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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熙始終目光兇惡的僵在原地。剛剛走到清逸大門的北辰緩緩的停下腳步,他轉頭最後瞥了眼站在窗邊默默凝視着自己的李俊熙。

“我的媽媽沒有拋棄我,她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會不辭而別。難道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嗎?就因為你在和我慪氣,就因為我鬆開了你這個朋友的手,就因為我的世界裡有了其他小朋友。所以你就一定要用這麼卑鄙的方式懲罰我。讓我連我媽媽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顧北辰被李俊熙說的啞口無言,那種不被理解的感覺,就像是挨了頓毒打後再也摸不到頭腦。也許因為年幼,他並不能明白那個裝作淡若清風的嬉笑罵鬧的男孩,回到寂寥無人的家再關上燈就是一副孤苦無依的模樣。他以為他只是太關心家族利益,所以才選擇冷落他的自私鬼。而俊熙之所以鬆開了北辰的手,也正是因為那個溫暖了曾經的男孩的出現,將他想要忘記的回憶如畫布般一次次的攤開在眼前。

“難道你心裡的創傷是我造成的嗎?是你的爸爸,是你的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是你爸爸背棄了你的媽媽在先。而你再拉着她的手,那就等同於是把她從沼澤中生生拽進地獄。俊熙,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和那個冷漠的父親,冰冷的家斷絕關係。就因為被迫離開的人給了你對未來的期許與無私的愛,而現在好端端的坐在CGH頂層的男人他只是給了你一點點的血脈而已。”

顧北辰這樣說並沒有錯,可對於一直沉浸在對以往回憶的緬懷中無法自拔的俊熙來說,他需要的不是一個人指引他直面血淋淋的現實,而是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出氣孔。一個不會犟嘴,只是不斷吸收他全身散發出來的負能量的出氣孔。而這一點是那個一向養尊處優的顧北辰永遠都不會參透的。

“你閉嘴,是誰給了你勇氣,讓你一個庶子對着血脈純正的嫡子大喊大叫的。”

李俊熙猶豫了片刻,儘管他始終都懷着隱藏在心底的矛盾和對北辰小小的愧疚,他還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別忘了我的人生只是灰暗一下子哦,等我重新振作起來,就一定會為站在無人之巔而做萬全努力。而你,你才是永遠見不得光明,不得不藏在嫡子身後的影子,對了北溟哥不是告誡你不要好好學習、不要對未來抱有任何想法,只管好好吃喝玩樂,然後在無聊且無效的時間裡失去自我嗎,我想作為嫡子,我和北溟哥就連忠告都是想到了一起呢。要想真正打破世俗的枷鎖站到我身邊,下輩子吧,下輩子也得托生到很厲害的人家才行。”

短暫的沉默過後,對顧北辰的態度十分失望的李俊熙,仍舊梗着脖子辯駁道。他不單單是為著顧北辰不負責任的話而生氣,更多的是他恨自己年幼,沒有能力好好守護自己的母親,還有即便自己的父親真是冷血的男人,而他作為貴族之子,他沒有辦法放棄自己未來的頭銜會帶給自己的榮光。

“媽媽,你怎麼能去開家長會呢?”

“是爸爸授意的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出現會引起我和文素利阿姨的顧慮,知道嗎?”顧北辰將剛剛編輯好的信息全被撤回。這一次換成了:“媽媽今天去開家長會了嗎?”

不得不說李俊熙的進擊總是那麼過癮,雖然每一次的挑釁方都在李俊熙,但到了最後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只有北辰自己。從生氣又憋火的清逸出來,鄭世兢正在自己房間的浴室里泡着熱水澡。門外忽然響起焦躁不安的拍門聲,不得已之下,鄭世兢只有關上水龍頭:"怎麼了?是北辰回來了嗎?你那優雅溫柔的媽媽正在洗澡呢。"

"我不管你在幹什麼?!總之我等不到你洗完的時候了,趕緊立刻馬上給我出來。"顧北辰的語氣中略顯責怪,他將門拍得更響了。"我有話要說!媽媽只要還沒有被洗澡水淹死,就必須出來給我把話說清楚。"

鄭世兢本能的點頭,然後遲疑着應了聲“哦”。她放下懷中緊抱着的浴花,就在她剛剛坐穩在梳妝台旁胡亂的梳了兩下頭髮的空檔,她依然感受到強烈的震感。“是嗷嗷待哺的嬰兒嗎?這麼急切的盼着早點見到自己。想想自孩子懂事起便有意無意的迴避自己。”鄭世兢細細琢磨着北辰出乎意料得有些反常了的的舉動,她覺得越來越不對味。身後傳來的砸門聲就像無知少女絮絮叨叨的呢喃自語似的。

“呀!我的兒子,天哪,你怎麼淋成了這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沒有一塊乾的地方啊。管家!管家怎麼伺候你們少爺的,是不想幹了嗎。”

“我倒是想問問媽媽今天出現在學校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想讓我再讀書了嗎?”鄭世兢披着一條浴巾,就在她剛剛把門打開的同時,顧北辰便以迅雷之勢沖了進來,他一把抓住鄭世兢的手,氣勢洶洶的質問的同時,按住鄭世兢的胳膊將門帶上。

“兒子,天哪,天哪!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實在太意外了,你突然這樣,這是要...”顧北辰做出了令所有人會目瞪口呆的事情,而鄭世兢的抗拒也是在第一時間脫口而出。“呀!呀呀。顧北辰。”鄭世兢紅着張臉,對着顧北辰高過自己一頭的肩膀一陣猛砸:"你到底有沒有神經,有沒有腦子啊!你難道不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家,也至少要顧及自己的形象嗎?還有你都沒有問過媽媽今天是怎樣表現的,就要給我胡亂下結論?真是的,這一家子的男人都是剛愎自用的自私鬼。難道就你、你的爸爸還有可惡的顧北溟社長知道形象,作為你媽媽的我就不顧忌這些嗎?太討厭了吧,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好吃懶做,一點腦子都不動的女人嗎。"

在剛剛的那一刻顧北辰完全失去了素日里的理智與冷靜,當他被媽媽搖晃得愈發厲害時,他才慢慢回過味來。

“你打我打得這麼狠是幹什麼?”

“就該這樣,至少在你做決定之初要問問對方是否方便吧。而且有一點我和你爸爸是一樣的,我們都是你們的長輩。對待長輩語氣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太不像話了。”毫無聲息的熱水器突然出水了。不過,這水並不像是從花灑里淋濺而來的,而像是從擰了幾個來回後的淋浴開關口中直接噴出,伴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鄭世兢將澆了滿頭滿臉的顧北辰扔到了淋浴間外一米開外的沙發上。

“二夫人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剛剛看少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衝進了卧室。”二樓電梯樓旁高級保姆房裡的管家放下剛剛堆放在一起的票據,在她走到卧室門前,她剛剛準備習慣性的伸手扣門,但思忖片刻後又猶豫了。

"喂,夫人您還好嗎?"她決定先問一問,"少爺,您要不要來杯咖啡?"

沒有任何回應的房間里,

顧北辰和鄭世兢面對面的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猶豫再三後,鄭世兢還是輕輕擰開了一瓶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拉菲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