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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開始,日子也已進入一月中旬。

定風山盤山公路上,行駛着一輛黑色越野車,汽車正奔向沃原市方向。車上坐着一高瘦男子,男子雙眼望向車外,眉宇間帶着一絲凝重。這個高瘦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定野市常委副市長楚天齊,楚天齊要趕往沃原市政府,與對方主管交通領導進行接洽。

看着車外山樑,感受着緩慢的車速,楚天齊心情更為焦急。如果打通定風山的話,自己現在早進入沃原市界了。前方貨車又何至於蝸速行駛?到那時的話,就因這條路的開通,一定會助推定野、沃原兩市的高速發展。

雖然越野車性能很好,不至於“咯咯噔噔”,但就這樣的盤山路,根本也跑不起來。司機既要為自己和楚市長安全負責,也不能置他人的安全於不顧呀。

感覺慢慢挪動實在麻煩,楚天齊乾脆閉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任憑越野車帶着自己前行。

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楚天齊都有些迷糊了,才忽然感覺車速起來了。

睜開雙眼,放眼看去,前方視線已很寬闊。回頭望望,還可看見後方影影綽綽的山樑。

車速一旦起來,不經意間,上百公里已經出去,也已到了沃原市界。

置身在沃原市境內,楚天齊思緒頓起波瀾。

雖然已經離開沃原市好幾年,當初也僅是在這裡當了幾年老師,但每次跨進沃原市,他都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一直以來,在沃原市或是下面縣、鄉都有牽掛,他牽掛鄉下的父母,牽掛市裡工作的俊琦,甚至也記着當時在市委的李衛民。

今天再次回來,父母已經搬離老家,對兄弟的惦記又是另一回事了。自己與俊琦也已結束愛情長跑,終於百年好合,她正在省城照顧胖小子“葫蘆娃”。當初的反對派李衛民,現在則成了自己的岳父老泰山,早就不在了沃原市。

這些親人都已離開沃原市,可自己為什麼還有着別樣的感覺呢?大概就是因為“故鄉”二字吧。

哎,楚天齊無來由的暗嘆一聲,再次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

……

在將近上午十一點的時候,黑色越野車停在沃原市黨政大樓下。還好走的早,否則午休時間才能到吧。

要是把路修通了,何至於顛簸這麼長時間。再次感慨着,楚天齊下了汽車。

向後撤了撤身,楚天齊抬頭看去,不知是自己見的世面多了,還是時間又過了小十年。與第一次到這裡相比,大樓好似沒那麼宏偉,也的確舊了好多。

記得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是參加沃原市表彰會,自己幫助警方破案受表彰,給自己發獎的是董建設,董建設當時是市委常委、副市長、政法委書記。對於當時的自己而言,對方就如神一樣的存在,自己曾為此激動了好幾天。可造化弄人,之後日子裡,兩人卻鬥了不止一年,也不止一次。

當時在參加完表彰會離去時,自己曾站在樓前台階上,廣覽樓前風光,還夢想着有朝一日坐到這裡邊發號施令。十年間彈指一揮,自己雖然沒能坐到這裡面,也不是市裡一、二把手,但離着那個位置也不遠了。

雖然這裡已不如當初神秘,市委書記、市長也未必是自己終極目標,但楚天齊還是有一種渴望,渴望到這裡主一主政。可能還是“故鄉”情結吧,也可能就是小人物的顯擺心裡在作祟。

收住思緒,楚天齊望向樓里,並沒看到迎面走來或是不停張望的人。他不禁疑惑:怎麼沒有個秘書等一等,半路也一直沒接到電話?上周五電話預約的時候,聽着很熱情呀。不會是出差了吧?

可能是駐足時間稍長,倒是把安保人員引了出來。

安保人員開口便問:“你有什麼事?找哪裡?”

楚天齊“哦”了一聲:“我找徐市長,之前已經預約過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可能是感覺高挑男人氣度不凡,也可能意識到對方要找領導,安保人員語氣又客氣了一些:“請跟我來,我再聯繫一下,您打電話也可以。”

“還是你聯繫吧。”說著話,楚天齊隨着對方走進樓內。

讓楚天齊等着,安保人員拿起固定電話,撥了幾個數字。電話一通,便直接道:“有人找徐市長,說是已經提前預約過。”停了一下,他又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

“楚天齊。定野市。”楚天齊給出回復。

“楚天齊,從定野市來的。”安保人員重複了剛才的話,然後連着“哦”了兩聲,掛斷電話。

安保人員看着楚天齊:“剛和徐市長秘書打過電話,她說她不知道,需要向徐市長請示核實一下,您請稍等。”

聽到這樣的語句,楚天齊心中更不舒服,他甚至懷疑此徐市長非彼徐市長。

既來之,則安之,等着吧。站到一旁,楚天齊耐心的等了起來。

過了足有五分鐘,桌上那部固定電話才又響起。

接過電話後,安保人員對着楚天齊說:“上去吧。”

楚天齊又追問了一句:“哪個屋子?”

