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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凄靡輝煌的巨型法式吊燈,靜靜的飄在天花板上那片澄澈的蔚藍海洋中,尋尋覓覓、沉沉浮浮的樣子像極了夢境里那膄載着陌生女郎的豪華游輪。

屋子裡瀰漫著迷迭香的芬芳氣息,七月將雙手交疊在背後。深深吸口氣的工夫,屋子裡的香草氣越來越濃烈,七月被嗆得差點失去嗅覺。

“宋家人都喜歡這麼醇厚的熏香?這別出心裁的口味也太重了些吧,甜膩的發嗆,敢情這些東西都是大風刮來的?都不用破費自己腰包里的鈔票是怎的?即便是從天而降也不能用得這麼靡費吧。”

七月望着米白色高檔紗簾外瀰漫著的朦朧雨霧。她將抱在手中滿滿一杯的溫水放在英式鏤花欄杆旁質地極好且纏繞似點綴着梔子花的銀白色茶几上。好奇心驅使下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旋轉樓梯後面隱蔽的小黑屋子走去。

烤焦了的牛排四溢着黑胡椒的嗆香,七月循着味道找了過去。

“咕咕”闖進鼓膜的叫聲和胃心傳來的咬噬般難熬的酸澀交織在一起。

“好餓呀,才想起來,昨天和明昊哥哥玩的太晚了,竟錯過了晚餐。那宋氏的廚房在哪裡呢?或許和我家一樣,客廳的寬大茶几上肯定也放着小巧玲瓏的茶點吧。”

“初來乍到,連個下人都沒有。要是換成我們夏氏,哪能沒有僕人守夜呢?再說樓里的主人都還沒安枕,這麼大言不慚的偷懶,連個樣子都不會做了嗎。”七月酸溜溜的說道。

“不過,我怎麼感覺這個小黑屋子裡似乎也有食物呢?難不成是僕人的膳食嗎?那也未免太優渥了些,這規格都趕上主人家,看來宋氏確實揮錢如水。算了填飽肚子要緊。”

合上門,逐漸減弱的視線里,七月顫顫巍巍的撐着從茶几上帶進來的檯燈,僅有的一絲光亮在漆黑的房間里慢慢擴散。七月着實有些害怕。特別是那些簌簌滾落到腳邊的黑袋子如常春藤般纏繞在她無法前挪的腳邊。七月更是嚇得失魂落魄。七月緩緩蹲了下來,許是袋子里東西太過沉重的緣故,單憑她的力量根本無從拾起,更別說是歸位。

“七月,姐姐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裡。不打開看看嗎?這裡面裝着的可都是扳倒宋默生的鐵證。”

一個甜美圓潤的聲音從斜倚在碧波蕩漾的牆壁上的黑影口中中慢慢吐納着芬芳,那婉轉的柔聲如雨敲窗,縱然是鬼也並不十分可怕。“嚴雅若剛剛提到的真相就藏在這間屋子裡,雖然這也只是冰山一角,但對於未過門的你來說已經足夠用來搪塞你父親的安排,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拿這些做一做文章,未來的某一時刻我相信夏氏一定能擺脫宋家的糾纏,你說呢?”鄭茜詢問道。

“誰?你到底是誰?站在暗處算什麼本事?你若有膽量就出面解答我的問題。”七月疑惑不解。

望着黑幕下的縷縷青煙,那一刻七月的腿都軟了,她緊緊的貼着冰冷的門,就像溺水者拚命拉住唯一的枯藤似的。

“還請你一併告訴我,我們夏氏與宋氏一向交好,又是商戰上利益與共的親密盟友,作為朋友的女兒,我為何要揭宋氏的傷疤呢。這對夏氏來說不是自亂陣腳嗎?夏宋聯姻破裂是小事,倘若對手趁亂再藉著宋氏的倒台將禍水引到夏家,那我這不是禍起蕭牆?雖然我還是女學生,但權衡利弊還是懂些的。況且大人們常說找對象要有相似的生活環境才能有心靈共鳴,對於未來的事我又一無所知,我為何不暫時把握住這個機會呢?萬一我遇到的男孩並非善良之輩呢?與其孽緣還不如就是他,他喜歡我我能感覺到。我為何要為了顧及別人的感受去放棄一個真心的人呢?”

