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整個大廳里，眾人早就聽呆了，就連高仙芝都完全震撼於邪帝老人所說的理論體系里。中土世界的力量體系經過千百年的傳承，早就已經約定成俗，固定下來了。所以就連高仙芝都以為自己達到了武道的巔峰。

——聖武境巔峰再往上，到底該如何去修練，就連高仙芝都不知道怎麼去做。那種無形的強大瓶頸，在高仙芝看來，就像天地一般不可突破。但是邪帝老人的話，卻讓他眼前突然打開了另一重門戶，一個聖武巔峰之上的更高境界，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那個屈底波已經達到了這種級別嗎？那樣，我們豈不是根本不能戰勝？”

程千里忍不住道。

“那倒不是，以我的觀察，那個屈底波應該也只是誤打誤撞，堪堪進入了入微境。如果他真的完全掌握了入微境的能力，那麼他的出劍恐怕會完全不同，不會再那麼的劍氣恢宏、浩蕩，但是威力恐怕要比現在更加可怕！”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烏傷村長拄着拐仗，突然開口道。

“我和文符兄在谷中討論了很久，入微境力量極其龐大，而且還隱含了空間的奧秘，根本不是那麼空易能夠掌握的。那個屈底波雖然強大，但依然還在武者的範疇之內。”

從烏斯藏高原，三角缺口戰役結束，烏傷村長和邪帝老人便返回烏傷村中，一個方面故然是搜尋那件隱秘的，引得整個中土近千年震動的東西。另一個方面，就是互相印證一身所學，探究天地的至理，從而搜尋更高的武道境界。

而“入微境”就是兩人在武學印證中，所感悟到的聖武巔峰之上，更高一層的微妙境界。

“師傅和前輩現在都觸摸到了那一重境界嗎？”

王衝突然開口道，一句話問出了眾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大戰當前，大食方面還有四名帝國大將沒有出手，在這種決定性的時候，如果能有兩名“入微級”的恐怖存在，那麼一切就會截然不同。大唐的勝算也會多上許多。而對於王衝來說，一切又要不同。

師父修練的是“萬千氣海術”，之前對抗屈底波，聚集天地元氣，化成風暴阻擋住了他，王沖就已經感覺到了師父恐怕已經從這門曠世絕學中另僻蹊徑，達到了另一個高峰，甚至達到一個比原來更高的境界。

不料，王沖一句話，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眼中都掠過一絲陰霾，氣氛突然沉重了不少。

“沒有！”

邪帝老人深深一嘆，開口道。

“文符兄的天賦和武道造詣，實在是老朽生平所見。以他的資質，如果不是丹田被破，現在恐怕已經達到了那重精細入微的玄妙境界！”

烏傷村長在一旁道。

王沖在一旁聽着，頓時心中一沉，下意識的望向了自己的師父。邪帝老人淡然一笑，只是回以一個安慰的笑容，但是王衝心中依舊是沉甸甸的。知道師父的修為受到丹田所限，但是王沖沒有想到，那個隱患的影響居然這麼大。聽烏傷村長的意思，丹田被破，恐怕會影響師父一輩子都無法達到那重入微的境界。

“師父，難道連萬千氣海術都無法解決那個問題嗎？”

王沖有些不甘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無論如何，王沖都不希望丹田成為師父一輩子的制肘和遺憾。

“沖兒，你的心意師父知道。不過，對於為師來說，這一輩子所有能夠經歷的事情，師父都已經經歷過。這輩子，師父最高興的事，就是在最後收了你和小瑤兩個徒兒。至於，其他的，為師已經不在意了。”

邪帝老人淡淡笑道，在這方面，他卻是異乎尋常看得開。

他一生狂傲過，得意過，曾萬千人仰視，也被曾被無數人追殺，不管多少次的失意，也不管多少次的得意，在生命的最後，他終究又重新爬起來，並且收下了兩個得意的徒弟，體會到一生難有的溫暖。

生命里，於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麼遺憾。

強大的武道境界故然令萬千人神往，但是對於邪帝老人來說，卻也不再也是唯一的追求。

“呵呵，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文符兄的心性也是令在下佩服的地方之一。關於文符兄丹田的問題，之前在山谷中也討論過，但是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萬千氣海術奧妙無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很難想象，居然能讓一個丹田被破的人，重新達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烏傷村長道：

