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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應該成立幾個小組。”

“對,每個小組明確任務分工,並且指定專人負責。”

“小組負責人就需要特別甄選了,一定要選能勝任工作的。”

“要定出幾條標準,嚴格選拔。”

王曉英和蔣野二人討論的熱烈異常,彷彿把周圍的人當成了他們的忠誠下屬一樣,也真是兩個奇葩。

黃敬祖對於他們二人的捧場卻是非常滿意,他用略帶責備的口吻批評着其他人:“其他人也發發言,不要等現成的。干工作就要像王委員和蔣副鄉長這樣,要有激情、有責任心,而不能只是消極等待,甚至百般對抗。”其實,剛才王曉英和蔣野說的好多話,黃敬祖都沒聽見,因為他的大腦在“開小差”,他根本就沒有認真去聽。

“剛才的討論很好,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就需要成立專門機構,進行明確分工。要成立指揮部,選出總指揮、副總指揮以及各組負責人,當然也要有組員。”說到這裡,黃敬祖突然對着楚天齊說,“楚副鄉長,你還在堅持你的觀點嗎?”

“是的。我還是認為今年不合適全鄉全面種植‘有機西芹三號’。”楚天齊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黃敬祖問道:“楚副鄉長,你確定不同意全鄉全面種植嗎?”

“書記,我是說不適合種植。”楚天齊斟酌着用詞,說道。

“都一樣。”黃敬祖擺擺手說道,“那麼,你參與嗎?”

黃敬祖提出的問題,實際上是兩頭堵的問題。如果回答“參與”,那就相當於認可了這件事情。如果回答“不參與”的話,那就相當於放棄了這項分管工作,不說是等於放棄了整個農業工作,最起碼也相當於放棄了大部分農業工作。所以,不管楚天齊怎麼回答,都會落入黃敬祖預設的陷井。

楚天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同時心裡在做着鬥爭,有些話能不能說,該不該說,他不由的看向寧俊琦。

此時,寧俊琦也正好看過來。她面色凝重,但還是衝著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楚天齊不清楚她心裡的想法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樣,但他還是暫時選擇了沉默。

他倆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入黃敬祖眼中,他理解他倆的心情。畢竟這是一個系死扣的問題,楚天齊無論如何回答,不但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會吃一個大虧。所以,做為“盟友”的楚天齊和寧俊琦進行眼神交流是正常的,如果沒有任何交流反而不正常了,黃敬祖自信而得意的認為。

“楚副鄉長,這麼難回答嗎?執着,本來是優秀品質,可也要看清大勢,否則就是固執了。我是計劃讓你掛個執行總指揮的,現在看來只能做罷了。”黃敬祖看似語重心長的說,“哎……那就只能委屈你做個組員了。至於小組負責人什麼的也別擔任了,那樣你也難受。不過,楚副鄉長,你放心,農業工作還是由你分管,我不會向鄉長提這方面建議的。說實話,鄉里做成這麼大的事,肯定是大政績,總不能不讓你沾一點吧!當然了,如果你感覺實在忙不過來的話,也可以向組織說話,組織會酌情考慮的。”

黃敬祖看似溫言細語的話,聽在楚天齊的耳中,感覺就像千萬根銀針扎在心上一樣。看來,這才是黃敬祖的本來面目,原來的那副慈善面孔不過是一幅面具而已。黃敬祖的每句話都是刺人心脾呀。他諷刺自己固執,還假裝憐憫自己,讓自己沾點他們的政績,這簡直就是對自己的莫大侮辱。

黃敬祖的話讓現場眾人不得不佩服,當然了,佩服的角度卻不盡相同。有人佩服他有水平,他的話可謂字字誅心,讓對手“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有人佩服他狠毒,笑裡藏刀,殺人於無形。也有人在佩服的同時,感到後脊背發涼,擔心一個不慎,遭受無妄之災。

……

寧俊琦也不得不佩服黃敬祖的老辣。就沖他拿楚天齊分管工作說事這件事看,他已經舉起了刀子,而且是一把鈍刀,他要拿着它慢慢的折磨楚天齊。

黃敬祖不讓楚天齊擔任所謂的執行總指揮,連個小組長都不給,但還讓楚天齊做組員。這明顯就是在蹂*躪楚天齊。黃敬祖讓楚天齊在這個機構裡面沒有任何權力,卻要被別人吆來喝去的使喚,這不是折磨又是什麼?

黃敬組讓楚天齊繼續分管農業,包括讓他做組員,其實就是在出現萬一情況時推出的絕對替罪羊。而且黃敬祖最後說的讓楚天齊“沾點政績”的話,也是一種反話,在警告和刺激楚天齊:一但有個散失,你姓楚的就會第一個挨刀,誰讓你是組員又分管這項工作呢?

