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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明明是清早,但放眼望去除了漆黑的夜空,隱約之間就只能看到逐漸消失在烏戚戚瘴氣中的模糊身影。

早上,顧北溟突然接到父親的秘書從公司會長室打來的問責電話。還真是越擔心什麼便越會來什麼。“咣當咣當,咔嗒”震撼全樓的劇烈聲響過後,顧北溟氣喘吁吁的闖進自己的房間,緊隨着一陣涼颼颼的穿堂風,顧北溟睡床四周垂着的乳白色簾兒如飄帶似的飛揚起來。顧北溟抗議似的將衣櫃里的衣服全都倒在地上,然後他再次奔向衣帽間,這一次他從自己的檯子上取出六塊手錶,身強體壯的哥哥在自己面前奔來踱去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意識到有些不妙的顧北辰心裡暗暗嘀咕,但除了獃獃的望着哥哥,他什麼都做不了。狂奔過來的哥哥有種將自己撞出腦震蕩的架勢,顧北辰急忙轉身,趕緊揉了揉自己受驚的心臟。顧北溟急忙收拾好衣服,然後哭喪着臉坐進了車裡。

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竟然沒有一位理事室長出現在頂層的小會客廳。看着窗沿下絢爛的晶光,顧北溟英挺的面龐上布滿憔悴的暗痕。看來再多說也沒有用了,環顧着空無一人的屋子,比起那些人臨陣倒戈,他更願意相信這是父親特地動了手腳。氣得即便那些人臨門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的顧北溟,用拳頭狠命的砸了一下桌子。

“社長,您叫我來會議室還有什麼話要說?”會議室莫名的籠罩在一種詭異氛圍中,好像有一場突如其來的驟雨正在緊張的醞釀著。連勛舒展着肩膀,顧北溟看向連勛的眼神就像是盲人剛剛復明似的,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一種淡淡的陌生。

“我們倆還能聊什麼?我正在考慮怎麼跟你開口要一份顧氏集團人員名單實錄,職權也好,股份也好,還有那些頂着名譽頭銜的元老們一個都不能漏掉。在會議召開之前,我要重新梳理一下我的思維,這本來是我叫你提前來會議室的理由,但現在看來,沒有將這份重要工作交給你去辦,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因為直到昨天我都沒能看清你到底是誰的人?因為我記得您坐在顧北辰的身旁。”

連勛的胳膊上頓時冒出雞皮疙瘩,顧北溟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他小聲嘀咕着說道。

“不過,與不偏不倚的你相比,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室長們無數次承諾會始終如一的站在我的身後,並尋求我的護佑,如今他們的時延才更讓我懷疑人生呢啊。按照慣例,在組織召開的會議前十分鐘內應該是座無虛席,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個鐘頭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來。”

見連勛不回答,顧北溟不禁嘆了口氣。“看來商人都是這麼表裡不一啊。”

“我還以為社長會認為這也是我的手筆。”

顧北溟擔憂的望着他,窗外的雨珠越來越密,他的心裡不停打鼓。儘管對於無法控制的場面,顧北溟很生氣,但他的嘴角依然噙着微笑。

“真會開玩笑,你要是有如此本事,我現在更不能安然無恙的站在你對面好好說話了吧。”

“該擔憂的應該是我吧,話說社長您沒有在豆漿里下毒吧。”

“我要是能那樣做的話,早在三年前,你第一次在這裡當著眾位理事的面反駁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到了。”顧北溟眼中含笑,看不出任何虛偽的成分。

“看來您是對我恨之入骨了啊。”短暫的輕鬆過後,連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又說了一句。

“那要不要我以您的名義發一通簡訊讓他們迅速來公司集合。”連勛頻頻看了看手錶,他有些為難的問道。

“還叫他們來做什麼?還來開會,是來看我出醜吧。瞧瞧自己這幾年的努力都是在做一樁怎樣的蠢事,在父親親信的眼裡,我這個社長一定做得很優秀啊,至少學會了力排眾議,是這樣吧?”

“會長的親信,你不會直到現在還將我劃分到您父親的陣營中吧。”

顧北溟使勁盯着連勛,連勛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他忍不住反問道。

見連勛絲毫不迴避自己的目光,顧北溟燦爛的笑了笑。

“直覺告訴我,昨天家庭會議上那些還算不得數的口頭約定一定是被什麼人帶到了公司,這樣設想的話所有人都已經預見到我即將面臨的慘狀了吧。”

“社長您想得太多了,剛剛您不是自己都說到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商人。作為生長在商人世家的您應該知道在利益與義氣之間,大家會做如何選擇吧。而我剛才從會長室下來並未見到會長和北辰二少爺啊。”

“那麼你呢,如果你是那些人的話馬上也不會站在我的身邊了吧。有時候我是真的搞不清楚你是怎麼想的。一邊在父親的面前卑躬屈膝,一邊在我身後聽憑號令,還有昨天家庭會議後你擅自見了顧北辰。作為我的人,你半個字都沒有向我透露過北辰的意圖這一點就太可疑了。如果是父親的人,那麼我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對於你如今的上級也就是我,你要怎麼跟我解釋呢。”

“我們之間並沒有涉及到公司事宜,只是談些別的。”

“在事業心很強的男人心裡還能揣着私事。”說話間,顧北溟的眼神很空洞。他自我解嘲的說道。

“怎麼說他曾經也是我的好朋友啊,這一點您應該是清楚的才對。在您十八歲剛剛接手公司事務的時候,我就和您坦誠過,難道您忘記了嗎?”姜連勛本能的說道。

“也對,如果你連朋友交情都能割斷,我想你說出口的話我就更不能輕易相信了。”門是虛掩着的,對面的座位仍然空着,自己還沒有遜位,他的安排就已經發揮不了任何作用,這在以顧氏集團事務為生活核心的顧北溟眼中無疑是奇恥大辱。

“我記得我剛入顧氏,是在你的幫助下熟悉公司事務的。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很神秘,果然我的預感一直都在線。”

“我也說過會長的兩個兒子之中只有您是最像會長的,但是您與會長的強硬鐵腕截然不同。”

“那麼我和父親相比,你覺得如何呢?我有沒有可能成為下一個他。或許在連勛哥眼裡我已經和他別無二致了吧。”

顧北溟的眼神看起來很空虛,而連勛的眼睛就像遼闊的大海一眼望不見盡頭。即便他只是靜靜的凝視着北溟。

“不是...”

在短短几分鐘之內,顧氏的別墅里便上演了驚心動魄的速度與激情。伴隨着“撲通”一聲悶響,顧凱麟的第二次昏倒震懾着這棟房子中所有人的生命力。而這樣扣人心弦的一幕正好發生在北溟為公司籌備開空頭會議的時候。

吧嗒,雨水敲打在布滿白色霧氣的窗子上。漸漸的,細密如針的雨珠畫著同心圓向周圍擴散開去。在那個沒有任何子女,就只有一個見不得光明的女人陪同的家裡,顧凱麟孤單而絕望的躺在被鮮血染得通紅了的地板上。

“會長!”

“會長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