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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韓見對大長老一位勢在必得,一旦老父過世,他沒能繼承大長老,那韓家失去的,會比他們所能想象的還要多。

權勢、富貴、地位,多不勝數,一直以來,韓家就受到教眾的尊敬與追捧,當大長老易位,會有人取代韓家,成為教眾尊敬的對象,他們韓家不再是被人備受敬重的對象。

大長老管轄下的商號、鋪子都將全數易主,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滋事體大不容輕忽,想到老父的病容,韓見覺得自己該早做準備才是。

他早有心想從父親手中接過大長老的職位,只是他一直以為,長老的傳承是由父傳子,子傳孫,並不知教主才是真正做決定的人,現在他知道了,教主的行蹤卻查不到。

以前還能用追蹤蜂來追查,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追蹤蜂竟然失靈了!

韓見自小就是眾人巴結拍捧的對象,活到這把年紀了,第一次遇到挫折,他遍尋不到教主的行蹤,所有人都跟他作對!

將探查重心轉移到城外之後,果然從貨棧附近擺攤的幾個老頭子口中探知,黎漱一行人往慶州山區去了。

韓見暗鬆口氣,命一部份人往慶州山區去探查,他則帶着剩下的人往反方向去追查,他得防查,這消息是有心人故意散布出來的。

大長老雖在病中,但長子這些日子的作為,他都看在眼裡,么兒的死令他傷透了心,更令他傷心的是,出手的竟然是他看重的曾孫,韓素不曾擋了他的路,為什麼他要對他叔祖出手?

查明真相後,大長老更加痛心,這就是他看重的曾孫,這就是他一心想要扶持他,坐上教主大位的孩子!耳根子這麼軟,人云亦云也就算了,遇事不曾查證就貿然行事,韓素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雖然他大哥一家子防他跟防賊一樣,可那孩子從不曾對他大哥一家子起什麼壞心!

對韓玉唐也是愛護有加,毫無防備,才會步入韓玉唐夫妻設下的陷阱慘死,想到兒子破碎不堪的身體,大長老渾濁的眼滑下淚水,難道是報應?老教主臨終時,望着他不肯閉眼,嘴角翕翕,他最後沒能留下一句話,但大長老總覺得,他說了,他其實說了,要不然他腦海中不會總回蕩着那句話。

他說:“你會有報應!”

你會有報應!

你會有報應的!

一聲聲不斷在腦海回蕩,一聲高過一聲,直到將他吞沒。

所以他想要把他的兒子掌控在手裡,可惜的是,老教主可能識人不清,但他教養孩子的手段確實比他強,突遭喪父之慟的少年愣是讓他掌控不住,與他鬥了十多年,熬到自己年老,他也長大了!

大長老所依仗的,無非是他是大長老,是教中的長老之首,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是,他不是教主的長輩,無法命教主孝順自己,他還是直到多年之後,才想明白,當年他就不該攔着教主找到長孫氏,黎漱若成親,就算他再不願,也得將長孫氏的父親敬着,畢竟那是他的岳父。

偏生自己當時鬼迷了心竅,一心只想塞個好控制的女人給黎漱做妻,忘了從長孫氏娘家下手。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大長老心如刀絞,臉色青白,伸手捂着胸口,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

侍候的人全看傻了,有人跌跌撞撞衝出去請大夫,也有人去請韓見,另外還有人跑去端葯來,院子里亂成一團。

韓見帶着大夫過來時,大長老已服過葯睡下了,大夫把了脈,搖頭對韓見道,“老太爺哀思過重,老夫的葯只能緩解一時,不能治癒,大老爺還是另請高明吧!”大夫眼裡滿是不悅,病人自己不惜命,大夫再怎麼高明也不管用。

韓見唯唯,將大夫好生送出去,回過頭就要整治這些侍候的人,心腹管事忙攔住他。

“大老爺不可,老太爺需要人侍候呢!若您把這些人全處置了,雖一時痛快了,可老太爺看到侍候自己的全是不熟悉的人,心裡怕更要對您有意見了。”

如果韓見將大長老身邊侍候的全換了,大長老怕是會以為長子要孤立他,那些人是大長老的耳目,他一個重病的老人,靠的就是這些人,韓見要除去他們,不就等於是斬斷大長老的耳目?大長老行將就木,會不會因此奮起反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長老手裡的人都是萬中選一的精英,心腹等人不覺得韓見手裡的人馬,能敵過他們。

壓服不住他們,反被收拾,就算大長老留下話要由韓見繼任大長老,等他兩腿一蹬,那些人便會依令臣服於韓見嗎?

