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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政辦公室,楚天齊剛剛接完弟弟電話。在回到鄉里的這四、五天里,這是楚天齊第二次和弟弟通話,上次是他把電話打到雷鵬手機上的,這次是弟弟打過來的。這一段時間裡,楚天齊感覺沒有手機真不方便,可現在手頭特別緊,只能再緩緩了。

看到楚天齊放下了電話聽筒,小姚問道:“楚助理,大叔情況怎麼樣了?”

“我弟弟打電話說,我爸這幾天的情況還是那樣,有時手指偶爾動動,不過動的時間很短,醫生建議再觀察幾天就出院。”

“哎,怎麼好人都要受磨難呢?”小姚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楚天齊說。

……

“小楚,來我辦公室一趟。”黨政辦公室外,黃敬祖在喊楚天齊。

“好的”,楚天齊答應一聲,出了黨政辦,跟在黃敬祖身後,向書記辦公室走去。

黃敬祖剛在辦公椅上坐下,楚天齊就說道:“書記,我回來那天就到您這裡報到,您沒在。感謝您到醫院看我和我父親,也感謝您對我工作的支持。”

“小楚,別客氣。關心你們的工作和生活,是我這個書記應該做的。再說了,誰能保證不遇上點事呢!”黃敬祖哈哈一笑,“對了,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楚天齊乾脆的回答:“沒事了。”

“不能掉以輕心。”黃敬祖用手一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楚天齊坐下。

楚天齊坐了下來。

“小楚,你來鄉里快一年了吧?”不等楚天齊回答,黃敬祖繼續說,“這一年時間裡,你做了很多工作,而且還做出了不小的成績,我呢都看在眼裡。你一定要再接再厲,做出更大的成績,也不辜負黨委對你的厚望。我看好你。”

楚天齊趕快站起來,誠懇的說:“感謝書記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現在即使做了一些工作,也是與您的大力支持分不開的。”

“呵呵,小楚越來越成熟了,不錯。”黃敬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話題一轉,“年輕人一定要懂得珍惜現在的崗位,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去做與身份不符的事,比如打架、爭風的事就不要去做,與異性的接觸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聽到黃敬祖的話,楚天齊感到一頭霧水,他不太明白黃敬祖指的是什麼。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恰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黃敬祖示意楚天齊可以走了。

楚天齊出了書記辦公室,邊走邊想黃敬祖的話。這時,他又想起了劉文韜那天也說過類似的話。

“難道真有這樣的傳言?又是什麼人傳的呢?是有意還是無意呢?”楚天齊心裡想着,忽然,大腦里出現了四個字:“暗算無常”。“那又是誰對自己‘念念不忘’呢?”他有些鬱悶了。

……

晚上十點了,楚天齊正要休息,忽然有人敲門,聲音停止後,傳來說話聲:“楚助理,休息了嗎?”聲音不高,是黨政辦要主任聲音。

“沒呢,請進。”楚天齊邊說邊向屋門走去。

要主任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在關上門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向門外張望了一下。

楚天齊心裡感覺好笑,這怎麼像是做賊似的。

要主任一進屋,先把一個袋子放在地上,然後,就點頭哈腰的遞上了“紫雲”香煙。楚天齊接了過來,同時把已經拿在手上的“紅塔山”香煙放到了桌子上。此時,要主任把已經打着的火機遞了上來,楚天齊匆忙把嘴上叨的“紫雲”點着了。要主任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相當嫻熟。

面前的要主任,與自己父親年齡相仿,現在卻要對自己畢恭畢敬,這和以前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這讓楚天齊很不適應。同時也納悶:要主任這是怎麼了?從上次安電腦時開始,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坐,坐。”楚天齊禮讓着要主任。而要主任卻一直要楚天齊先坐,兩人就是好一番推讓。看着要主任寬腦門上細密的汗珠,以及他嘴角的白沫,楚天齊只好先坐下,這時的要主任才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楚助理,我今天回來才聽說你受傷了,要不我早就去醫院看你了,請見諒。”要主任一副道歉的口吻,“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傷已經沒事了,謝謝你還惦記,我知道你去省里辦事了。”楚天齊客氣的回道,“你是今天剛回來吧?”

