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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到來了。

剛上班,就接到通知,下午三*點,許源縣黨委召開擴大會議,要求科級以上在職幹部全部參加。

楚天齊已經猜到會議內容,知道不需要做什麼準備,只是在枱曆上記下了提醒準時參會的內容,然後繼續忙着手頭的工作。

九點多的時候,趙妮娜來了,手中提着一個紙質手提袋。一進屋,就把手提袋直接放到了辦公桌上。

看到對方的舉動,楚天齊笑着問:“怎麼,給我送禮來了?”

“幾十塊錢的東西,你要說是送禮,我也沒辦法。”說著,趙妮娜從手提袋裡取出一個長方體盒子,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物件。

這個物件,由兩部分組成,整體高有二十厘米。上半部分是筆筒狀,只是筆筒部分又有了些許變化,筒狀前沿低後沿高,而且後沿突出一小塊,突出處是一個展開翅膀的飛機模型。下半部分為梯形體,只是梯形體底部四周都有小拱形鏤空,鏤空部分類似乒乓球台的底部,四角就形成了四腳。四腳處還專門堵着膠墊,以保護四角對桌面的磨損。

把這個物件擺到辦公桌左上角,趙妮娜又說了話:“昨天上午,從你這回去,給我爸帶回了補養品。他很高興,精神也好了許多,非說讓我感謝你,一會說要請你吃飯,一會又說要買禮物。昨天下午我出去買文具,他又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你買東西,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就買了這麼個筆筒。”

“這禮尚往來也太及時了,就好像我送補養品時就有所求似的。”楚天齊道,“再說了,我收下趙政委東西,似乎也不合適吧?人們難免要說三道四……”

趙妮娜嬌嗔道:“至於嗎?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把這東西拿走,再把補養品還回來。你剛才也說過,禮尚往來嘛!”

“經你這麼一說,好像我有些不近人情似的。”楚天齊一笑,“既然是這麼樣,那我就收下,正好我也想換掉原來的筆筒了。謝謝趙政委,也謝謝你。”

趙妮娜長噓一口氣:“這還差不多,好歹也是我們的心意。”然後“咯咯”一笑,“不過你要真不待見的話,就拿回去給我爸用,我看他倒稀罕的不得了。昨天看到這個東西,我爸直說漂亮,還專門觀賞了一晚,看那樣還有點捨不得呢。”

“是嗎?看來我是奪人所愛,心眼太實在了。”楚天齊調侃着,然後讀着梯形體正立面左右兩邊各刻的四個字,“腳踏實地、振翅高飛。”接着疑惑道,“既讓踏實,又讓高飛,這又該何去何從呢?”

趙妮娜楞了一下,然後馬上給出了解讀:“這兩個詞應該是連貫的,意思是只要腳踏實地,就能振翅高飛。比喻只要打好基礎,想飛哪就飛哪。這不正是對你的真實寫照嗎?因為在玉赤縣打好了基礎,就飛到了千里之外的許源縣。其實這兩個詞,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是金子到哪都能發光’。”

“不愧是研究生,看的就是深遠,看的透徹,原來這東西是為我量身打造啊。”調侃過後,楚天齊問道,“趙政委今天怎麼樣了?”

“好多了。尤其早上接到開會電話後,更是高興的不得了,一會兒嘴裡哼着‘今個真高興’,一會又唱‘撥開烏雲見太陽’。現在正在家裡收拾呢,又是刮鬍子,又是熨衣服的,還說下午要精精神神去開會。我媽都說他快神經了。”

“哦,哈哈,精神治療遠勝於藥物呀。”楚天齊再次打趣着。

“不就是參加一個會,至於嗎?”趙妮娜不以為然,接着便告辭,“不打擾楚局長了。”

雙方又客氣了兩句,趙妮娜走出了屋子。

伸手拿起造型別緻的筆筒,托在手中,楚天齊仔細欣賞起來。

……

下午兩點四十分,楚天齊到了縣委大會議室。

雖然離開會還有二十分鐘,但會議室里早已到了好多人,人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聲嘀咕着。從人們臉上的表情可知,討論的那是相當熱烈。

看到楚天齊進來,好多人揮手致意,有的人更是直接走過來,和楚天齊打招呼。一時間打招呼的人,幾乎排成了隊,頗顯熱情。

兩天前也是在這裡,不但打招呼的人寥寥無幾,好多人更是唯恐躲之不及,和今天爭先恐後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楚天齊明白,人們前後表現反差巨大,就是因為那個消息,一會兒召開的會議也是要宣布此條消息。這就是官場,趨利避害是最基本生存之道,人們有這樣的表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楚天齊倒也不覺得突兀,更不會不適應。他只在內心暗暗給自己加油,期望自己的仕途能夠走的更遠,走的更好。

“局長,你來的這麼早?”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自然聽出對方是誰,楚天齊回頭去看,一個全身戎裝,精神抖擻的警官站在面前,正是兩日不見的公安局政委趙伯祥。

待楚天齊轉身,趙伯祥馬上“啪”一個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兩日不見,趙伯祥就像換了一個人。

前天上午,政法系統黨建工作會議結束後,趙伯祥就由常亮送走了。當時看的出,趙伯祥的狀態非常不好,臉色臘黃,頭髮蓬亂,臉上的皺紋似乎也多了,楚天齊還曾關心的囑咐了幾句。之後趙伯祥就在家休息,昨天還曾讓女兒替他請假。

而現在面前的趙伯祥,身穿藏青色春秋常服,裡面是鐵灰色襯衫,系藏青色領帶。他頭上戴着藏青色常服帽,腳蹬黑色系帶警用牛皮鞋,帽徽、領花、肩章、警號、胸徽閃閃發亮,更增添了幾許威風。

趙伯祥唇邊、下巴青虛虛的,顯見刻意刮過,鬢角髮型稜角分明,根根髮絲黑白分明,肯定是上午剛剛理過。

見對方行禮,楚天齊也正準備回禮,右手本已抬起少許,卻又停了下來。現在自己身穿便服,行軍禮的話不倫不類。於是,他用右手拍了拍對方左臂,笑着道:“這位警官,這是剛從哪所警察學院畢業呀?”

趙伯祥一楞,放下右手,“嘿嘿”笑着:“局長真會開玩笑,有滿頭白髮的畢業生嗎?”說著話,趙伯祥摘下了警帽。

“看着髮型,確實不像新警察,就這氣派分明是總警監、副總警監,最起碼也是一級警監。”楚天齊的話就是調侃,但對方專門修剪並梳理成型的髮型,確實增添了許多氣勢。

趙伯祥“哈哈”大笑:“局長拿我老頭開心呢。不過我今天也確實高興,感覺自己就像年輕了好幾歲,走路都輕快好多。不像前天,雙腳就跟灌鉛似的,人也忽然像塌了架。”

對方看似年輕了好多,但發青的眼窩說明睡眠不好。於是,楚天齊又道:“老趙,興奮是興奮,但也要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