依舊繚繞,終難消散。

秦一坤快步走過他身邊,莫雅和海京則向他說了些什麼。這些情形羅南都知道,但並未做出適當的反應,因為他的情緒如潮水般起落,腦子的轉速也受到影響。

羅南自己都不明白,心頭的情緒為何會如此激烈,他一時也解不開這個疑惑,只是與莫雅錯身而過,到雜物堆邊上,直面瑞雯。

然後他看到,女孩兒很隨意地跪坐在上,單手抬着墨水,唇邊似乎還有一點兒微微的弧度。

下一刻,羅南在女孩兒面前半跪下來,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吐口。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他和瑞雯頭一回正式見面。以前他們的交流要麼是通過墨水,要麼是通過封閉體系。

瑞雯也生出感應,她的視線首度從墨水處移開,落在羅南的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有眼睛亮晶晶的。

“抬頭了?”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驚咦。

隨後,莫雅的聲音也響起來:“他對你有反應哎!果然是同齡人比較好一些?”

羅南沒說話,心中卻生出明悟。

原諒他越俎代庖,站在瑞雯的立場考慮——不管性質如何,在現階段,他可能真的是瑞雯相對於這個世界唯一的坐標。

要知道,瑞雯已經找到了墨水,這個她以為的“同類”;其後身邊又圍了一圈人,想來是不怎麼舒坦的。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再次遁入精神層面,擺脫這個環境。

至於顧忌?以她的一貫反應,根本不存在的!

可她為什麼沒有動?

羅南知道,至少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因為自己通過封閉體系傳遞過來的信息。正如同當下投來的視線——在瑞雯心中,他羅南具備了一定程度的存在感,乃至於認同感。

這算是好消息吧?

瑞雯沒看羅南太久,又移轉視線,與墨水低聲說話。也許墨水的智商高於99%的烏鴉同類,可這並不代表它能夠理解瑞雯的意思,說白了,這是一場雞同鴨講式的單向交流。

可當羅南直視瑞雯,看到的卻是她唇邊若隱若現的微弧,那是一份安靜而滿足的態度。

面對這種情形,羅南越發無言。可也在此時,他的思路打開了一點,忽然明白心口潮湧的情緒,究竟來自於何方。

其實就是自己……羅南看着此刻的瑞雯,就像看到了曾經孤獨試驗的自己。

他會因為加重藥量之後仍然存活而振奮;也會因為某日服藥之後,痛苦程度的略微減輕而滿足。

可那真的是滿足嗎?

那應該是暫時從地獄中脫身之後的喘息,也是面對遙不可及的目標,看不到完整道路時,些微亮光帶來的催眠似的快感。

當羅南年齡漸長,更習慣了近兩三個月突飛猛進式的成就之後,回憶最初試驗時那份懵懂,往往不寒而慄:他是用了多少份量的幸運,才熬過了最初的關口?

這個問題,已經無法計量。

但羅南就感覺,如今的瑞雯,與當時的他相比,也沒什麼區別。

他幾乎可以百分百地確認,就算瑞雯直面死亡之時,大概也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因為她從來不曾理解和經歷,所謂的正常的、燦爛的生命應該是什麼樣子。

實驗室和格鬥場,填滿了瑞雯曾經的全部。

“有些事情,我要好好地教你……雖然我也不太擅長。”羅南低聲開口,模糊嘶啞的聲音,連他自己也幾乎沒聽清楚。

“羅南?”莫雅感覺有些不對。

羅南沒有回應,只是向瑞雯伸出手:“來,一起。”

瑞雯再次移回視線,大概是墨水遮擋的緣故,她還微微偏過頭,以至於帶了點兒不經意的稚氣。

也許是封閉體系讓他們心靈相通,也許面對面的交流傳輸了足夠明確的信息,瑞雯沒有動,任羅南的手直探過來。

身後微微騷動,同時雪粉打着旋兒,從兩人眼前掠過,正如同外界那些人的視線和態度,造不成任何干擾。

羅南抓住瑞雯的左臂,女孩兒的胳膊纖瘦細長,幾可合握。也就是這隻手臂,此時還承托着體形碩大的墨水。

接下來,羅南輕輕用力,女孩兒就像一個毫不着力的鬼魂,輕盈起身。積了薄薄一層的雪粉,從她肩上滑落下來,部分落在兩人手腕、胳膊上,很快消融。

此刻,周圍一堆人雖是沒幾個明白怎麼回事兒的,卻也不自覺鬆了口氣。

唯有羅南,即便手上並未用勁,可他心中壓力反而有所增長。從這一刻起,他和瑞雯之間的聯繫,就不再是虛無縹緲,而是真正的融入了現實的載體。

所有的知情者、身後的圍觀者、藏在陰影中的別有用心者、還不在現場的那些藏頭露尾的傢伙,都是見證。

“羅先生。”何閱音主動與他通訊,所說的非常現實,“為安全起見,現在由我們接手吧。”

只要羅南點點頭,夏城分會就會將這個擔子挑起來。有歐陽會長、游老和武皇陛下組成的鐵三角,將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頭疼的組合之一,所架構的銅牆鐵壁足以讓那些心懷不軌之輩頭破血流。

毫無疑問,這是最合理的選擇。

然而,羅南忍不住又一次越俎代庖,嘗試站在瑞雯的角度去考慮:難道讓她再回到那個監護病房裡去嗎?

或者說,就這麼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在大雪夜裡,與一隻烏鴉為伴,在自我的世界中自說自話,直到永遠?

這樣不行。

“我陪她一下。”

“一下”是什麼概念,羅南自己也沒有明確。作為一個需要保鏢貼身保衛的非安全人員,很多事情都沒有足夠的立場。

就算他犯了幼稚病吧!羅南也一定要明確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就在眼前。否則這份很可能因衝動而起的虛幻勇氣和擔當,就有可能被後面沉重的壓力擠破,難留涓滴。

何閱音那邊沒有即刻回應,似乎也在權衡。

這個反應讓羅南微微一怔,難道是何閱音又一次習慣性地縱容他的任性?還是說他的提議有一份好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羅南一時間沒有弄明白,但這給了他繼續堅持的底氣和理由:“我們就在一塊兒。”

別的不敢說,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想對我們不利而又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傢伙,還沒有出生!

後面這句話,羅南真沒有臉皮當面講出來。不過就在念頭明確的這一刻,他確實做了點什麼。

墨水有些躁動,它拍了拍翅膀,而這回限制它飛行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了。它如釋重負地飛上半空,在巷子上方盤旋。

但也在這個時候,天上飄下的雪粉,突然滯重了很多,更有冰冷的液滴順着羽毛間隙滲透進去,很不舒服。

巷子陰影中,龍七在秦一坤近乎面對面的監視下,表現得像一位和平大使,全身上下都沒有多餘的動作。不過此刻,他下意識抬頭,水滴打在他臉面上,即而成冰,寒透骨髓。

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飛的雪粉轉化為介於冰粒和水珠之間的特殊形態。

是冰雹還是凍雨?

龍七一時間沒有弄太清楚,可空氣濕度確實是增加了很多:市政多半又要罵娘,但可以確定的是,深藍那邊肯定已經在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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