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小七月搖晃着昏沉沉得有些微微發脹的腦袋,一步一拖的走進宋氏空蕩蕩的客廳,昨夜在宋氏別墅不遠的茵翠草地上,和宋明昊夢囈的那一幕如永不散場的電影,慢悠悠的回放在她越搖越暈的腦子裡。

“不會吧,我好丟人。要是讓爸爸媽媽知道了,我把夏氏的秘密暴露給可能是對手的人聽,他們一定會氣得罵死我的,儘管一個小孩子的話還不能充數。”噩夢中驚醒的七月靜靜的走進月光灑照下的迴廊拐角。

“要知道就連成績排在中游,但凡老師在家長會上批評了我幾句,爸爸媽媽也會覺得是我太不爭氣,駁了他們人前人後的顏面。但願宋明昊小哥哥他可以忘記那麼糟糕的夜晚。就當是我在胡言亂語。”

七月看了眼客廳玻璃地面下造型各異的鵝卵石,還有遨遊在漆黑的池子中自由自在的飛魚。

她伸出手輕輕捶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不經意的細微動作,不論是走路的昂然神態、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舉止就連打哈欠揉眼睛手抬起的幅度都是標準的37度,從這一點上她和宋明昊的默契更像是天生的。

“好累啊,但腦子裡又一片空白,就好像我昨晚和誰說了一宿的話,而沒有好好睡覺似的。跟誰呢?在夢裡我好像看見了涼夏,但她為什麼給我一種恨毒我的感覺。真是搞不懂,自從來到宋家做客,我就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總是無意識的想那些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那丫頭怎麼會恨我呢,畢竟我人前人後總是袒護着她。”

七月摸着自己滿額的虛汗,但她的腦子還處在昏睡的狀態,月亮的聖華在她對面無聲無息的曼舞在晶瑩灰晶中的肅穆窗紗之間泛起如秋水般微微繾綣的細紋。

“砰!”漆黑的夜幕下僅有的一點餘光被重重的關門聲徹底抹掉痕迹。

“啪!”三樓走廊盡頭的主卧室里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砸碎東西的聲音。緊接着,女人聲淚俱下的質問聲再次傳進七月的耳朵。

“宋默生(宋明昊父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以為你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沒有我嚴雅若和我身後嚴氏的扶植,你能走到這個位置上。“宋伯母就像一隻發怒的獅子一樣衝著宋伯父大吼大叫。

七月悄悄溜到樓上。

”你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商界佼佼者!呸!你別做夢了。就你自己相信你是白手起家呀,哎呀呀!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真是得了名利,就忘了出身,什麼都是應該應分的。想着只手則天了!我告訴你,你名不正,言不順。要不是靠着我母家,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乞丐,是乞丐。若不是我選定你做我們嚴家的入贅女婿,現在在哪條街討飯呀,小白臉,還討飯,每個清明都得給你點牙祭吧。”宋伯母聲音尖銳刺耳,不輸風速又字字誅心。

半掩的屋子裡,嚴雅若(宋明昊母親)的臉就在七月的視線上方,她那雙細細長長,末梢微微上翹的丹鳳被垂下的酒紅色齊耳短髮遮擋着,許是長年勞累的緣故,母親介紹說的宋阿姨似乎比照片上要年長個十來歲,幾條魚尾紋龜裂似的嵌在她充盈着淚水的眼眶,原本清澈分明的眼瞳早已像是一塊塊包裹着墨色小蟲的茶色琥珀。不知怎的,她的全身被雨水浸透,被雨水沖刷過的髮絲一縷縷的貼在他極度不爽又清瘦不少的面頰上。

那一刻,可怕二字充斥在七月的耳中。

記憶中宋氏伯母是極好相處的溫柔長輩,但不知為何伯母會一反常態,她狠狠的瞪着宋伯父,那虎視眈眈的斜倪就像是在打發犯了錯的僕從。七月忍不住躲在門後偷偷的聽。

“宋默生,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像只舔狗似的追在我身後的情景嗎?你追了我幾條街腦子裡可還有數“?宋伯母從容鎮定的盯着宋伯父,她的手指略曲,對準宋伯父身後的牆壁,將茶几上的方巾擲了出去。

“你想說什麼,別跟我賣關子。我沒空閑理你這市井潑婦。”宋伯父氣得一拍桌子,他用對付死敵兼勁敵的緊張眼神,凝緊了宋伯母。

宋伯母強忍住淚水,她啞口失笑着嘆了口氣,又用銳利的眼神掃了一圈屋子,在確定了旁若無人的情況下,她猛拍了拍巴掌,繼而逼近了宋伯父的雙眼。”那時候我就是現在這樣子啊,別人罵我是暴躁也好,是喜怒無常也好,你以為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嗎?你知不知道我變成了連自己都厭棄的自己是為了什麼?宋默生…“她雖然生氣,但還是莞爾一笑着,心平氣和的將瓶子里的酒倒在宋伯父頭上。

“婆娘你這是作死。”宋伯母的話還未落地,便被惱羞成怒的宋伯父半路截下。玻璃碎片從宋伯父的皮膚上擦過去,頓時流出不少鮮血。

“你!”他用沾染了血水的手一抹中分式的髮型。然後始終保持着洶洶震懾的氣勢與她冷面相對。

“哈哈哈哈,哈哈。” 因情緒激動,而顯得羞憤難當的宋伯母劇烈的乾咳。她慢慢的向後退着。“你剛剛說什麼,你說我作死。哈哈哈哈。”面對宋伯父一臉震懾十足的嚴肅,她狼狽的揪扯着自己的頭髮。

“我作死,要不是當初我不顧一切的作這麼一次,你早和那賤蹄子死在荒郊野外,無人收屍了。你當初怎麼找上我的,你諂媚討好的嘴臉呢?“她瘋狂的推揉着宋伯父粉紅的脖頸。”你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呢?啊?你說啊,你是怎麼用瞞天過海的手段騙了我和鄭茜兩個真心愛你的女人。“宋伯母愕然片刻,回頭便開罵道。

”為了從末流群演走到歌后鄭茜身邊,你利用了多少人就開罪了多少人,他們中哪一個就是好得罪的,你知不知道為了成全你的野心,我們嚴氏哪一天不是把脖子送到刀刃下,你想過刀鋒舔血的生活,我就要陪着你擔驚受怕嗎?當年嚴氏礦上空難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謊報?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實話實說?欲蓋彌彰還是陳倉暗度,宋默生你身上還有多少罪孽沒有贖清。“宋伯母臉上的神情很複雜,但在她言之鑿鑿之初還是留有一絲遲疑。

宋伯父一改素日的學究氣度,他將宋伯母逼退到牆邊。他的拳頭定在宋伯母的胸口。“你最好別逼我,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宋伯母勉力扶住身後的牆面,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打着顫。”我逼你,你做下的齷齪事哪一件是我逼着你做的。我是希望你有所成就,可我逼着你用下三濫的手段實現理想了嗎?怎麼做了不敢承認了是嗎?又要推女人出面頂罪是不是,哈哈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宋伯父不想和她過多糾纏,他一隻手打飛了她用受傷的手緊握着的酒瓶。

接着,宋伯父索性叱責的喝道:“你最好給我記着你的本分。”望着宋伯母依舊是一臉的不忿,他用力扯下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領帶,雪白的衣衫開裂露出滿是橫紋的胸肌。“我的事你少管。” 他抬頭凝視着那個同床異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