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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進堂屋的時候,發現瘦猴正坐着喝茶,穿的“中國特色的西服”,沒有用領肩熨壓機壓過,所以穿起來總有一種馬褂的感覺。

當然穿西裝的還是極少數,而且看上去特滑稽的是,穿西服者總保留着袖口上的商標,腳上卻還是一雙布鞋。

但是看着還是比老三裝闊氣多了,老三裝一般都是中山裝、青年裝、軍便裝,應該是這三個了,絕大多數人人基本都穿這些。

看着坐的端莊的方方正正的瘦猴,李和忍不住笑道,“你怎麼有時間來了,最近不忙?”。

瘦猴全名叫潘松,當然大家喊外號習慣了,很少有人知道他全名了。

以前混的不得志,連個正式工都不是,一直都是弔兒郎當混,就沒被人正眼瞧過。

這幾年陡然發跡,買了房不說,還混了個知書達理的媳婦,媳婦還懷了孕,更加志得意滿。

雖然個體戶名頭不好聽,可這不差錢的名聲,說出去也有人高看一眼。附近胡同老鄰居,相熟的慢慢開始喊他名字,或者叫聲潘哥,反而叫他外號的越來越少了。

看到李和進門,就站起來說,“哥啊,你回來了。我沒事不就天天來唄,每次你都還沒回來。剛剛你前腳出去,我後腳就來了,何姐那麼大嗓門喊你,你還是沒停住。我就在這等着了”。

“坐着吧,最近沒啥事吧”。

瘦猴給李和泡了杯茶,“事倒是沒有,就是三元橋有幾個大隊幹部倒賣摩托車,被整了個受賄、投機倒把,判了刑。也是他們活該,人家日本客商送給他們合作社4台摩托樣車,被他們幾個一商量轉手倒賣了,那是送給集體的,可不是給他們個人的。年前我還跟他們商量,從他們手裡買一輛,結果年後他們就進去了。那幫子溫州佬跟他們有生意往來,聽說他們被抓了,急的跟兔子一樣,立馬連夜就跑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李和回來的路上倒是見過不少摩托,都是雅馬哈、鈴木居多,甚至還有一部分是二手的,這是小日本開始湊上來了,“那張先文呢?”。

“他也不在了,不過不是跑的。是被咱擠兌走的,現在咱們不從他那裡拿貨了,反而他還是從咱這拿貨,怎麼賣的過我們?”。

自從於德華在東冠開始做服裝後,按照李和的要求,留下一部分做了內銷,每個月都發到京城這邊來賣。

而張先文沒有了原先的渠道優勢,又沒有了價格優勢,自然識時務為俊傑,又轉而從原來的批發商做起了李和的進貨商。

原來張先文的拿貨渠道,從香港過來,要轉好幾道手,雁過拔毛,自然他自己留不了多少利潤。現在從李和手裡拿貨,價格足足比原來少了二層,但是在京城已經沒法和李和競爭,自然要轉頭到外地重新開市場。

李和這邊哪怕降了一部分市場價格,可是利潤比以往足足多了5萬塊,就是他每個月躺着不動,他一個人也能分個十萬塊。

而且於德華現在勢頭正盛,心大了,膨脹的厲害,已經連續聯繫了四五家國營集體服裝廠、紡織廠,開始擴大來料加工規模,如果再從服裝擴大到鞋包,每個月的利潤也不會低於30萬港幣。

這些都是最保守的估計。

回來的時候,也聽何芳說過壽山的飯店,每天都有一兩百收入,從長遠來看,是不會差的。

再加上他手裡十套房產、地下室一大批的古董、屋裡的名貴傢具,再緩個十年八年,過億是輕輕鬆鬆了。

唯一目前沒盈利的就是蘇明的磁帶廠了,不過李和倒是不擔心,處在賣方市場的情況下,不愁銷路,歌曲磁帶不說,光是賣英語磁帶,都能賣發財。

瘦猴從手裡的皮包掏出一大袋子錢,放到李和手裡道,“哥,這個是上個月的”。

李和打開袋口,嚇了一跳,“這是多少?十萬不止了吧?蘇明的錢沒算進去吧?“

“總共14萬3300多,過年誰不穿新衣,多賣正常。這是賬本,你把把,咱雖然降價了,可是每件比以前多賺五六層啊,現在才知道他張先文多黑啊。蘇哥的錢我已經給他老娘了”,瘦猴也是沒少賺,按照提成來說,他每個月也能多個**百塊。一個廠子的正式工,一個月才能拿多少錢!

李和從袋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10塊大團結,橡皮筋捆了兩道,很厚實,數出20塊錢遞給瘦猴道,“這個錢,幫我買兩瓶酒給蘇明他老爹,就說我明天過去陪他喝酒”。

蘇老頭子在望兒山的時候,也沒少幫襯他,李和不想把這個人情給忘了。

瘦猴道,“用不了這麼多,幾瓶酒才多少錢”。

“就按這給錢買,煙酒,還有其他的,你看着買”。

瘦猴笑着說,“你之前租的那套房子,房租都是蘇哥他娘收的,還說見到你把房租給你呢”。

李和之前在望兒山的三套房子,都是蘇明老娘幫着轉租出去了,每個月收個幾十塊錢的房租,瘦猴不提,他都快忘了。

還有李老頭之前賣的那套房子,他也有一年多沒去房管局拿房租了。

包括後面買的四套有租戶的房子,他都不曾拿過房租,李和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要抽時間過去拿了。

瘦猴不願意留着吃飯,把純牛皮公文包掛在自行車車把上,騎着直接走了。

何芳把飯菜端上桌,也沒招呼李和,自管自顧的吃了。

李和聞着香味,又感覺有點餓了,可是早上才說過中午不吃的。

他眼珠一轉,挑了一張離何芳最近的椅子湊了過去:“哎呀,炒的什麼,聞着挺香的,我能不能”。

“不能!”李和還來不及說完就被何芳堵了回去,三兩下扒完飯,乾脆收拾起碗筷,頭也不回的進廚房洗腕去了。

李和神情更加的哀怨,何芳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挫敗的趴在桌上,瞅了瞅空桌,等待,“大妹子,我真餓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