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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太太知道蔡嬤嬤膽子大,卻不知她們母子膽子大到敢欺瞞自己,昧下黎經時這些年送回來的東西及信件,還膽大包天的,叫蔡嬤嬤的媳婦代為回信。

大太太想起來就覺一股濁氣堵在胸口。

“老爺已經派人去報官了?”

大老爺頜首,“人應該已經被抓了,這幾日你就稱病不出吧!省得蔡家人求上門來,你還得為難。”

大太太起身福了福。“多謝老爺為妾身考慮周全。”

“你我夫妻,我不替你多想着些,還能為誰想?”

大太太面色微紅,與大老爺溫存說話,屋裡侍候的悄悄退了下去。

南城大太太陪嫁鋪子後宅,蔡嬤嬤長子蔡耀面容沉沉的看着哭得不成樣的弟媳和侄兒女們,他媳婦兒陪在一旁勸說著,不過蔡家小媳婦完全聽不進去,拉着長嫂的手,不斷要求他們快去求大太太,救她當家的。

蔡耀眼看妻子勸不了,一屋子女人啼泣聲,哭得他腦仁兒疼,起身要走,蔡家小媳婦忙伸手想拉住他,可被蔡耀避開去,

“大哥,大哥!你別走,你得幫忙,救救當家的啊!”

蔡耀腳下略停,但終究沒有停留的走了。

蔡家小媳婦見狀只覺天塌了!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來求援的,沒想到大伯子會是這樣的態度,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她哭得嘶心裂肺,聞者動容,半大不小的孩子見親娘哭成這樣,心裡害怕不已,也跟着放聲大哭。

蔡耀媳婦心裡五味雜陳,看着弟媳母子幾人,看看他們身上的穿戴,再瞧瞧自己和兒女們身上穿着,真是相差太多了!

想到弟媳一進門,就哭說他們沒貪三老爺的錢財,那他們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打那兒來的?

沒貪?

想騙誰哄誰哪!

蔡耀媳婦搖搖頭,推開弟媳婦扯着自己袖子的手,“弟妹啊!你們且歇一歇,我去問問我當家的,看看外頭是什麼情況啊!”

說完不等人反應過來,就急匆匆的出門去。

幸好前頭的生意並未受到影響,蔡耀去店裡走了一圈,就回到後宅,“當家的,到底怎麼樣?”

“聽說從小弟莊子里搜出不少證據。”

“當家,你說要不要進府找大太太求個情?”

找大太太求情?“能頂什麼用?他昧下的是三老爺的東西和信,就因為三老爺父子一直沒消息,所以三太太母子的日子很難過。”

三房被分出去後,老太太是怎麼讓人打壓三房的,他們這些人都是幫凶,三老爺忍下來,不代表他們就能高枕無憂,要不老太太為會逮着機會,就要把他們父子弄去送死?

三老爺父子僥倖沒死,好好待在家裡的三太太卻死了,四少爺死了,三少爺被老太太賣了!淺淺小姐被堂姐妹謀害,這些帳,豈是大太太求個情,三老爺就會輕輕放過的?

如果說,蔡裕沒有將那些東西昧下,而是老老實實的把東西交上去,老太太也許不至於做得那麼絕,也許,也許!只是也許!

蔡耀長嘆一聲,“礙於孝道,就算明知是老太太使壞,三老爺明着不能對她出手,但拿小嘍囉出氣,有何不可?更何況蔡裕是真犯了錯的。

以為自贖己身,現在是良民身份了,就能逃過罪責嗎?真是太天真了!

南城知縣也許不曾將黎府放在眼裡,但現在,知道三老爺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有此良機好巴結三老爺,豈有不盡心儘力幫三老爺出氣的理?

“那,咱們就真的撒手不管?”

“當然不行。”蔡耀搖頭,“你幫我打點行李,明兒一早我就走一趟蓮城。”

蔡耀媳婦不明白丈夫想幹麼,蔡耀低聲提點妻子,“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娘,若明知主子不會幫忙,就不走這一趟,日後主子怕是要因此對我生疑了。對母親不聞不問,如此不孝之人,誰敢用?”

蔡耀媳婦反應過來,點點頭徑去幫丈夫收拾行李。

鴿衛每三天就把消息傳向京城,因此黎淺淺很快就知道這些事。

“這個蔡耀倒是個聰明人。”看完紙條,黎淺淺將紙條給春江,“我爹那兒知道了?”

“是,不過老爺好像有些失望。”他們原本期望二太太會和大太太鬧起來,倒是沒想到,她會讓人把消息透露給大老爺。

“這也沒什麼。”黎淺淺走到窗前的高几前,高几上放着個魚缸,裡頭擱着兩條小魚,這是她兩個哥哥送的,一人送兩條,她把兩條放在內室高几的魚缸里,另外兩條放在書房的書案上。

“我們期望大太太和二太太鬧起來,但二太太也怕,她要是和大太太翻臉,她孤身一人在蓮城黎府沒有人幫襯,大老爺和老太太都在,二老爺卻是京里。”

春江恍悟,“二太太不是不想和大太太鬧,而是怕鬧大了,沒人幫襯她,她反倒要被大太太拿捏住?”

