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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最後一天,人們剛上班不久,便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肖月娥跑了。

為什麼?這是人們的第一反應。

隨即腦中便出現了答案:畏罪潛逃。昨天晚上會議結束時,好多人可是親眼看見肖月娥被人帶走了,那兩人是喬海濤手下。

想到這一層,人們又不禁疑惑:可能是被有關部門控制了吧?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好多部門一把手都接到了政府電話通知:九點半召開緊急會議。

好久人們沒這麼積極了,儘管時間緊迫,但在九點半以前,六十多名縣直委辦科局黨政一把手還是趕到了政府第三會議室,副縣長們也相繼到場。

九點二十九分,縣長楚天齊到了會議室,坐下後直接就說“開會”。

人們神情俱是一凜,都想聽聽縣長接下來的話,都想知道是否猜中了會議內容。

楚天齊沒有直接講說,而是看着喬海濤:“到底怎麼回事?”

喬海濤也沒有直接回答,轉向胡廣成,點頭示意了一下。

胡廣成點首回應後,衝著身後招了招手:“你說。”

靠牆根一個小夥子站了起來,現場大多數人都知道,小夥子是肖月娥司機小龐。

小龐神情略有緊張,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開車到了樓下,然後就打她的電話。她的手機一直響着,可是卻沒人接聽,打了好幾遍也是這樣,再打就關機了。我以為她可能睡過了頭,就到樓上去叫她,門鈴響了好幾遍,也沒人開門。敲了幾次門,她家門沒開,倒把對門住戶敲出來了。

據對門大叔說,凌晨四點多的時候,他準備出門去晨練,正穿鞋的當口,聽到門口有響動,就扒着門上貓眼去看。結果看到對門出來一個拎着大箱包的人,儘管那人戴着大寬沿帽子,但在轉頭的一瞬間,他還是看清了,就是平時住對門的女人。聽這個大叔如此一說,我就趕忙向局辦公室岳主任彙報,岳主任讓我向公安局胡局長彙報,我就又給胡局長打了電話。”

“昨天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她說了什麼話?有無異常?”楚天齊追問着。

小龐回答:“昨天下午兩點,我還在宿舍,就接到她電話,說是馬上要出去,我立即小跑着到了樓下。當我剛把車開到樓前,她就從樓上下來,直接坐進車裡,一上車就說了句‘亂彈琴,早幹什麼去了’。我以為是埋怨我晚了,就趕忙解釋,結果她說‘跟你無關’,讓我開車到縣政府。到政府大院的時候,她直接下車,什麼也沒說,結果卻把挎包忘到了車上。我發現後,正準備去送,她又返回去,自己拿上挎包。在關車門時,好像還把衣襟擠到車門裡,又重開重關一次,嘴裡還罵了聲‘晦氣’。

到政府以後,我就一直在車上等着,後來還睡著了一會兒,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多。我見人還沒來,以為她見我睡覺直接走了,當時嚇的夠嗆,趕緊下車去打聽。見其他司機也還在等着,說是還沒開完會,當時心裡才踏實了,他們還逗我,說我一刻也離不開女領導。其實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一看見她就害怕,從她調到單位那天就這樣,也不知道為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有的司機去門口吃飯,有的直接泡了桶面。我是不敢離開,也不敢在車上泡麵,就一直守着,還負責幫離開的幾人關注散會消息。等那幾人都吃完回來了,會也沒散,我就又回車上等着。直到九點半,才見開會的人們從樓里出來,可是人們差不多都走完了,也沒見她出來。我以為又錯過了,就打她手機,結果提示關機。趕緊又向局裡參會的副局長打聽,副局長說是在散會的時候,她讓兩個人叫走了,那兩人好像是政法口的。

雖然副局長告訴我別等了,說是等也等不上,可是我怕誤事,就一直等着。在十點多的時候,大院要關鐵門了,我才開車離去,離開之前還打了一次她的電話,也沒有打通。從昨天下午在單位上車,一直到政府下車,我就感覺她情緒不高,總皺着眉頭,好像還有些急躁,也有些慌張。擔心被她怪罪,我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可是也沒敢再打電話詢問。今天早上我又早早起床,把車裡車外徹底擦的乾乾淨淨,才又去接她,結果卻沒接上,就是這麼個過程。”

楚天齊“哦”了一聲,輕輕點頭:“行了,你忙去吧,這裡暫時沒你事了。”