韓見一噎,這也是他一直在擔心的事。

他真沒把握,能順當的從老父手中,接過他手裡的這些人。

與他面對相同問題的,還有黎淺淺。

雖然她已從黎漱手中接過教主一職,但她從沒妄想,自己立時就能號令教眾上下。

她很有耐心,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但她可以慢慢來,一口一口吃,總能達成目標。

首先,就從大長老名下的那些商號着手,一步一步來吧!

這日午後,蓮城南城瑞豐大酒樓,夥計剛將結完帳的客人送出門,忽地迎面過來一個身着灰袍的中年人,夥計朝他擺擺手,“客官對不住啊!我們酒樓要歇午啦!下回用餐請早。”

“我們不是來用餐的,我們是來查賬?”我們?夥計這才看到灰袍男子身邊一位身着青衣的小夥子。

這小夥子才到自個胸口,這麼丁點大,就跟人來查賬?

與此同時,蓮城瑞瑤教名下其他商號的掌柜,也都接到消息,有人上門來查賬了!

這個時候來查賬?

不是應該要先辦韓素的喪禮嗎?怎麼會趕在這個時候查賬?

掌柜們都想不明白,韓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去了?較敏銳的掌柜立刻就想到,接下來該不會是韓家大房開始要內鬥了吧?

只是,誰跟誰斗?怎麼看不出來這些來查賬的,是誰的人啊?也一頭霧水!這些來查賬的,是打那兒冒出來的啊?他們怎麼全都不認得?

怪了!

韓素已於日前運回蓮城,但因他並未在瑞瑤教中擔任任何職務,因此不便在總壇舉喪,所以韓見命人將他送回韓家在蓮城的老宅,並命妻子帶兒孫去幫忙操,他還不知道,妻子領著兒孫差點逼死繼母,韓見夫人也不敢讓丈夫曉得,不管怎麼說,大長老夫人都是她的婆婆,輩份上長她一輩,若是人還在總壇里,什麼都好說,偏偏人不見了!

當日送她出去的人,竟被人暴打一頓昏迷,也不知救走她的人是誰,韓見夫人不敢折騰太過,只敢派人悄悄打聽,誰知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幾個粗使婆子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卻沒看清打她們的人是誰?令韓家大房上下不寒而慄,是誰,能在總壇里不動聲色的救走人?

難道是教主?

可是教主為何要這麼做?

若不是教主,那又會是誰?想到竟然有人能在他們大家的眼皮子底子,堂而皇之的把大長老夫人救走,大伙兒就覺得毛毛的,總壇一直是韓家一家獨大,後來教主回來,短短數日就令情況改變,他們已經拿捏不住在雲停院里侍候的人,就算教主沒回來,也控制不了他們,好不容易收買了一個人,隔天就被人暴打一頓扔出來。

重複幾次,出再多錢都收買不動了!逼得他們只能改用威脅的方式,卻是不想,被他們扣住的人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救走,還順道將他們看守的人胖揍一頓。

最後就是苛扣他們的月銀,只是沒想到,南城的分舵主就直接派人把他們的月銀送過來。

韓見夫人氣得半死,因為這些事都是她吩咐下去的,偏生沒有一件順利,她不敢讓丈夫和公爹知道,也不敢讓兒媳和孫媳們曉得,只能悄悄的命兒子和孫子去幫她辦。

辦的好,自然有賞,辦不好,自然就挨罵。

這本也正常,但次數一多,縱使再孝順的兒孫,也會起反感。

再加上這回,她與大長老夫人起衝突落敗,讓她在晚輩面前直接丟了臉面,因此她是能避就避,壓根就不想出面,偏偏丈夫交代她帶著兒孫回老宅,為韓素操持喪禮。

去上香的人,都只看到韓家的小輩們,既沒看到大長老夫人,也沒看到韓見夫人,不免有好奇的人開口探問,韓修等人有些不自在的圓了過去,待得知有人上門查賬,不免將目光投向韓見夫人。

“那些人是母親派去的?”

“不然還有誰?”自家做的帳那麼隱密,那些來查賬的卻都能清楚的指出問題來,若說不是人指點,他們怎麼會曉得。

他們家做的帳,可都是韓見夫人一手指點的啊!

“母親這是想幹麼?”跟父親爭權?還是

他們這邊胡亂猜測,韓見夫人得知此事後,卻是懷疑丈夫,將韓素送回老宅,命她帶著兒孫來給他操持葬禮,於此同時,蓮城裡卻出現一堆查賬的人?若不是他命人做的,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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