“到七層有秘書,具體是哪屋我也鬧不清。”安保人員的回復帶着懶散。

注意到對方再次接電話前後的語氣變化,楚天齊的心頭又是一沉:看來和想象不太一樣呀。

叫來電梯,轎廂打開,楚天齊走了進去。

電梯關閉,迅速上行,中間沒有任何停頓,直到到了七樓。

“叮咚”,轎廂門隨之開啟。

出了電梯,楚天齊駐足看去,樓道里沒有一個人。

邁步向前,按照定野市黨政樓門牌慣例,楚天齊沒有在“7001”、“7006”、“7008”等房間門口逗留,而是在其它房號甄選着。

“吱扭”一聲,北面一間屋子打開,走出一個齊耳短髮女孩。女孩穿着藏青色衣褲,翻領襯衫,黑色鞋子,標準的秘書裝扮。

女孩直接問:“你找哪位?”

“徐市長。”楚天齊簡單回應,“我姓楚。”

“跟我來。”女孩說著,到了“7009”門口,輕輕敲了敲屋門。

“篤篤”聲響後,屋裡傳出一個威嚴的女聲:“進來。”

秘書推開屋門,說了聲:“來了。”然後轉回身,點了點頭,退到一側。

楚天齊上前一步,推開屋門,徑直走了進去。

桌後女人站起身來,伸出右手:“哎呀,楚市長,稀客稀客,來的這麼快?我估計怎麼也得十一點半以後了。”

對方的熱情語氣,有些乎意料,主要是之前的半天中,楚天齊沒感受到一點熱情的意思。他只是心中詫異,臉上照樣帶着笑容,與對方右手相握:“徐市長,打擾了。”

“客氣,坐,坐!”女人伸手示意着。

“徐市長坐。”楚天齊禮貌回復。

待對方入座後,楚天齊也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女人看着楚天齊,感慨着:“真快呀,短短几年時間,楚市長已經是常委副市長,不可同日而語嘍。”

“徐市長過獎了。”楚天齊也只能這麼回復。

“記得當初在玉赤縣的時候,那時候你是開發區主任,我是……”女人絮叨起了以前的事情。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曾經是楚天齊的老領導,原玉赤縣常務副縣長徐敏霞,現在是沃市主管交通的副市長。那時候楚天齊是縣開發區主任,徐敏霞兼任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當時兩人合作還算不錯。

楚天齊不是來敘舊的,耐着性子聽完對方的嘮叨,直接了當的說:“謝謝徐市長當年對我關照,我這次過來,是想就定風山修路一事,與徐市長做一溝通。”

“說吧。”徐敏霞示意着。

“定風山現在……”楚天齊把電話中曾經說過的內容,又更詳細的講說了一遍。

徐敏霞接了話:“定風山可不只屬於沃原、定野兩市,還涉及到了晉北省,要修路必須先得河西與晉北兩省同意才行。我看這樣,你年輕有為,省里也有關係,還是麻煩你先爭得省里同意,然後再經過晉北省認可。只要上面同意,我這也就好做了,你說呢?”

同意我大老遠過來,你就這樣的答覆?這不是忽悠人嗎?楚天齊儘管心中不快,但還是耐着性子說:“這事最終得通過兩個省,不過咱們做為相關市,還是需要意見先行統一。”

徐敏霞顯得有些為難:“是這樣啊,那我就得向政府主要領導彙報一下了。我畢竟只是副市長,又不兼常委,權利沒那麼大,等我抽時間向大市長彙報一下。真不巧,大市長今天還不在,你先回去等信吧。”

做為老同事,你這太不夠意思了吧?楚天齊心中不由火氣,抬眼看向對方。

“今天別走啦,晚上我請你吃飯。中午還有個應酬,不好意思。”徐敏霞說著,還欠了欠身。

這就攆我了?丁點誠意也沒有,連起碼的禮貌都不講,你徐敏霞太過分了吧。冷冷的盯了對方一眼,楚天齊聲音也跟着冷了:“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忙,今天是特意趕過來的。”說完,轉身走去。

看着關上的屋門,徐敏霞獃獃的發起了楞。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