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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很寶貝自己肚子里這一胎。她將懷~孕的消息瞞住了不讓張家老夫人和張坊知道,偷偷告訴給夏二叔和夏二嬸,她想先跟娘家人研究出一個章程來,免得這次仍然吃了張家老夫人的虧。

雖然對肚子里這一胎懷着必勝的信念,五月並不甘心在閨女身上吃的虧。她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說的十分可憐,又說自己多麼稀罕和心疼自己的閨女。

“……姐,你別看我婆婆表面上說話辦事好像挺亮堂的,你這輩子恐怕都沒見過這麼跋扈的人。姐,我天天就盼着你回來能給我做主。”

五月向夏至央求,讓她出面逼張家老夫人把閨女還給自己。五月還說了張家老夫人帶着孫女的種種不好處。聽起來挺邪乎的,但如果仔細一想又不是那麼回事。

“五月姐,你這不是為難咱姐嗎。”臘月不滿地說道,“爺奶帶孫子孫女的多的是,誰也不能說個錯。”

這話屬實。

隔輩人樂意帶孩子,什麼事都不用你操心,很多做媳婦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要是像別人家那麼帶孩子,那我也沒啥。可她,我婆婆她調理的蓉兒恨我。誰家婆婆這樣。這閨女我不白養活了!”五月立刻叫屈。

“清官難斷家務事。”夏老太太嘆息道。

這樣的事,夏至確實沒法橫加插手。

“五月姐,你可不是軟弱人。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夏至看着五月。

五月沉默了片刻,然後回過神來,又敘述張家老夫人的種種不好。

夏二嬸在旁邊忍耐不住,就也說讓夏至幫忙。

“二嫂。”田覓兒就開了口。月牙兒、孫蘭兒、臘月她們畢竟是矮了一輩,夏老太太又覺得自己並不是夏二叔的親媽,所以有些話她們都不好說。

田覓兒年紀雖小,但跟夏二嬸卻是同輩,是五月正經的嬸子,別人不好說的話,田覓兒卻不用顧忌。

“咱娘說的對,清官難斷家務事。咱家人正經沒少給五月撐腰吧,要不是十六給她撐腰,她能如願嫁到張家去?可撐腰歸撐腰,誰也不能替誰過日子。路都給你鋪好了,那得你自己去走,誰也替不了。”

五月和張家老夫人的事,只能五月自己去解決了。因為張家老夫人所做的事表面上都能占的住理。

“五月,你婆婆是厲害。可你也檢討檢討你自己個。你要不是那麼多小心思,讓你婆婆抓~住那麼多小辮子,你也不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大傢伙也能幫你說句話。你現在就讓十六幫你搶孩子,你把十六當啥人了?你這不是害十六?”

田覓兒說著,越發的正顏厲色。

一屋子的人都被鎮住了。

田覓兒雖然出自半個江湖之家,但個性溫柔,又自由讀書識禮,正經是個溫和的大家閨秀模樣。她嫁進夏家之後,就一直夫唱婦隨地跟在小黑魚兒的後面,好像從來沒有自己的主張,一切都聽小黑魚兒的。

而在夏家人面前,她更是孝順公婆,也從來沒跟妯娌們拌過嘴。夏二嬸和我五月對田覓兒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總是帶着一張笑臉。可這樣溫和的田覓兒卻似乎天生有種氣度,讓人輕慢不得。

夏二嬸和五月從來不覺得田覓兒厲害。她們認為她們是因為懼怕小黑魚兒的緣故,所以不敢招惹田覓兒。而且田覓兒出手大方,也不跟她們住在一起,她們也無從招惹。

她們眼中的田覓兒,是溫柔可欺沒有主意也沒有脾氣的,就是依附小黑魚兒的存在。

可今天田覓兒說出這番義正辭嚴的話來,她們都知道平常是錯看了田覓兒。

田覓兒就是莊戶人家俗話中說的那種平時不開口,其實萬事心中有數的那種人了。

夏二嬸和五月張口結實。夏老太太心中暗暗歡喜。

夏老太太對田覓兒這個兒媳婦是沒有不滿意的。實際上,夏老太太對小兒媳婦的要求並不高。

田覓兒對小黑魚兒好,而且還能約束住小黑魚兒一二,這就相當的完美了。

這邊田覓兒將話說破,外面又來了人。

夏柱和郭玉環,連同郭喜夫妻兩個都來了。郭喜看見夏二叔在家,臉上就有些變色。他當著人面拉住夏二叔,皮笑肉不笑地說:“二哥呀,你咋把老爺子過壽的日子都告訴錯了。咱們親家,我可沒對不住你的地方。就算我對不住你,二柱可是你親兒子,沒有你這麼活埋人的!”

夏二叔掙脫不得,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時候夏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就張羅着大傢伙吃飯,把事情岔了過去。

吃過晚飯,眾人在一處嘮嗑。一家子骨肉,又有時常不大見面,有多年分別的,自然是有太多的話要說。

夏柱不小心跟小黑魚兒湊到了一處。小黑魚兒抬手摸了摸夏柱的腦瓜頂,夏柱就嚇得縮了一下脖子。

小黑魚兒朝夏柱笑了笑。

夏柱心虛,趕忙彎腰作揖地跟小黑魚兒解釋他晚到的事。“……可能捎信兒的人說差了,也可能我老丈人聽岔了。我爹他不敢……我爹敢,我也不能,我不敢……老叔你別打我……”

“先寄着你這頓打,你~爺的好日子,過後我找你算賬。你說你有啥用,不是怕你~爺心裡不好受,我早收拾你,省的你現世!”

這邊郭玉環也在跟夏至解釋:“……我們做小輩的能咋樣,二柱和我都沒啥主意。還是我爹娘尋思着不對勁兒……”然後就對夏至噓寒問暖。

郭玉環還是像小時候那麼會來事兒,嘴巴甜的彷彿抹了蜜一般。她跟夏至說了一會話,又跑到田覓兒身邊去奉承。

田覓兒住在府城裡,說起來很多時候比遠在京城的夏至還更有指望。實際上,郭玉環這些年沒少在田覓兒那兒得好處。

田覓兒出自富貴之家,嫁了小黑魚兒又是個有本事、散漫花錢的,田覓兒一貫手鬆,並不把一些銀錢放在心上。

當晚眾人各自歇息,夏家前後院幾乎住滿了人。

第二天早上,夏至早上起來。雖然北鎮府的臘月天氣,但炕燒的熱,地下還攏着炭盆,所以並不覺得寒冷。夏至洗漱過,趁眾人還沒有都起身,就走到外面來。

晨光微曦,夏至呼吸了一口清寒的空氣,耳邊聽着遠近的雞鳴狗叫,微微地舒展了一下~身體。

穿的多,就不覺得冷。童年記憶中的景色、氣息和聲音,讓她很是自在,就這麼站着,便有了一種淡淡的幸福的滋味。

李夏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將自己的狐皮大氅給夏至披在肩上。

“不冷?”

“不冷。”

“想到小時候的事了?”

夏至嗯了一聲。其實她這個時候也沒想什麼具體的事,只是沉浸在那種感覺當中。

“我明白了。”夏至突然說了一句。

“明白什麼?”李夏問。

夏至微微閉上眼睛。她並不是那種俗話說的生在福窩中的孩子。她童年的生活可以說是比較困苦的,當然後來慢慢地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