“是,我是今天和黃書記一起回來的,他直接回了鄉里,我在縣裡又辦了點事,乘信用社的車才回來。”要主任一副彙報工作的口吻。然後拿過了地上的食品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帶包裝的盒子,“楚助理,你受了傷,我想要表示一點心意,也沒有什麼能拿出手的。這是孩子帶給我的,我也用不着,你就拿着補一補吧。”

包裝盒裡裝着黑黢黢帶刺的東西,楚天齊沒吃過,再一看外包裝上有“海參”兩個字,他知道這是好東西,大補的。

“要主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再說了,我年輕輕的也用不着,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楚天齊把東西推了回去。

“你一定要收下,你用不上的話,可以給伯父用,聽說伯父也受傷了,正好補一補。”要主任又把東西遞了過來,“再說了這只是咱們弟兄的一種正常禮尚往來,你要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要。”

楚天齊堅決不收,要主任是一定要送,兩人拉扯了很長時間。

最後看要主任都快要哭了似的,楚天齊只好接了過來,同時從抽屜里拿出一條玉溪塞給了要主任:“那你把煙拿上,要不我堅決不留。”

要主任看楚天齊語氣堅定,最後只好收下了香煙。臨出門時,要主任支吾道:“楚助理,以後有用的着老要的,儘管吩咐。”說完,像做賊似的溜了出去。

說要主任“做賊”一點都不過分,進門時就鬼鬼祟祟的,出門時又死活不讓楚天齊去送。等要主任跨出門檻後,楚天齊出於禮貌送了出來,結果只看到了一個貓着腰快速轉過了牆角的背影。

關上門,看着桌上已經干透的海參,楚天齊不由得感覺好笑。要主任還真是奇葩,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伯父”,真不知道是搭錯了那根筋。楚天齊可是清楚的記得,剛到鄉里時,要主任在自己面前的譜大的很,最起碼要比書記、鄉長的架子端的大。怎麼從上次裝電腦時,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也太快了吧。

黃敬祖也是從裝電腦時,變得對自己更客氣的。他們的轉變,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再一細想,好像很多人都不太對勁。前幾天在醫院時,寧俊琦和自己處的特別融洽,宛如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尤其是他事後聽說了,自己受傷後,在車上她一直抱着自己呼喚,在醫院時又多次急的落淚,他的心裡好感動。

可是自己回到鄉里後,寧俊琦好像換了一個人,對自己不冷不熱,見面只談工作。自己幾次提起她對自己和家人的照顧,她都是冷冰冰的拿話支開了。現在她對自己的態度,還不如自己受傷前的那幾天呢。

歐陽玉娜也像是搭錯筋了。楚天齊回到鄉里的第二天,就給歐陽玉娜打去電話,想表示感謝,可她連電話都不接。打了幾遍終於接了,結果只回了三個字“我很忙”,就掛了。當晚上再打通時,楚天齊感謝她大老遠從省城坐火車來看自己,誰知她又回了六個字“是我自己有病”,就又掛了。

楚天齊只得自嘲了一句“我真有病”,後來就沒有再給歐陽玉娜打電話。

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就連那個溫順、善良的柳文麗說話都變了。柳文麗昨天到中心校拿資料,楚天齊關心她冷不冷,她卻回了一句:“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接着又吐出八個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然後踩着小皮鞋,直接進了鄉長辦公室了。

他懷疑是不是三個女人商量好了,在醫院時她們合起伙來擠兌自己,現在又都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她們有病了,還是自己有病了,反正他不希望看到她們變成這個樣子,甚至討厭她們這樣。

這幾天,王曉英沒在,如果那麼讓人討厭的人要是變了的話,是不是反而就不討厭了。物極必反,負負得正嘛!

“唉,人都怎麼了?”楚天齊感嘆了一句,上床休息了。

……

回到住處的要主任,為自己今天的表現滿意。

他聽說楚天齊受傷後,好多人去看他,連縣法院的劉院長和信用社的歐陽主任都去了。他可知道,這兩人都是省里下來的,肯定有來頭,那就說明楚天齊也有來頭。要不,黃書記怎麼會給他配那麼高級的電腦呢。

可是,剛最近兩天,他又聽到了楚天齊的“負面”消息。

這可怎麼辦?

楚天齊肯定在上面有靠山,而且有句俗話說的好“欺老莫欺少”,所以,肯定要和這個年輕人搞好關係。

可是現在又有不利的消息,萬一來“一陣風”刮到自己呢。人家楚天齊根子硬,肯定不會受影響。而自己人單勢孤,怎麼能抵禦的住?

最終,要主任想了這個兩個其美的辦法,那就是趁黑夜去,既讓楚天齊感受到了自己的誠意,又不被別人發現而落下口實,所以他才來去像“做賊”。

可是要主任卻不認為這是“做賊”,他覺得欲成大事,可以不拘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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