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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永新把球踢開了,那自己只能是跟着球走了,於是楚天齊直接去了常務副市長辦公室。

看到楚天齊進門,彭少根顯得很是熱情,與對方握手後,請對方就座,並親自給取了礦泉水。

“謝謝彭市長,別忙了。”楚天齊坐到椅子上,與對方客氣着。

“還別說,在單位時沒覺着,一躺在病床上,好幾十天見不到面,還怪想的慌,尤其是時常想起楚市長來。”彭少根坐下來,又遞上了一支煙。

接過香煙,給對方點上,楚天齊才給自己點着,吸了起來。

“楚市長,短短几十天,就在你的主持下,確定了投資企業,真是可喜可賀呀。”彭少根饒有興緻的說,“給我講講,怎麼樣?”

並不准備說那些事,結果對方問到頭上了,楚天齊又不能回絕,便簡單的講說了過程。

在聽講說的時候,彭少根還不時發問,有時還問的很細,這不僅讓楚天齊心中起急。

終於對方停止了追問,楚天齊馬上道:“彭市長,現在你已經健健康康的回來,臨時代管的事,我可不管了。”

“代管?什麼事?”彭少根反問。

剛才還問這問那,現在又故作不知,裝什麼蒜?儘管心裡這麼想,但他嘴上卻沒這麼說:“在你去首都體檢的時候,市長說是讓我臨時代管城建招商,還說你也有這個意思。”

彭少根“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狀:“是這麼回事?沒聽老王說呀,我可沒這麼說過。剛才他還跟我說,替我管的累了,讓我馬上就接過那些工作。我還以為都他一直管着,你只是在替他做呢。不過城建招商暫時告一段落了,也無所謂接不接的事。”

本來想跟對方套套近乎,不曾想對方根本不領情。於是楚天齊直接道:“彭市長,現在三家投資商已經進場,都在平整場地,做一些準備工作。就是相關拆遷工作沒什麼進展。”

彭少根接了話:“那就趕緊催開發商呀,不能拿了地,就耗着吧。”

楚天齊道:“不是他們拆遷,是由縣裡負責。”

彭少根“哦”了一聲:“是政府負責呀,那就是你楚市長的職權範圍了。對你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彭市長,哪是小菜一碟?光拆遷費就上億,首期也得好幾千萬,到現在還一點都沒着落呢。”楚天齊直奔主題,“我來找你,就是請你幫着多考慮考慮。”

“錢的事呀。”說著,彭少根身子往後一仰,“動輒上千萬,財政哪有這麼多錢?招商往往還不難,難的是上哪弄錢去。”

楚天齊忙道:“三家企業都足額交了土地出讓金,已經上交國庫,裡面的百分之三十都是拆遷費用和動遷補償費。還請彭市長多關注關注,在近期能給撥下去。”

“是嗎?有錢啊,那太好了。”彭少根立刻露出了笑模樣,“我一會就追問一下,看看程序走到哪了,楚市長的忙肯定得幫。”

沒想到對方態度變化如此之快,楚天齊雖然驚異,但卻表示了謝意:“多謝彭市長。”

“不客氣。”彭少根話題一轉,“誒,我剛才在市長那,怎麼就沒聽他說起?真是的,要不是你說,我還不知道呢。”

兩人說的不一致呀,到底誰說的是真?而且他也不相信對方不知。稍一疑惑,楚天齊便釋然了,管誰說的是真,只要把事辦了就行。於是他接話:“是嗎?可能市長太忙了吧。”

“嗯,也可能吧。”彭少根點點頭,又提到了剛才的事,“我會儘快了解,不過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走了流程,尤其錢的事更不能馬虎,何況還是這麼大的數額。”

楚天齊連連稱“是”:“是,是,我明白,還請彭市長多費心。謝謝!”說著,站起了身。

“楚市長,不必客氣,咱倆誰跟誰?咱倆挨的最近,遠親還不如近鄰呢。”說話間,彭少根伸出了右手。

與對方握手後,楚天齊走出了屋子。

看着剛剛關上的屋門,彭少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腦中*出現了與王永新對話的場景。

……

時間回拔半個多小時。

下午三*點半。

市長辦公室。

王永新、彭少根對桌而坐。

彭少根是三*點剛過,就到的市長辦公室,是被王永新電話叫來的。

一見面,王永新先問候了對方的身體,然後就談到了工作,但在談工作的過程中,卻又透露了另一層意思:遠親不如近鄰。

剛聽到這個意思時,彭少根有些不明白,隨即便悟出來了:相比沃原市,定野市人都是近鄰,具體到個人身上,那就是自己和王永新為近鄰,而楚天齊應該就要遠了。對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自己和他多親近,一同疏遠楚天齊。

