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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格爾哈德要給李和一個擁抱。

“謝謝,跟我保持距離。”李和老遠就聞着了他身上那濃重的酒味。

“抱歉,抱歉。”格爾哈德訕笑着捋掉了沾在鬍子上的酒。

“坐吧,不用這麼客氣,又不是第一次見了。”李和先行坐下,然後重新從桌子上拿過來兩個杯子,倒滿酒,一人給了一杯,“來,干一杯,這幾年辛苦。”

“謝謝李先生,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格爾哈德和別列謝夫坐在了李和的一邊,跟着江保健時間長了,兩個人倒是學會了一些中國禮儀和說話方式。

“有什麼事情?”李和看着兩個人慾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笑着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我們還處於發展期,市場也還處於在搶佔地盤的時代。

因此我們需要花費大量的資本進行擴張,而無論是基礎設施和飛機都造價昂貴,如果單純以航空公司的運營利潤,根本無法承擔擴張所需費用...”格爾哈德一邊說一邊看李和的臉色。

“想要錢?”對方還沒說完,李和就猜到了兩個人的目的。

“是的,李先生,你太英明了。”本來格爾哈德結結巴巴的就說不暢快,此刻李和開門見山,倒是讓他鬆了口氣,“我們現在面臨非常激烈的競爭,你要理解,李先生,歐美等發達國家的航空公司都發展日久,且處於競爭充分的成熟市場,他們現在迫不及待的再向東歐擴張,我們的壓力很大。

而且他們各大公司採購新飛機,開拓新航線的步伐都相對有規劃,且節奏較慢,以至於日常運營的現金流能夠負擔大部分的擴張費用,還用不到大額融資,但是我們必須需要。

另外,美國等國家的飛機租賃業務發展完善,因此很多時候,航空公司並不需要花費大額資本購買飛機資產。基於此,他們的負債率自然相對較低。

他們的優勢就是我們的劣勢。”

“想添加多少架。”李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些...”格爾哈德小心翼翼的伸出五根手指。

李和問,“五架?”

“不是。”格爾哈德尷尬的搖搖頭道,“五十架!”

“啥?”李和嘴裡的酒差點沒吐出來,即使是身為世界首富,一下子花個幾十億美金出去,他還是肉疼的!“你們是重資產行業,這錢一花可就是幾十億幾十億的,不是小錢啊。而且達美銀行在前前後後也給你們貸了好幾億,我也給你們投了三億多,你們這是明顯的資不抵債啊。”

投還是不投,李和有點猶豫,航空業他本來就是鬧着玩的,好把原來手裡的飛機作廢物利用,壓根就沒有想過作為主業。

格爾哈德急忙解釋道,“不是,李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們想購買的是支線客機,比如龐巴迪q或者巴西的EB-145,每架都不會超過2000萬美金,特別是巴西的飛機,連1500萬都不到,很便宜的。”

至於波音和空客這種動輒上億的大型客機,他是想都不敢想!

他們自己沒錢,李老二也不會給他們這麼多錢!

別列謝夫見李和猶豫,更進一步道,“實際上,在這一輪瘋狂採購過去之後,我們的飛機儲備都會逐漸趨於飽和,我們負債率隨着飛機和基礎設施的年限上升,以及公司發展擴張能量的下降,勢必亦會逐年下降。”

“你逗我玩呢?”李和臉都黑了,“再是便宜,老子一下子就不見近8億!”

這哪裡是便宜了!

“少一點也是可以的,比如我們可以先添加10架。”看到李和發火,格爾哈德只能退而求其次。

“給你們五億。”李和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由達美銀行和通商銀行聯合貸款,要是再這樣,你們就等着破產吧。”

“是,是,謝謝李先生。”兩個人忙不迭的點頭應好,差點喜極而泣。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走了,一路忍不住一蹦三尺高。

潘友林過來道,“李先生,我覺得達美航空還是不錯的,這兩個人有能力管理好的。”

“要不然我能這麼痛快的給這麼多錢?”李和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他在浦江沒待兩天,就回家了,這裡基本沒有他什麼事情。

告別了1995最後一抹夕照,迎來了1996第一片燦爛的朝霞。

1996年元旦社論:《滿懷信心奪取新勝利》

1996年是“九五”計劃的開局之年,是實現15年奮鬥目標的奠基之年,許多重大計劃都將開始實施。。

而且中國將從這一年起開始大幅度降低進口關稅稅率總水平,降幅將不低於百分之三十。

這一刻,外資,外國商品,外國人,蜂擁而來。

對許多人來說,錢不再是那麼好掙。

首都歷史博物館門前豎起的《中國政府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倒計時》顯示牌,上面閃現着“距1997年7月1日”的天數和分分秒秒。

儘管天很冷,李和還是一手拉着閨女,一手拉著兒子站在這裡。

這一年他35歲。

他不自覺的摸摸腦袋,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渾渾噩噩的過了近17年!

恍然如夢。

但是看着左右的兩個孩子,又切切實實的感覺這不是夢。

20歲彷徨,30歲定向。

中國再生資源集團的總部正式遷入東單,國家大劇院的對面。

整個城市建設的速度日新月異,引人注目,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一個個住宅小區異彩紛呈,氣象萬千,僅存的四合院幾乎成了文物,甚至入其門得掏腰包。

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片片低矮狹小的危舊平房再也很難找見。

這個常住人口1100萬、流動人口近30萬的城市甚至正在大規模地向地下空間發展,在“備戰備荒”的年代修建的人防工事,在落革開放的大潮中,打開了緊閉多年的大門。

有的改成了地下商業街,有的成了娛樂會所,有的成了居住區,不一而足。

新總部的名稱是李和起的,按照慣例,得和集團名字匹配,但是因為浦江已經有正在修建的再生大廈,不好再重複,李和乾脆就稱之為再生資源大廈,不熟悉的人,還真以為是廢品公司的總部。

“撿垃圾,怎麼就丟人了?沒有不賺錢的行業,只有不會賺錢的人!”一個騎着三輪車的老頭,一邊望着25層的再生資源大廈,一邊訓斥身後耷拉着腦袋的年輕人,“瞧瞧,人家做廢品能賺錢,咱們也能,有點出息行不行?”

這一天,對全首都的撿廢品的人來說,都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有人再鄙視他們,他們會說,別瞧不起搞廢品的,再生資源大廈,瞧過沒有?沒瞧過你得聽過吧?

什麼國營?

不是!

那是私營!

人家是小個體自己蓋的樓!

跟咱們一樣,都是撿廢品起家的!

現在,人家為了表示不忘本,還特意蓋了一座樓,就叫再生資源大廈!

打有人問起,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也不說自己是搞廢品的了,換了個稱呼,老子是做再生資源或者資源回收的!

再生資源這個名字比廢品稱呼起來好多了!

他們的胸陡然都挺直了許多!

他李老二中國廢品王的名頭是沒跑了!

這是李和自己都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