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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雲朵和昏暗的星光聚集在沐軒的頭頂。

空氣驟然變得壓抑,壓抑得讓人窒息。

只見他那雙漆黑高傲的眼瞳里隱隱閃出冰冷的幽藍色光芒。

看着氣質如此倨傲凌人的沐軒,涼夏媽媽的一顆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直到涼夏和七月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傳到耳畔,涼夏媽媽慢慢回過身,在她走到沐軒身旁時,她停住,低頭凝視着他那張因受到輕視傷害而更加俊美倨傲的側顏。

餐桌上菜式很多,涼夏的媽媽幾乎把所有拿手的菜都做出來了。明明是超出客人數量足足一倍的飯菜,但涼夏媽媽的表情卻沉悶的非常拘謹。她時而擔心的看看低頭目不斜視的凝視着飯碗的沐軒,時而偷偷瞄向坐在沐軒身邊的七月。涼夏乖乖的吃着飯,七月也很安靜,但卻不似沐軒那般安靜中帶着傲氣逼人的感覺。

當涼夏的爸爸問起涼夏在學校的表現時,七月給了他最為安心的回答。當然無論是涼夏的功課還是涼夏在特長班發揮出的出色水平,這都和涼夏在日常生活中的勤謹和自律是分不開的,特別是涼夏在上一次廚藝大賽失敗後一直沒有放棄堅持自己的夢想,這在從小優秀到大的七月看來也的確很驚艷的事情。看着涼夏一家人開懷的笑着,七月同樣很開心。而坐在一旁的沐軒卻總是用不以為然的態度試探着七月的注意力。

雖然涼夏沒有拿到那筆不菲的獎金,但七月的獎勵卻並沒有缺席,七月原本是想買一雙最新的限量款聯名鞋送給涼夏,讓她拾起應有的自信心。但因為涼夏並不喜歡,所以七月只是悄悄的將這筆錢存在涼夏的賬戶里。

看着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

沐軒吃的很急也很安靜,就連碗筷碰撞間都靜悄悄的沒有發出半點雜音。或許是因為沐軒周身散發著的沉悶氣場感染到大家的緣故,大家都開始小心翼翼起來。涼夏的爸爸也只是在剛剛吹蠟燭的時候簡單的調侃了兩聲,當他注意到沐軒只是輕描淡寫的點頭微笑,然後淡藍的目光從眼底飛閃而過,沐軒俊美的面容、顧盼流連的眼波就好像說話般凝視着坐在一邊的七月。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對沐軒即將準備的祝福歌避而不談。

餐廳不大,

刻意錯過一個重要環節後的氣氛顯然越來越古怪了,就連單純的七月也隱約察覺出沐軒的反常。“這是阿姨最拿手的糖醋小排,你嘗嘗看。”七月淡淡微笑着夾起一塊排骨輕輕放到沐軒的碟子里。

“謝謝,但我想我已經吃好了。”沐軒轉過頭同樣是微微笑了笑。

“多吃點吧,我記着你從中午拍攝開始就幾乎沒有再進食了。”

“既然胃裡已經裝不下,還是不要再裝了吧,這樣才是最合適的,難道生理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七月的背脊忽然有些僵硬,她尷尬的慢慢鬆開筷子,她看了看沐軒餐碟里少得可憐的食物殘骸,又目不轉睛的看了看正用絲巾擦拭唇角的沐軒。本應該熱鬧非常的生日會,沐軒的眼神卻安靜得愈發蹊蹺。

涼夏眼珠黑白分明,她輕輕推了推七月的肩膀。

七月將剛剛夾給沐軒的排骨重新夾回自己的碟子里,在微微怔住片刻後,七月眼神木然的拿起筷子,將排骨慢慢吃下去。然後她禮貌的接過涼夏友善的遞到自己手邊的一塊潔凈手帕。

“這就吃好了?是為了拍攝效果刻意節食的緣故嗎?”涼夏趕忙問道。

沐軒點頭。涼夏看了眼身子僵住的七月,又一副笑盈盈的樣子說道。

“我在網上看到過明星減肥的方式,看來單從吃食來看,我就註定與走紅無緣了呢。”

