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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瑤教總壇佔地甚廣,幾乎是佔一整座山頭,此山原名已無人知,只曉得此地便是瑞瑤教總壇所在,總壇山門就建於山腳下,拾階而上,約莫行三百餘階,就來到一處廣場,收徒大會就廣場正面的重檐歇山頂建築里舉行。

廣場的兩側植滿花木,走近一瞧,才發現左側的花木好像是座迷宮,右側則是借用了江南園林的造景,潺潺流水曲折婉轉,奇山巍峨,花草扶疏,甚是宜人。

不過這個時候,沒人關心這些,大伙兒只在意,到底誰會雀屏中選,成為黎漱的徒弟。

藍海帶着黎淺淺和藍棠兩個出來消食,四長老自然是緊緊跟隨,他家長子正在議親,女兒今年及笄,次子十二,小兒子十一歲,他和妻子及三個兒子,都是性情直爽的,偏生女兒是個嬌滴滴的,嗓門稍微大一點,都能把她給嚇哭,所以四長老看到藍棠便直說好,再看小一點的黎淺淺,嘴巴甜脾氣好,想想看,能不被教主冷臉嚇到的小孩能有幾個?

至少他家四個孩子都不包含在內,別說女兒了,就是兒子們小時候,也沒才被教主嚇哭。

藍棠雖沒被嚇哭,不過看得出來,她心裡還是怕教主的,只有黎淺淺,他愣是沒看出來,她對教主有害怕之意。

對四長老的疑問,藍海便黎淺淺第一次看到教主的反應跟他說,四長老不信,“怎麼可能有孩子不會被他嚇住的?”

“謹一說了,那還是大晚上咧!要不黎漱怎麼會收她為徒?”藍海覺得,也許這才是黎漱收徒的主因。

四長老想想好像有點道理啊!

“要去逛逛嗎?”四長老帶點惡趣味的指向廣場左側的迷宮。

黎淺淺看一眼就搖頭,手指向廣場正前方的建築。“我比較想進去瞧瞧。”

“那裡是寧和堂。”說是堂,給黎淺淺的感覺卻像皇宮裡的宮殿。

其實總壇曾是賢太子的離宮,他原是儲君,後來被廢后封王,封地上他最大,把建於此地的離宮給兒子,沒人會說話,就是黎定平的兄長賢王世子也不曾有過異議。

在賢太子那位殘暴的弟弟登基之後,曾想藉此羅織罪名,然賢太子已將此地記在次子名下,黎定平立刻就命人封山,說要改建,皇帝正想繼續出招,奈何朝中已然不穩,他已無力尋瑞瑤教的麻煩。

而後南楚建朝後,皇帝也一度想找麻煩,不過被一眾大臣勸住,比起才建朝不久的南楚,已屹立蓮城近百年的瑞瑤教根基實較南楚皇室還穩固,便是因此,才能保留了廣場上正殿的原樣。

只是不再稱寧和殿,而改為寧和堂。

藍海小聲的和黎淺淺介紹這寧和堂的典故,黎淺淺點點頭,牽着藍棠的手,緊跟在藍海之後,進入寧和堂。

寧和堂里是無隔開的敞間,殿門大開,可以看見人們分成好幾處,每一處正中都有兩人在比試。

不說是收徒嗎?難道是已學過別家武學的人,還能拜入黎漱門下?他們原先的師父沒有異議?

黎淺淺小聲的在藍海耳邊問,藍海笑了下正要回答,懷中一空,轉頭一看,黎淺淺已被四長老抱走。

難得的是,大嗓門的四長老壓低嗓門正在對黎淺淺解說。

“一般來說,已拜師習武,是不能再拜別人為師,不是有句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但若是家傳武藝呢?反正,只要有利可圖,多的是話能圓過去的。”

他頓了下看向場中,“就不知這樣的考較,是大長老提出的,還是教主提議的。”

“你覺得,我表舅會去為這事煩心?”

不會,那就是大長老提出的了!其實要他說,想要教主收他曾孫為徒,直接開口就是,搞那麼大的陣仗,還弄那麼多人來,真以為他家曾孫那麼出色,這些人全是來給他曾孫當陪襯的?就算他想,這些人肯嗎?

他能懂大長老為子孫計的心思,但,為此就能坑害別人?

“大長老……嗐!”終究是說不出啊!

黎淺淺看他一眼,“藍先生之前被強留在總壇,為那些趕赴蓮城途中,遭人攻擊重傷的人療傷。”

四長老隱約聽人提起過,只是不知詳情,現在聽黎淺淺說了,靈光一閃便將兩者聯想到一塊兒。

“你是說……”

“表舅說,大長老鬧得太大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四長老,“表舅就是來幫大長老收拾殘局的。”

四長老看着黎淺淺的笑臉,腦中忽然憶起一張和她相似的笑臉,一樣的小狐狸臉啊!“你長得真像你表舅小時候。”

那時候黎漱也曾愛笑愛玩,使起壞來的笑臉就像只剛偷吃雞蛋的小狐狸。

黎淺淺回以一笑。

因為人多,藍海怕女兒人小被人擠踏到,便如四長老抱着黎淺淺一樣,把女兒抱在懷裡,因此藍棠可以看見黎淺淺的笑臉,她忍不住靠在老爹耳邊,“淺淺和教主真像。”

藍海聞言也瞄了一眼,“當然像,他娘和淺淺的外祖母是雙生女。”

那就難怪了!

