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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看着她臉上惶恐不安的神色,楊淮很少緊張,走到副駕駛上,拉開車門,不經過她同意就上了車,“上哪裡去,我陪你去。”

“不了,你下去吧,不用你管。”她要推楊淮下去。

“咱們是朋友,還需要分你我嗎?”楊淮假裝生氣的問。

“不是,這事你管不上。”伍泊君朝着車窗外探出頭道,“你趕緊的,睡你的覺,別把我爸媽吵醒了。”

“到底怎麼了?”對方越是這樣說,楊淮反而越是着急,“你說吧,說不准我能幫得上的。”

“哎,我哥不知道受了誰的慫恿,”伍泊君一股腦的道,“去了澳門,輸的很慘,現在被碼字給扣下了,說要送錢過去,要不然就扔進公海喂鯊魚。”

“被碼仔給扣住了?多少錢?”楊淮不賭錢,可是對賭場不陌生,像他認識的喇叭全就是碼仔出身,說白了就是給賭場介紹生意的中介,然後從賭場抽分成。

有時候這些碼仔會對一些知根知底的客戶放高利貸,或者先給籌碼後收錢。

賭客贏錢了還好,要是輸錢了,就能被碼仔追的無處藏身,針對名人他們打輿論戰,滿世界嚷嚷,你要是敢不還錢,就搞臭名聲,不怕你不給錢,對於普通人就是威逼利誘這一套,不管是名人還是普通人,無一能倖免。

“300多萬啊!所以,你還是在家吧。”伍泊君不想牽累他。

“你有錢?”楊淮問。

“可是我不能不管吧。”她的腦袋抵在方向盤上,額頭上隱隱的出了汗,喃喃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事啊。”

“那就趕緊開車,現在就走。”楊淮自然不能讓他一個人去。

“你去了能有什麼用?你別去了。”伍泊君很堅持。

“你一個人去了就有用?”楊淮問。

“可是我是她妹妹,這是我該擔的責任,一個人受累總比兩個人一起好。”伍泊君轉過頭。

“你怎麼知道我沒用?”

“你以為你認識賭王啊!”

“我可是和賭王談笑風生的。”楊淮鼻子里一笑,自然不說謊,兩岸三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早就跟着舅舅和父親認識了一個遍,人家也許看不上他老子,可是無人敢不賣他舅舅的面子,“行了,趕緊起火走,電影電視劇里關鍵時刻危機四伏,都是因為女人囉嗦磨蹭導致的。”

伍泊君見他倔強,自然不好再多說,啟動開車子,一路奔馳。

找到一處離渡口碼頭不遠方便停車的地方,兩個人下車,往碼頭跑,買了票上了輪渡。

渡輪還沒靠岸,伍泊君就着慌打了電話,顯然是在聯繫扣押她哥哥的人。

上了岸,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對方指示的地點過去。

楊淮在一邊聽清楚了接頭地點,想着怎麼幫襯,那幫子碼仔指定是不認識他的,不會輕易信他的話,聽他言語,為了這點小事,聯繫博彩公司的董事或者經理,完全又犯不上,進了舅舅的耳朵里,肯定埋怨他。

細細想想,在手機里通訊錄翻了一個號碼,給發了一條信息。

出租車停在一家茶館的門口,伍泊君先下車,站在茶館底下,望了望一閃一閃的發光廣告牌,回過頭對楊淮道,“要是發生什麼緊急情況,保護不了你,你就先跑,不用管我,記得不記得?”

“你放心吧,出危險的話,我絕對不磨嘰,肯定第一個先跑。”楊淮感覺好笑,他雖然沒有像李覽一樣從小練武術,可好歹練過散打,一打一不會吃虧,犯不上女人來保護。手機響了,他沒接,又回了一條信息,接着又收到一條信息,笑笑,終於安下心。

“喂,幹嘛的?”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抱着胳膊站在樓梯口問。

“剛剛接過電話的,我是來贖人的。”伍泊君站在台階上,看了看二樓,“我大哥呢?”

“贖人?錢呢?”瘦高個發現兩個人都是空着手的,自然很不滿意。

“那麼多錢,大晚上的能去哪裡去?你說要就要啊,起碼給我們一點籌備時間吧。”伍泊君淡定的道,“你們這是屬於非法拘禁,我要報警的。”

但是心裡明白,報警其實沒用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不如索性光棍一點,一次性解決。

“那就什麼時候籌出錢什麼時候再來。”瘦高個擺手要趕人。

“我們大老遠從香港過來,起碼要我們看到人才放心吧?”楊淮向前走進一步,自然不願意這麼輕易就走。

“小子,你這是故意找茬嘍?”瘦高個昂着頭質問。

“吵什麼吵?”從一間房間里走出來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抬頭瞥了瞥楊淮兩個人,“讓她們兩個進來。”