“大道之術五十，天用四十有九，唯一遺而不用。任何東西都無法盡善盡美，這也是無法彌補的瑕疵。托文符兄的福，雖然老朽也摸到了那一層的門檻，但是年事已高，想要達到那一層微妙的境界，恐怕此生無望。”

烏傷村長面容慈和，滿臉微笑。儘管可以觸碰到，但是卻無法進入，實在是一個巨大的遺憾，然而烏傷村長對此倒是看得相當開。

大廳中，眾人都是一臉落寞。本來聽到“入微”兩個字，眾人都以為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達到了那層境界，只是沒想到還差了那麼一點。

“不管怎麼樣，能有兩位前輩加入，對於大唐來說，都是一大幸事。至少屈底波那裡，我們也有一戰之力了。”

高仙芝突然開口道，將眾人拉回了戰場上。四十多萬大食軍隊還在城外虎視眈眈，這對眾人來說還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我只想說一件事情，大欽若贊和都烏思力兩人帶領着大軍繞到了烏斯藏的西北，過境大小勃律，沒有意外，要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戰場。到時候兩軍會合，對我們更加的不利。”

突然，一個年輕的聲音冷峻無比，從旁邊傳來，聲音毫不客氣。聽到這句話，大廳內的眾人紛紛一凝，朝那看了過去。只見王沖身邊，一位年輕將領，嘴唇緊抿，神色冷峻，毫不畏懼的看着眾人。

大廳內，其他人還沒有說什麼，但是安西都護軍的眾將，卻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他身上的鎧甲，級別不會太高。大廳內這麼多將領，包括副都護，哪個人說話不是客客氣氣，還沒有人敢像這個人一樣，大放厥詞。

“王沖，這位小兄弟是？”

高仙芝微微一笑，突然開口道。

對於這位年輕將領的魯莽，他倒不是很在意。雖然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是能夠跟着援軍抵達這裡，基本上都是王沖的人。

“蘇寒山！”

蘇寒山直視着高仙芝，毫無畏懼道。即便是在這位名滿西域的大都護面前，蘇寒山也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還是這個臭脾氣啊。”

王沖站在長桌旁，心中也是陣陣苦笑。這不是他第一次和蘇寒山打交道了，蘇寒山的脾氣又臭又硬，第一次見他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高都護別介意，他的性格就是如此。這次大軍能夠及時抵達，他功不可沒。”

王沖在一旁解釋道。

蘇寒山在西域擊敗大欽若贊和都烏思力的事情，王沖這邊早就知道了。蘇寒山天生不善人情世故，這也是他上輩子最大的缺陷，只能是王沖在旁邊照應、幫助他。

“呵呵，王都護不必解釋了。有能力的人都有些脾氣，他說的確實沒錯，大欽若贊和都烏思力消失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兩個人都是狡猾如狐之輩，除了大食人，烏斯藏人和西突厥人也是需要我們提防的。”

一瞬間，大廳內的眾人都是沉默不語。一個屈底波就足夠讓人心煩了，再加上大欽若贊和都烏思力兩人的軍隊，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不管大食人和烏斯藏人還有多少兵馬，這一戰都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衝突然開口道，瞬間吸引了大殿內所有人的注意。

“兵貴精而不貴多，雖然大食人和烏斯藏人有四十多萬的精銳兵馬，但我們也有十一萬的軍力，而且還是最強大的精銳，神獄軍、玄武軍、龍驤軍、虓虎軍……，這些都是大唐最強大的兵馬，這一場戰鬥，他們還沒有全部登場，加入戰鬥。除此之外，蘇寒山還帶來了五千架大唐車弩，這樣加起來，我們在怛羅斯已經擁有了六千多架大唐車弩……，這樣的兵力組成，在整個大唐都已經找不出第二個了！”

王沖目光如電，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他的目光沉毅，神情自信無比。

神獄軍、玄武軍、龍驤軍、虓虎軍、神武軍……，這麼多最頂級的大唐精銳組成的軍隊，是任何一個帝國元帥都夢寐以求，且難以實現的最豪華“配備”，這些軍隊都是花了十幾年曆練，千挑萬選出來的，而且具備極其強大的作戰經驗和戰鬥力。

另外，再配上六千多架無堅不摧的大唐車弩，真的是神擋殺神，佛阻*，這支軍隊的鋒芒絕對不在大食人之下，甚至某些方面還猶有過之。

“大食或許強大！但大唐也絕對不弱！這一戰，我們將讓大食人見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龍魂！什麼叫做真正的大漢！”

王沖的聲音振聾發聵，透露出一種強大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