然人很多,但已分成數組來進行考較武功,速度倒也挺快的,天擦黑時,已經全部考較完畢。

被淘汰下來的人,其實也不愁前途。

自有武林世家家主或招為婿,或結兒女親家,或招攬入府,反正在人前出頭,總不至空手而回就是。

不少家主帶著兒女前來,除了盼著兒女能得黎教主青眼外,就想在這次大會上,能為兒女挑個合適的對象。

武林人士娶媳嫁女,素來不拘身份,並不講究門當戶對,要不然也就不會有比武招親的事出現了!

同習文考科舉一樣,學武能有成就的,其實真如鳳毛麟角,若自家一直沒能出現俊才,引入新血方是上策。

每三年的武林大會,之所以會人潮洶湧,便是為此而來。

瑞瑤教的收徒大會則是個意外,加上兩道門坎,等於為他們作了篩選,因此來參加大會的人不少,他們的親友團人更多。

大長老宣布了成績後,沒有入選的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說是要等最後結果出爐,至於當晚有幾家結成親家,有幾人訂了親,那就不得而知了!

教主沒等大長老宣布,就先行離開,臨走時還特地走到四長老身邊,把黎淺淺接了回來。“不是叫你乖乖待着,跑這兒來幹麼?”

“我好奇啊!”黎淺淺理直氣壯的道。

“好奇啥?走啦!”說完帶頭走出寧和堂,謹一和四長老緊跟在後,藍海抱着女兒自也不落後的跟上去,臨走還聽到後頭有人在問,“那個冰塊臉是誰啊?”

“你竟然不知道?”

“你知道?”

“當然,呃,小哥,方才抱着一個女娃娃出去,長得好俊的那個男人是誰?”

被攔下的小廝撓撓頭,“那位,我們教主啊!”

“什麼?”眼冒紅心的少女們扼腕,要是早知道那一位就是教主,她們就拚了!

“我還以為那個老胖子是你們教主咧!”扼腕少女一抱怨道。

“哦,那位是我們大長老。”小廝笑笑,心想,你們要來之前,都沒先打聽一下嗎?我們大長老今年高壽,教主貴庚?

“他抱的小姑娘,是他女兒嗎?”已經為人婦的少婦好奇問,那小女孩生得好漂亮!若能把教主的女兒娶回家當媳婦也不錯啊!

小廝的笑都僵了,“我們教主還沒成親呢!”至於那小女孩,誰知道是那個啊!

回到雲停院的教主,把黎淺淺放下,便脫下外袍練起拳法來,教主練得興起渾然忘我,黎淺淺看得入迷,也不知道躲,差點被他的拳風掃到,還是四長老動作快,一個箭步就把黎淺淺放到廡廊下的美人靠,讓她站在那裡看教主練拳,自己則回身撲到教主面前,抬手就往他門面掃去,教主提手擋了回去,另一手則往他胸前招呼,兩人一來一往過起招來。

兩個僕婦見狀,忙進屋搬來桌椅,讓藍海他們坐在廊下觀看,藍海見她們機靈,朝她們笑了下,“先去備熱水,先讓她們梳洗更衣,等教主他們過完招,也要沐浴更衣。”

僕婦領命,飛快去了,不多時便迴轉,道是準備好了,藍海便讓她們侍候黎淺淺和藍棠去更衣,在藍奶爸的鎮壓下,兩個小朋友再不甘願也只能乖乖從命。

兩個僕婦領她們去浴間,本想要親手侍候,卻都被拒絕了,藍棠的理由是,她不習慣人家侍候,黎淺淺則道,“我娘說要自己洗澡。”

嗯,人家娘親都這麼說了,她們做下人的能反駁說不行嗎?但到底不放心,便守在外頭以備不時之需。

熊芳姝送過來的俏丫鬟一步三搖的,想要進去侍候,被僕婦們擋了,“小姐們不喜歡人在旁侍候,幾位姐姐們別為難我們了!”

嚴格說來,雲停院的僕婦和丫鬟一般要比其他地方侍候的要高一等,但因她們雖在雲停院當差,卻和教主沒有情份,不似熊芳姝派來的這幾個,都是她娘精心栽培的。

雖然只是副葯堂主夫人的心腹,但丫鬟們自視甚高,這會兒被她們瞧不上的僕婦阻攔,甚為氣惱。

嬌氣一跺腳,嬌嗔道,“哼,以為我們想侍候那兩個野丫頭啊!我呸!”

“咱們還是去侍候教主吧?”

“也是。”

把教主侍候好了,說不定還能撈個姨娘噹噹呢!

於是幾個人便尋教主去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黎淺淺泡在浴盆時,被接二連三的尖叫聲嚇得差點滑到浴盆里去,慌張的穿上衣物,披着濕發就跑出來,把僕婦們嚇得不輕,連忙拿厚布巾把她的頭髮包住,又拿另一條布巾包住她,將她送回房去。

黎淺淺轉頭就看到藍棠,與她相同待遇被抱回房。

想要問方才發生何事,兩僕婦皆是搖頭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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