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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楚天齊第一件事是先給陸嬌嬌打了個電話。om兩人說了十來分鐘,才結束。然後他再次撥出一串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說了一句“老姚,過來一趟”,就掛斷了。

很快,姚志成過來了,進門就問:“主任,您找我?”

楚天齊問:“補充協議擬出來了嗎?”

“主任,我正要向您彙報這事。各家企業催的很急,都在問買那些建築的協議。緊趕慢趕,剛剛打印出初稿,請您過目。”說著,姚志成把手中的兩頁紙遞給了楚天齊。

楚天齊來回看了兩遍,用鉛筆在打印紙上寫了四個字,說道:“凡是出現同樣內容的,都改成這四個字,馬上去弄吧。”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了。”

“明白。”姚志成說完,走了出去。

姚志成前腳剛走,馮志堂就來了。

這一階段,馮志堂很配合工作,分管業務也處理的井井有條,更沒有破壞安定團結的舉動和言論,楚天齊很滿意。雖然明知道對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只要能夠顧全工作大局,那就要加以合理使用和尊重。

“老馮,坐。”楚天齊說著,給對方發了一支煙。

馮志堂接過香煙,坐到對方椅子上。正要給主任點火,見對方已經點着吸上了,他也就自己點着了香煙。

“這一階段忙的夠嗆,近幾天稍微緩開了一點,要多注意休息。”楚天齊關心道,“看你眼窩挺深的,沒睡好吧?”

“謝謝主任,沒事,我還行。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只要工作有了進展,累點也心甘。不過歲數不饒人,也知道累了,早上睡的都不想起。”馮志堂笑着回答,“比不了你們年輕人,你看你比我們休息的要少,操心的事也多,這不還是神采奕奕的嗎。”

楚天齊一笑:“我也有點累,尤其要是晚上一喝大酒的話,第二天一整天都緩不過來。”

“身體是本錢,不過也不要透支的太多。”說到這裡,馮志堂話題一轉,“主任,向你彙報點事。”

“哦,說吧。”楚天齊用手示意了一下。

馮志堂打開手中筆記本,說了起來:“前幾天,你安排我去了解農業園區擴展征地的事。我回去以後呢,找了一下石經理,讓他帶着,到現場實地看了一下。根據他的計劃,第二、三期至少還得五百畝,大約三十多萬平米,光是二期就得二百畝左右。從現場情況看,那二百畝地大約涉及到二百五十多戶居民,多的每戶兩畝來地,少的可能就幾分地。這二百畝地看似比開發區現有用地小的多,但徵收難度卻不比以前整個征地工作輕鬆,甚至還要難一些。

由於客觀情況不同,導致了徵收成本翻倍增加。以前這裡就是一些玉米地,頂多還有一點兒菜地,離城中心也有好幾里,相當於郊區。那時這裡還沒有納入城市規劃用地,比三類用地還低,權當是四類吧。可現在隨着城市建設發展,尤其是開發區建設推進,這些地塊也被納入城市規劃用地。地類標準暫定為三類,但實際上要比三類高,劃成二類也不為過。另外,加上物價上漲,每畝征地費用至於得是原來的三倍還多。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就是現在被征戶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五、六年前,這裡地塊產生的效益很少,加上地塊標準本身就低,人們的期望值也不高,感覺只要比各地強一些就行。可現在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本來現在地類就在二、三類之間,但有的人卻期望按一類地計算,甚至有人想要天價,否則他就不同意。有這兩方面原因,補償款至少要翻五倍左右。

我到開發區時間比較長,對周邊這些居民構成也了解的多一些。據我所知,接下來要徵收地塊的業主,大多是‘城郊三代’。他們祖輩是外來戶,祖輩和父輩都在這裡做小買賣,漸漸也有了一點農田,在這幾分地上種點蔬菜自己吃。這些城郊三代,基本沒有正經營生,大錢掙不來,小錢看不上,一天遊手好閒,東遊西逛,就期盼着天上掉餡餅。徵收土地的傳言一直都有,尤其今年傳的更廣,所以好多人就把發財願望寄予了征地上,期望着一夜暴富。期望着憑藉半畝薄田,換來洋房汽車,甚至美女嬌妻。”

停下來抽了兩口煙,馮志堂繼續說:“這些地塊上的居民,都屬於城關鎮管轄,要想征地,必須取得鎮里支持。做完調查後,又趕上招商、招聘的事,一直也沒顧的上去鎮里。上周簽約完以後,我才去了幾次,前兩次都沒見到管事人,今天總算是見了鎮委副書記、常務副鎮長溫斌。溫斌聽我說明來意後,沒有馬上給答覆,而是說要向鎮長做彙報,讓我一直等着。