司機小龐答了聲“好的”,又看了看胡廣成,得到點頭示意後,走出了屋子。

看向胡廣成,楚天齊問道:“胡局長,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胡廣成馬上說:“接到報告後,我立即安排警力四處查訪,並第一時間趕到交警指揮中心,調閱相關監控錄像。從錄像顯示來看,肖月娥是昨天晚上十點五十八分出的政府大院,然後步行沿着府前街、凱旋路、河沿街、陽光路回到住宅小區,進院的時間是十一點三十七分。在整個步行期間,她一直在撥打電話,目前電信的通話記錄還沒調來,不清楚具體通話號碼。小區監控也還沒調取到。

今天早上相關監控錄像顯示,在凌晨四點二十六分的時候,一名戴着大沿帽子的女人從那個小區出來,二十九分時打上一輛出租汽車,向城南駛去。在即將出城時,女人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招手攔過往車輛。五點零七分的時候,攔上一輛河西省牌照的一三零汽車。剛剛兄弟局已經傳回消息,那輛車上僅有兩名二十多歲年輕男女,由男人駕駛汽車。

據他們說,的確是拉過一名中年婦女,那名婦女言說家中老母病重,但當時又沒有過境班車,請求搭車。看婦女穿着打扮不像騙子,兩人允許婦女上車,還拒收了婦女給的一百元搭車費。在剛剛駛出縣境的地方,那名婦女下了汽車,一人拎着箱包,向一條岔路走去。從年輕男女描述的樣貌來看,那名婦女應該就是肖月娥。但是肖月娥下車路段的錄像還沒拿上,也不知道是否有錄像。

其他幾路警力目前還沒有有價值發現,正在努力搜尋着線索。根據形勢需要,履行相關程序後,警方也進入了那個房間,從房間整個情形看,肖月娥就是匆匆離開了。在此期間,我們也向其同事及個別親友進行過了解,但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聽完胡廣成彙報,楚天齊沒有表態,而是目光緩緩掃視現場眾人,然後收回目光,沉聲道:“各位,本來有些事情不宜過早透露,但現在肖月娥忽然失蹤,人們一時議論紛紛,傳言四起。為了以正視聽,為了不影響工作,也為了相關案件的偵破進展,縣政府有必要向大家簡單通報一下情況。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肖月娥去了哪裡,因何離開,但種種證據表明,她的確是失蹤了。

巧的是,昨天縣政府對財政局相關帳目審核發現,有大筆資金去向不明,而肖月娥是款項的直接調撥人,有重大作案嫌疑。今天當眾通報情況,既是希望大家正確看待這件事情,也要求大家及時彙報與肖月娥有關的線索。對於及時提供有用線索者,縣裡會給予一定的獎勵,對於隱瞞窩藏者,則會嚴肅追究包括但不限於的刑事和法律責任。”

我的媽呀,果然是畏罪潛逃。雖然早已經有這種認為,雖然胡廣成和小龐講述也證明了這點,但聽到縣長親口講說要求,那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確定了這一點,人們又在心裡八卦其它內容了,比如大筆資金是多少?到底是什麼資金?這些資金去哪了,是肖月娥貪污,還是相好的用了,是哪個相好的用了?

縣長楚天齊的聲音還在繼續:“由於情況特殊,也由於形勢緊急,要求警方立即啟動相關應急程序,不惜一切代價抓捕嫌疑人。要求……”

雖然並非針對自己,但聽着縣長鏗鏘有力的聲音,看着縣長鐵青的臉色,人們都不禁心頭震顫。

……

喬金寶臉色非常難看,他沒法不難看。

雖然一直以來,喬金寶並不完全相信肖月娥,但他覺得她頂多就是收個仨瓜倆棗,佔個小的便宜而已,絕沒想到她會這麼干。雖然幾百萬錢款去向還不明晰,但肖月娥絕對脫不了干係,這次畏罪潛逃已經說明一切。

喬金寶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後悔把肖月娥弄到財政局,否則就是撐死了撈,應該也不會涉案過百萬的。現在她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卻把自己坑苦了,無論是從兩人的親密關係看,還是從這次大筆錢款流失看,自己都是絕對沾包的人。

“臭娘們,王八蛋,你坑死老子了。”喬金寶咒罵著,一拳擊在了桌面上。

由於用力過猛,桌上東西都被震的發出了響動。

“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等着桌上響動停歇,心情也平穩了好多,喬金寶才坐正身體,說了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