即使楚天齊參與了,而且把這項工作做的很好,讓這件事大獲成功的話,黃敬祖也不會放過他。甚至種植成功之日,就是楚天齊交出部分權力之時。

寧俊齊猜測的沒錯,其實黃敬祖就是這麼想的,現場其他人也猜了個**不離十。黃敬祖並不介意別人猜到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就是要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

本來黃敬祖的本意,是要把楚天齊徹底踢出即將成立的指揮部。可就在剛才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從種種因素考慮,如果沒有楚天齊參與其中,失敗的風險會增大很多,而且萬一失敗,他也是最佳“替罪羊”不二人選,所以他才實施了這個“鈍刀殺人”的方案。

如果楚天齊拒絕的話,那我自己就更有理由收拾這個小子了,對於不講組織原則、不服從工作安排的人,怎麼收拾都不為過。黃敬祖斷定,楚天齊只能接受自己這個安排,這就好比給楚天齊脖子上套了一個繩子套,而且繩子頭一直在自己手裡抓着,想緊就緊,想松就松。只要楚天齊一接受這個安排,那就只能好好乾,這樣的話又和他本意背道而馳,痛苦可想而知。如果楚天齊敢不好好乾的話,那就不是光痛苦那麼簡單了,恐怕仕途也會一片暗淡了。

連黃敬祖都佩服自己的“神來之筆”了,不光是因為自己的招數“絕”和“恨”,而是佩服自己玩的可是陽謀,赤*裸“殺人不見血”的陽謀。

在黃敬祖眼裡,表情痛苦的楚天齊,已經似一隻洗凈、待宰的“羔羊”了。看着宛若萬箭穿心一樣痛苦的楚天齊,黃敬祖沒有哪怕一絲的憐憫,有的只是一種近乎變*態的快*感。他暢快的享受着因折磨他人而帶來的身心愉悅。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天齊身上,目光中透出各種複雜的表情,有同情、有憐憫,有心焦,也有幸災樂禍。

……

就在大家的目光關注下,楚天齊緩緩抬起了頭。此時,大家發現楚天齊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巨大變化。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痛苦,看到的只是一種決絕,下定了決心的決絕。

黃敬祖也發現了楚天齊面部表情變化,心中不禁一凜:他要幹什麼?果然,只見楚天齊清咳了兩聲,一副要說話的樣子。

“黃書記,我有幾句話要說,可以嗎?”聲音不高,但很清晰。不過,不是大家以為的楚天齊聲音,而是一個女聲。

發聲位置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大家紛紛看去,表情各異。大家發現,發聲的人是鄉長寧俊琦。

黃敬祖不明白寧俊琦現在還要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難道她要攪局?

楚天齊也驚異:自己正要發言,她為什麼突然發聲了,她要說什麼?和自己要說的是一回事嗎?

“可以,當然可以。”黃敬祖大度的說道。

“那好,我有幾句話要說給在座各位。”寧俊琦說道。說完,停頓了一下,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就又說道,“前任鄉長離奇落水死亡的事,大家都知道吧?原因大家也清楚吧?”

“撲通……”,彷彿一塊巨石投進眾人心湖。這件事當然知道,而且是大家私下討論較多的話題,只是大庭廣眾之下卻沒人提及,尤其是當著黃敬祖的面。

……

原鄉長就是原縣長的秘書,在原縣長被紀委審查之前意外落水。當時人們都覺得事情蹊蹺,但只是一種懷疑。結果在今年元旦前,有確切消息傳出,原鄉長並非單純意外落水,而是因為牽涉原縣長案子。在讓青牛峪鄉幾個村養豬的項目中,原縣長和原鄉長都上下*其手,吃回扣、得好處,大撈特撈。原縣長為了自保,殘忍的下了手,原鄉長就被意外落水了。

當時,人們聽說了這個消息,頓覺恍然大悟。但同時又有了新的疑問,難道青牛峪鄉就只有原鄉長參與了嗎?其他人就沒事嗎?尤其是鄉書記能一無所知,或者說是能獨自清白嗎?但這些都是人們心裡的話,從來沒有人敢在黃敬祖的面前,提起關於原鄉長的事。

……

現場開會的眾人均感到震驚,震驚寧俊琦不但提出來了,而且是在黃書記面前提出來的。這不是明擺着在向黃書記叫板嗎?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很明顯,就是在替楚天齊出頭。因為,黃書記在變着法的折磨楚天齊,而楚天齊在黃書記的折磨下,正承受着噬心般的痛苦。

她為什麼要替楚天齊出頭,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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