沐軒仰起頭望着涼夏燦爛一笑。

“大家請慢用。”

見沐軒將手帕放在桌子的一側,徑而慢慢起身做最後的問候。涼夏的父母急忙也跟着站起身來,媽媽不安的說:“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會來,可能準備的飯菜不太合你的胃口。”

“謝謝叔叔阿姨的款待,晚餐很豐盛。只是拍攝現場臨時有事,所以只能冒昧的先行一步。大家別多心。”

沐軒含笑,他一邊自顧自說著一邊時不時的將目光轉到坐在一旁的七月身上,七月回眸望他,眼底盡顯吃驚困惑之意。看着七月沉默的出神許久,沐軒轉身走出涼夏的公寓。

沐軒走進黯淡卻十分開闊的走廊里靜靜等待電梯的降落。

七月望向門口,涼夏拉住她的手,所以七月才並沒有緊隨沐軒身後走出來。

七月放下筷子,靜靜的凝望着窗外,涼夏和她的爸爸、媽媽都默默的望向七月。 窗外的世界很亂,彷彿被狂風席捲過似的,掉落的樹葉與破舊的垃圾袋到處亂飛,就連茵綠的草也如被人揉碎般散亂滿地。

透過玻璃窗戶七月看到月光下,沐軒靜靜斜靠在一旁的巨型洋槐旁猶豫等待的身影,逆光之中他的身形越來越清瘦,裸露在外的肌膚也越來越蒼白,那種空洞洞的感覺就好像靈魂即將飄走。

七月微笑,她的笑容彷彿始終隔着一層迷濛的霧氣,在繼續假裝若無其事的匆匆吃完飯後,她連忙放下碗筷也朝着月光下沐軒所在的位置走了出去。

七月凝視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月光下愈發恍惚疏離的沐軒。

在隱約驚覺到身後的人是誰後,沐軒嘲弄的勾起依然處在僵硬狀態的唇角。

清涼的晚風充滿不安的氣息,

沐軒好像在想着什麼,從他身上散發著的氣息疏遠得讓人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七月那一頭海藻般微微捲曲的長髮隨着那夜的晚風驚起失落,氤氳的燈火下她原本柔和透明的眼睛一如如大海般蘊起濃濃的情愫來。

她靠近到沐軒的身邊,並伸出手輕輕挽住沐軒的胳膊,就在那一瞬間,沐軒急忙定住七月的手腕。

兩個人靜靜的在月光下的洋槐樹下兩兩凝視。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慌亂中七月又覺不論說不說話場面都有些尷尬,她輕舒了口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七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剛剛的做法很不禮貌也很善變。”沐軒凝視着七月不緊不慢的問道。

“我沒有。”

“沒有?表裡不一。你的眼睛不似你的嘴巴這般會扯謊。” 沐軒眼睛雪亮的斜睨着七月。

“既然你已經看出了我的異樣,為何不直接問我,我為什麼會突然間換了種情緒。”

沐軒沉聲問道。他的瞳孔緊縮,眼底有深沉的暗芒在冰冷的閃爍。

七月沉默着不說話。看着默不作聲的七月,沐軒的瞳孔愈發苦寒。

月光透過洋槐略微窸窣的的枝椏盈盈潺潺的傾瀉下來,皎潔的光柱照耀在微微有些清冷的石台上,石台之間如斑駁的水面般波濤跌宕起來。而沐軒同七月交疊的影子正緩緩斜斜的映在微濕的石台上。

“我一直都覺得你有什麼不開心的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你就是這樣覺得?看來我們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在今日之前,我也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會是無話不談的知心愛人。甚至即便你我不說,我們也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