“嗯。”總的來說,大太太還是比二太太有底氣些,誰讓人家有兒有女,不像二太太只有女兒,就算兒子是個藥罐子,那又怎樣?好歹他也活到了現在,娶了妻成了親。

二房的子嗣還沒個影呢!

這也是為何二太太總是軟弱不敢言的主因。

如果三房好好的,二房真生不齣兒子來,也許會由老太太做主,從三房過繼一個兒子去二房,但現在嘛!呵呵,只怕她爹會很樂見二房倒房吧!

“教主,您之前和大老爺他們合作,不是說他們幫您把小蔣氏弄出三房,您就讓藍先生助他們生子?”

春江提醒她,黎淺淺笑,“我沒忘!但是,二老爺那時不是自恃小蔣氏有孕在身,看不上藍先生的醫術嗎?”所以大老爺有讓藍海把脈開方,二老爺則沒有。

“那,萬一二老爺反悔?”

“反悔就反悔,現在他要再請藍先生給他把脈,就得付出相等的代價來。”以為好事天天有啊?“我想,二伯父不至於那麼天真才是。”

且不說蓮城和南城的事,京中因為黎經時父子的到來,皇帝賞賜不斷,令不少朝臣看得極是眼紅,黎經時父子憑什麼啊!是,他們父子那副皮囊確實生得不錯,但是,皇帝您不該單看皮相賞人吧?

首輔家裡這日聚集了不少人,個個都是針對黎經時父子發表言論,首輔讓他們各自紓發後,才問他們,“你們難道都沒看出點什麼?”

看出什麼?大家面面相覷,不懂首輔在說什麼?

“你們啊!都說黎將軍父子是泥腿子,是啥都不懂的鄉下人,可是,你們都沒看到嗎?皇上賞了那麼多珍寶古玩下去,你們可看到他們父子洋洋得意張狂招搖了?”

沒有,黎經時還沒領實缺,不用上朝,他兩個兒子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雖時常耳聞他們父子的事,實際上卻幾乎不曾在京城見到他們父子,除非是皇上召他們父子進宮。

“聽說黎將軍的妻子過世了?還有他那兩個兒子也還沒訂親?”首輔不待同僚們回答,直接轉移話題。

反應較快的幾個人,不禁試探開口詢問,“您老的意思是……”

“若是有當齡的,與之結親,也算是締結良緣嘛!”皇帝擺明了就是要重用黎經時父子,雖還沒領缺,但他們父子時常進宮面聖,皇上還常常賞賜,最重要的是,黎家與徐將軍似乎不合啊!

要不然同在天險關共事多年,為何黎經時進京到現在,都不曾上徐家拜訪?倒是往謝家去了好幾次。

“首輔,聽說謝家有意要招黎家兩個少爺為婿。”

要不怎麼會走動得這麼勤?

“是嗎?”

不止首輔家裡在開小會,平親王府中,平親王和門客們商議事情,才說完話,親王妃就派人來請。

匆匆來到正院,平親王妃姚氏遣退屋裡侍候的人,才與丈夫說起幼女的婚事,幾個兒女婚事都底定,獨獨小女兒的婚事,遲遲沒着落,不是相中了人,正待說親就突聞人家親事定下了,要不就是對方出了意外,三番兩次後,親王妃都有些心理障礙了。

其實不只親王妃如此,就是平親王也有些不舒服了,似乎每次說到小女兒的親事,就總要出事。

“七丫頭又怎麼了?”平親王似毫未覺,他語氣里的厭棄,他只是下意識排拒談小女兒的婚事,怕又不順,但聽在平親王妃耳中,就只差沒直說厭棄小女兒了。

啊!對,小七現在不是最小的女兒了!那個才進府的野種才是府里最小的小姐。

平親王妃想到此,臉色就更加難看,看在平親王眼中,便錯以為是小女兒的婚事又出狀況。

夫妻兩似比誰的臉黑,都還沒說到正事,兩人的臉色就比鍋底還黑。

“七丫頭那天去金穗珠寶坊逛街,相中了套頭面,跟之前您答應要給她的那套還漂亮,就是價錢有些高。”

“高就高,怎麼著?咱們家的姑娘還買不起嗎?”平親王口氣開始有些火爆。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是小七她不敢貿然下訂,怕您不喜。”

“我不喜什麼?”

“怕您說她跟新進府的妹妹計較唄!”

平親王貴人多忘事,早就不記得自己曾答應要給七丫頭頭面的事,這會兒被妻子說得一頭霧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