見七月面色潮紅,呼吸有些急促。鄭茜冷言冷語道。

“總之,不論你我今日身份相去有多懸殊,我之所以好心告訴你,不過是看在你我同是淪落人的份上,放心姐姐不會傷害你。”

“當然不論你絕意如何,我也尊重你。”

“難道說,你是,,,,是鄭茜?”七月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

“沒錯,我就是鄭茜,若我沒有記錯,我們是見過面的。就在剛剛你還和我一起享受了愜意無比的下午茶時光,不是嗎?”

不知何時一個再次變為實體的摩登女郎,從七月猛然一震的身後迅速移動到她的面前。藉著煙煙欲滅的燈光,七月看清了這張陌生的臉。朦朧的氣氛里,女人的面容如詩似夢,就連輕輕莞爾也相當眩惑。

“可,,,你是瘋子,你是那個瘋女人。”七月恢復常態,但語氣雖然有寥寥的顫動但大體上還是沉重有力的。

鄭茜暗忖了一會兒,慵懶的挪動到七月的另一邊。她看了眼一臉狐疑的樣子,嘴邊的淺笑就好像是在賭一局紙牌。

“沒錯,我在世的時候的確是瘋了的,但我知道整棟樓里,除了我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解你的圍困。不是嗎?”鄭茜坦然截斷她的話道。“你不覺得一切太荒謬了嗎?我瘋了還是在我的事業上升期?戀愛固然會讓人心力俱疲,甚至不做他念。但只是失戀無關其他的那個女人,可是當初紅遍**的知名歌星鄭茜,你覺得我面對的僅僅是感情危機嗎?我可是見過大世面混跡過風雲場的人啊,區區戀愛,我就是在情醉神迷,也不會任由她割裂我的軀體。”鄭茜心生酸楚,淚水激動的在眼眶中迴旋打轉。“我和你不一樣的,七月你是溫室花朵自然不會感念我的心境,在成為歌星前我什麼樣的苦沒有吃過,什麼樣的白眼沒有見過。名利那些對我而言根本是可有可無的,畢竟從未屬於過自己的東西,我得到了,就當是泥菩薩過河,步步生蓮好了。人海浮沉的久了,眼裡的細沙自然多了,回顧一生,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刪繁就簡後的一份安穩而已。可惜那個男人是個走在套子里的人,城府深的人裝起老實來不比格萊美演員差多少,而他本身就演技嫻熟。“

“對不起,我說話有些重。但我也沒有惡意中傷你的想法。還有我雖然沒有走過你的路,但我還是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很抱歉。”七月聽出她話里難言的落寞,她靜靜的說道。

”夏七月,你可以掏出手機去查查鄭茜這個名字。別驚訝,鋪天蓋地的消息記錄的都是我的生平事件。只不過後人轉訴並不完全貼切,他們說的要麼是胡謅、要麼是鳳毛麟角。”

一摞摞無形的籌碼擺在兩人對壘着的目光里。這次七月再次率先說道。

“別岔開話題,你我萍水相逢,竟然說要為我解圍,姐姐你以為我能輕易相信你嗎?我雖然年輕懵懂,但憑我多年的校園生活,我也知道一個道理,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何況你是…”

七月和鄭茜相視一眼,鄭茜會心的笑了笑。“那好那就動用你們老師教給你的那些大智慧,想想我的話究竟幾分可信吧。”

七月點點頭。“我這樣質疑你的話語,你不會記恨我嗎?你仍然願意幫我。那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呢?我認為我們之間還沒有那麼親密無間。” 在鄭茜準備和盤托出之前,七月再次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