中午的時候,他把我帶到了玉赤飯店,說邊吃邊談。我沒心情吃飯喝酒,就一直問他協調征地的事,最後他跟我說了五個字‘讓楚主任來’。等我要繼續追問的時候,他往桌上一趴,醉了,司機把他架了出去。”

聽得出馮志堂做了不少準備工作,但和城關鎮的協商,沒有任何實質進展。這個結果在楚天齊意料之中,也多少有些超出意料。他知道溫斌應該不會痛快的配合,這才讓馮志堂去找溫斌探路。他認為他倆都是馮志國一系,應該能給點面子。只是從馮志堂表述來看,溫斌沒有慢待馮志堂,但卻沒有給開發區面子,也就是沒有給楚天齊面子。

楚天齊一笑:“哦,他讓我去,我知道了。”

雖說主任並沒責怪自己,但自己到城關鎮確實沒有任何進展,馮志堂也覺得沒意思,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再次點燃一支香煙,一邊吸着,一邊想着事情。自己到開發區已經將近半年,經過種種波折,在六月六日總算簽了一批企業,為開發區順利保留創造了一定的條件。本來想着能消停幾天,能專心搞好開發區,可是一些人總是盯着自己,不讓自己順風順水。這不,又有魑魅魍魎冒出來了。

溫斌不配合自己,倒是在楚天齊意料之中。你溫斌想讓我去,要找我這個當事人,和我過招?我還不去了,現在沒那閑心,反正還沒到那個時候。

上午孔嶸的說辭,楚天齊確實沒想到。他原以為孔嶸會採取和上次類似的做法,並以更高明的方式,來阻止撥款事宜。因此,他才去找縣領導,表面是向領導詢問撥款的事,其實就是想借領導之名,讓孔嶸不敢明着刁難。結果,縣長几乎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請求。接着,孔嶸不請自到。楚天齊原想有縣長在場,把撥款的事說清楚,能給點是點。

不曾想,人家孔嶸還有一大堆說辭,甚至扯出了國有資產處置不當的說法,還借所謂別人之口說出了“有**漏洞”這樣的語句。當時孔嶸的說法着實讓楚天齊心裡不踏實,現在想來也沒什麼。他覺得孔嶸就是借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的名頭,拋出一些言論,阻止自己索要撥款,並順便噁心自己,讓自己對其心有畏懼。至於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有沒有這種說法,楚天齊是半信半疑,即使真是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的說法,那孔嶸也是策劃、編劇和導演。

老想這些事也沒用,防着點吧,還是得先解決眼前的事。想了想,楚天齊拿起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手機里很快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小楚兄弟,不,楚主任,有什麼指示。”聽聲音是法院劉院長。

“劉姐,又拿老弟開涮,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小兄弟。”楚天齊趕忙說道。

“好,小楚兄弟。聽說你那現在弄的風生水起的,一下子就引進了五個億投資,真是不得了呀。”劉院長笑着說,“現在你可忙了,平時見不着人影,連個電話也聽不到。”

“那不是擔心你太忙,怕影響你工作嗎。”楚天齊說了一句套話。

“官場真是個大染缸,連小楚兄弟都說話這麼圓滑了。”劉院長調侃着,“你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說吧。”

“還是劉姐了解我。”楚天齊“嘿嘿”一笑,“上次開發區委託你們法院起訴欠款戶的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進展?”

“這事啊,有進展也沒進展。上次我就和你說過,其實在去年的時候,開發區就起訴過他們。當時法院還做了好多工作,可是中途開發區又撤訴了。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埋怨了一句以後,劉院長又說,“今年在你們重新起訴的時候,那些基礎資料都在,我們很快就進入了開庭階段,可是最大的那家欠款戶至今聯繫不上,最後只好按原地址發了一份傳票過去。缺席宣判倒是可以做到,但是對方的銀行帳戶和資產情況卻不掌握,根本就不好執行。”

“那可怎麼辦?月底就得給老百姓征地補償款了,我還指着這筆錢呢。”楚天齊又是“呵呵”一陣傻笑,“劉姐,就得靠您幫忙了。”

“我肯定幫不了,我找不到他呀。”劉院長說的很堅決。

“那可麻煩了,到時老百姓又得上訪,別把合作商嚇跑就是好的。”楚天齊說的很可憐,“劉姐,求求你了,求你給老弟指出一條出路。”

“哎呀,大主任都學會裝熊了。”劉院長調侃過後,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除非能掌握他的銀行帳戶和資產情況,並要找到當事人。”

“啊?那我上哪找去?”楚天齊頓時泄*了氣。

“反正我是給你指明出路了,你要做不到的話,我也沒辦法了。”說到這裡,劉院長忽然說道,“小楚,我這又有電話打進來了,我先掛了。”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找人?上哪找去?這也太難辦了。”楚天齊自語着,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