參透了對方的意思,彭少根又糊塗了。自己在首都“調理”這五十來天,可是幾乎天天接到消息的,都是王永新如何與楚天齊聯手,如何共同招商,如何收拾我彭少根的人。怎麼我一回來,“老王八”就來了這麼一手?而且自己上午剛進門,“老王八”電話就到了,這說明對方一直盯着自己,也說明對方見面的急切。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彭少根連問了自己幾個問題。然後他隱隱猜出了答案:那兩人因利益結盟,又因分贓不均翻臉。

王永新這是在利用自己,想讓自己和姓楚的對着干,可憑什麼呀?憑什麼我要聽你“老王八”擺布?想明白這些事,彭少根卻不再言聲了。

王永新也沒有急着說話,而就那樣自顧自的吸着煙,只到一支煙吸完,他才把煙頭擰滅在煙灰缸里,開了腔:“老彭啊,聽你剛才說,身體沒問題,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盼着你回來呢,你是調理好了,我可快累趴下了。自己的工作自己干,我是一天也不代管了。”

把我的工作給我,那是天經地義。心裡這樣想着,彭少根嘴上便說:“謝謝市長這些天的操勞,我也實在過意不去,不敢再勞煩市長了。”

你倒不客氣,王永新暗自腹誹着,嘴上卻說道:“這麼講就遠了,畢竟都是定野人嘛,山不親還水親呢,你說是不是?”

自然明白對方的潛台詞,彭少根接了話:“那是,那是。”

“老彭呀,有件事得跟你聲明一下,在你調理期間,我替你管教了一下屬下,你可不要多心。”王永新說,“主要是卜明宇做事也太差勁了,竟然把招商大事當兒戲,竟然把企業分三六*九等,搞的企業紛紛投訴告狀。”

“該,那小子自作自受,崩了他才好呢。”彭少根咬牙道,“我才幾天顧不上管,結果他就跳尿。”

王永新嘆了一聲:“關鍵他做事不留後路,還成天和人家對着干,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在那種情況下,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替他說話也不成,還不如讓把他暫時看起來,省的他在外面惹事生非,害人害己。”

什麼意思?想拿卜明宇套我?想禍水東引?我可不是那麼好哄的。想到這裡,彭少根接了茬:“雖然招商局歸我分管,但卜明宇其人我還真不了解,組織把他安排到這個崗位,我只好服從組織意圖。正準備對他進行考察,規範其行為並嚴加約束,不曾想我卻突然身體不適,這毛病也來的太不是時候了。現在市長對其嚴加制裁,我從心裡十分感謝,要是我沒病休,也會這麼做的。”

少裝蒜。心裡這樣想着,王永新道:“雖說卜明宇到任招商局時間不長,但畢竟是你治下,就是他哪怕做一天局長,你也對你有監管責任。何況外面都傳,卜明宇就是你的人,那就更脫不了干係了。”

“市長,這傳言太坑人了,我比竇娥還冤呢。”彭少根趕忙喊冤,“我敢拍着胸脯說,卜明宇做的那些事,我根本就毫無查覺,還請人們口下留德,不要再信口雌黃。”

“老彭,你跟我喊冤沒用,有沒有關聯又不是我說的,那可是有人兩眼盯着呢。”王永新面罩冷色,“前後兩任局長都出了事,也怪不得人們要聯想。你說呢?”

彭少根啞了口,他沒法接話。

王永新心中暗哼一聲,說道:“老彭啊,我考慮再三,決定對卜明宇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刑事責任,這主要是看你的面子。如果你要是覺得沒有必要,那就讓監察局公事公辦。怎麼樣?”

腮旁肌肉動了動,彭少根臉上堆滿了笑容:“市長,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的確應該給個機會。”

王永新面色一整:“老彭,我就問你,需不需要看你的面子?”

“謝謝市長。”彭少根變相給出了答覆。

心中一陣冷笑,王永新道:“不過他肯定不適合再工作了,那位置再換個合適的人。”

彭少根點頭稱“是”:“確實該換了。”

“你回去忙吧,記住‘遠親不如近鄰’。”王永新揮了揮手,重提了剛才的話。

……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打斷了彭少根的思緒。

看了眼上面來電顯示,他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里立刻傳來一個聲音:“市長,您看我能頂上去嗎?我和老卜他們沒有任何瓜葛……”

“等等吧,沒事少打電話。”說完,彭少根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