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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愉快嗎?”

弟弟輕聲問道,略微怔了怔的姐姐泰熙望着租住的二層樓不一樣的門面,她如驚醒般緩緩轉過身。

“是的,托你的福,一切順利。”

迷離而夢幻的香檳色路燈下,姐姐投射到地上的影子清減得愈發纖細修長。

“順利。。。?”

冰冷的空氣中夾雜着刺痛肌膚的寒意,泰熙被凍得呼吸有些急促,但她還是邊說邊將肩膀的包包往上提了又提。

“恩,是啊。難不成你還希望你姐姐我這一次有去無回嗎?”泰熙的聲音清冷寂寥多了,但她回復起話來依舊是那麼的不卑不亢。她的口吻倔強,但唇片上定格的那抹笑容永遠如孩童般純真。

“怎麼這麼說?雖然姐姐嘴上掛着甜甜的微笑,但我知道你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開心,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這一次是跟顧北溟會長做正式訣別的吧。”

“你……幹什麼呢……?調查我,跟蹤我。”泰熙皺了皺眉,她的聲音低沉淡漠。

“不是調查也沒有跟蹤,我再不濟也絕對沒有這種癖好。”

“那你怎麼認定我這一次就一定是和顧北溟會長見面了呢?你別忘了如今我不做家教老師了,我是一名銷售人員。我去到海德堡、慕尼黑、匈牙利等等很多地方這是我的工作常態。現在我只想回到家好好睡個安穩覺。解解全身的酸脹感。然後明天再回到崗位上好好工作。”

“只是這樣嗎?姐姐你現在腦子裡真的只是這樣想的嗎?”

“是啊,怎麼了,這點小要求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絕對沒有。其實。。。”

“姐姐,如果我說姐姐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呢。就算是辛苦,我們也可以搞自己的小買賣呢。我想以姐姐的聰明幹練,我們一定能活成身邊朋友圈中的佼佼者。”

看着思緒混亂的姐姐泰熙,弟弟的腦海中總是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他面帶狡黠的微笑着向泰熙走進了一步,泰熙不自覺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並將身體縮手縮腳狀的蜷縮在門上。泰熙的臉即便在昏暗的路燈下也顯得暗沉了一大圈。她僵在原地,直到弟弟的手慢慢伸向她的腰間。

“你這是幹什麼?我是你的親姐姐。你該不會是?”

“驗過DNA?”弟弟沉默的望着黑夜中姐姐白皙得發亮的臉龐。

“不驗也是,而且我能肯定。”

“我就是想像北溟哥一樣留下一個完美的懸念給你。”

弟弟抓住泰熙身後的門把手,當門打開後,他和泰熙就像撲克牌一樣在他調皮的一笑的同時,兩個人一起轉過身。

弟弟先觸碰到電燈開關,燈照亮了整個狹長的餐廳裡間。突然的光亮讓泰熙無暇眨眼。

“經過那樣一件事情後,我想了很多。今天是姐姐的生日,至少我也要給你過一個像樣的生日吧。”

“怎麼突然這麼煽情,就好像你要離開我似的。”泰熙略怔了怔,她面無表情的直視着弟弟淡淡的說道。

“沒什麼,只是不想再像寄居蟹一樣蟄伏在姐姐身邊,那樣我永遠都不會長大,我還希望有朝一日能讓姐姐像綠蘿一樣依附我這唯一的男子漢。上一次的事,抱歉,就算全世界都拋棄我,姐姐也還是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對吧,你相信我,我沒有做過那種事。”

“弟弟啊。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泰熙皺了皺眉,超強的預感告訴她弟弟這一次絕非一個煽情就可以了了的。相反他越是掩蓋來意,她的心便越是惴惴不安。那種不安就好像他會在下一秒鐘如父母那樣驟然缺席了她的生命。

“我說過的所有話,我也一併道歉。”弟弟淡然失笑的說道,他的聲音沙啞中帶着略鈍的味道。

“你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泰熙看着驟然濃烈的燈光下兩個人緊緊纏繞在一起的疊影,聽着從窗外傳來的窸窣的腳步聲,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泰熙緩緩靜靜的跟在弟弟的身後,弟弟走得很慢,但這一次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弟弟緩緩回過頭望向姐姐身後的庭院。

庭院外漫天大雨,顧北辰讓司機先行離開,然後他從后座位挪到駕駛位上,坪的一聲車門被重重的關上,顧北辰獨自一人默默的坐在駕駛位,並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在蒼茫中泛着縷縷濛霧的雨後小路上。

“那,趕緊洗洗手我們吃飯吧,店裡沒有冰箱,冰櫃又沒有調試好,今早從蛋糕店提來的蛋糕再放一會兒,奶油會酸掉,那樣就不好吃了。”弟弟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爽朗的笑着拍了拍泰熙的肩膀。他將手指輕輕勾起姐姐泰熙僵硬的嘴角,“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就像還未見過北溟會長之前的那樣。”

幾日不在,二層樓上的卧室、客廳,就連姐姐的裡間都整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泰熙把行李箱、隨身包安置在房間的麗櫥里,她坐在床上脫下運動鞋,終於能喘口氣了,身體一放鬆,肚子果然開始樂此不疲的打起鼓來。回想起今天吃過的東西就只有飛機餐。下一秒她開始對自己的弟弟感到由衷的欣慰。

泰熙來到房間門口,看着新貼好的牆壁發了好一陣子呆。

餐廳里暖黃色的燈光襯在畫滿桃心的粉紅色牆壁上,怎麼看都清新得格外很安靜,弟弟把一個盛着玉子燒的盤子從吧台的一端遞了過去。然後他用下巴指了指身旁滿滿一桌子的美食。

“姐姐洗過手了嗎?趕緊坐過來吧。”

泰熙朝着弟弟招手的樓梯間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是什麼?”剛剛落座,又勉力的撐着營養不良的身體站了起來,忽然她的身子歪歪斜斜的踉蹌了一小下,眼中出現了一圈圈漆黑而劇烈的暈眩。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能再喝酒了,小時候你就是這樣,每次心情不好,都借酒澆愁。這個習慣真的很不好。”看着姐姐泰熙心情複雜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忍無可忍下弟弟將酒杯奪走,泰熙木然的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

“好吧。”泰熙漸漸從剛剛強烈的目眩中反應過味道來,她剋制着身體的不適,並藉著隱隱約約間能看清房間東西的空檔吃力的向前走去。

“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看你從一進門的狀態就有些恍惚,你之前從未這樣失魂落魄過。”

弟弟焦急的扶住泰熙的肩膀,泰熙掙脫了他的雙手,繼續奮力向房間深處摸索了過去。

“房東呢?房東出去旅行了嗎?臨走前還將餐廳重新布置了。是要掛籌備中的牌子等到下一個好日子重新營業嗎?”姐姐一邊靜悄悄的走一邊接話道。

“是被永遠的放逐了,把一層餐廳也騰出來供我們開店賺錢用。”

“開玩笑。”

淡淡的星光灑照在桌邊紅絲絨相框上那張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上。

泰熙的眼眶濕潤了,兩滴淚水靜靜的從她高挑的鼻樑骨旁重重落下。

“姐姐。”弟弟動容了,他略微有片刻停頓,接着他的唇角扯開一抹更加苦澀的笑容。

“開飯吧,我都快餓死了,就等着我們的壽星一聲令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