“跟着我,不要緊張。”伍泊君反而低聲安慰楊淮,然後跟着女人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很大,五六個人,抱胳膊的故意聳着肩膀露出紋身,摳鼻子的還不忘斜着眼打量進來的兩個人,正裡面是一張榻榻米,一個老頭子抱着茶壺,盤坐在最裡面靠着牆,眼睛微閉,好像睡著了似得。

“安爺,人來了。”女人坐在老頭子身邊,一邊輕輕耳語一邊給他揉腿。

“這是空手來的?”被稱作安爺的老頭子眼睛猛的一睜開,盯着兩個人。

“安爺是吧?”伍泊君毫無懼色的與他對視,做警察的時候,她最瞧不上眼的就是這些人,但是此刻她不能不耐心的道,“你放心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個債我們不會賴的。

不過,300萬,着實太多了,我們一時間拿不出來這麼多,能不能給我們緩一緩,定計劃我們分期還,最後一定一分錢不差錢。”

即使是警察的身份還在,她也是避無可避,人情債和賭債都是最難賴的。

“好水靈的姑娘,”那個女人噗呲笑了,對着老頭子道,“就是太凶了一點,聽說以前是警花呢,許多男人可就好這一口,奇貨可居。”

伍泊君輕咬貝齒,儘管心裡恨得牙痒痒,也沒有去掙這一時口舌,靜靜的等着老頭子說話。

“一看就是做頭牌出來的,”楊淮笑着對伍泊君道,“瞧瞧這行情都摸的熟悉,咱們街坊鄰居多,以後要多給這個阿姨介紹生意。”

他可受不了這個氣。

“嘴巴挺毒的。”女人面帶慍色。

“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的,”安老頭不溫不火的道,“錢是人掙的,只要下苦力,這錢啊,就自動飛過來了,老天爺啊,餓不死瞎瞎雀。”

“安爺,你放心,我們不會少你一分錢的。”伍泊君自然不信這鬼話,只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呢,給你指條明路,這錢你不但不用還我了,你還得感謝我。”安老頭笑着抿口茶,在女人的攙扶下,慢慢的直起身子,走下來地,圍着伍泊君踱步,接着道,“包你兩年,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下輩子不用愁了。”

“這種好事,你還是留着給自己家裡人吧。”楊淮用手攔住還要欺進伍泊君身邊的安老頭,“有些人啊,隔着老遠就能聞見臭味。”

“小子,你活膩了是吧!”紋身大漢舉起拳頭就朝着楊淮過來。

楊淮身子一扭,扯住對方的胳膊,腳一絆,對方在地上一個趔趄,抬起頭直接面對的是楊淮的拳頭,不敢眨眼,生怕拳頭就砸下來。

“喲,練過啊,”安老頭臉上的肌肉緊了緊,但是還是努力的想保持一絲風範,“可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是由得你撒野的地方!”

“你沒事吧。”伍泊君見楊淮撒了手,就趕忙問,她倒是詫異了一下,想不到楊淮有這樣的身手。

“沒事,你放心吧。”楊淮拍拍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對安老頭道,“我也給你指條明路,現在放人,稍後一毛不少的把錢給你,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要不然我保證你在澳門和香港無立錐之地”

他的話音還沒落,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好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小子,你口氣倒是不小。”女人玩味的看着楊淮,“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

“那你又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

原本站在樓梯口守着的守着的瘦高個從外面摔進了屋子,眾人正好奇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個戴着墨鏡,穿着花襯衫的的中年人站在了門口,身後接着出現了一圈人。

“楊先生,你沒事吧?”中年人摘下墨鏡丟給身後的人,趕忙走到楊淮的跟前。

楊淮笑着道,“不好意思,吳叔叔,這麼晚了,還麻煩你。”

眼前的這個人儼然是從小自大接送他們上下學的司機吳師傅,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因此沒有把他當做旁人看待。

“楊先生,你沒事就好。”吳師傅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是李家的司機,楊淮和李沛等人慢慢上大學後,李家老頭老太太也回了老家。

他整日的工作就是守着空宅子發獃,他也漸漸挨近了退休的年齡,就等着過幾年退休了,可是李家仁義,突然給了他一個驚喜,給他選擇的機會,讓他有晉陞的空間。

喇叭全的秘書讓他二選一,一個是來澳門做博彩,另一個是去內地管理物業,大概是港片看多了,想做大哥好多年,毫不猶豫的來了澳門。

果然,在喇叭全的關照下,混的風生水起。

“吳老闆”原本氣度森嚴的安老頭,現在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你們可來了”伍泊雄甩開架着他的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向妹妹和楊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