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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輕呼,然後是一陣嘆息,似是艷羨,又似婉惜。

春江小聲對黎淺淺道,“小姐,是不是把棠小姐她們請回來?”

黎淺淺還沒說話,就看到春壽嘟着嘴黑了臉走進來。

春江看她一眼,春壽立時收起了黑臉,朝黎淺淺福了福。

呂大小姐打發待在包廂里的夥計去取點心來,春壽走到黎淺淺身邊,雖已收起黑臉,但小嘴仍然翹得老高,都能掛油瓶了!

“這是幹麼了?”呂大小姐見黎淺淺徑自喝茶,春江站在一旁瞪着春壽,而春壽明顯有話要說,只是黎淺淺沒問,她不敢說,便開口問道。

外頭髮生什麼事,黎淺淺早已聽明白了,春江耳力也不差,所以也知道個七七八八,只有呂大小姐主僕不清楚。

春壽本就憋了話想說,見呂大小姐問了,便迫不及待開了口。

原來那位無雙公子進了樓里,可想上前與他搭話的姑娘家太多,藍棠她們便讓人擠踏了,混亂中也不知是誰,還動手推了她們三個,藍棠武功雖不如春壽和雲珠,不過應付這些內閣閨秀的手力,還是可以的。

雲珠是藍棠的丫鬟,自然要護住她,還反抽了動手推人的姑娘們的手背一記,然後迅速護着藍棠退開,春壽平常跟着的是黎淺淺,黎淺淺的武功比她們高,根本不用她們出手。

因此春壽的反應就慢了好幾拍,那幾個推人不成反被抽的姑娘們,及她們的丫鬟,就對落了單的春壽用力推搡起來。

要不是她有點本事,現在大概還被那些人圍攻。

春江不等她說完,小聲請示黎淺淺,等她點了頭,便上前檢查起春壽身上的傷。

呂大小姐就在旁,自然是把春壽身上的傷看得清清楚楚,原本白晳的手臂內側布滿了青紫的掐痕、擰痕,外側也有傷,不過不像內側那麼慘重。

黎淺淺看了一眼,心裡暗嘆,動手的那些人宅鬥技巧應該很不錯,趁亂推人,動起手來,專挑手臂內側的嫩肉。

看看春壽的臉上完好如初,頭上髮髻略散,但沒有被扯散,若春壽在外頭控訴她們打人,八成是沒人要信。

“這都什麼人啊?”呂大小姐這些年走南闖北,也算見多識廣了,可從不知這些內宅女子打架的門道。

“都十六、七的姑娘,看髮式,大概都及笄了。”春壽邊被拉着上藥,邊回想了下回答道。

春江瞪她,“叫你好奇。你是小姐的丫鬟,不在身邊侍候着,跑外頭看什麼熱鬧。”春壽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重,遇到好奇的事情,就把自己的職責給忘了,雖然教主武功好,但畢竟年紀小,她們是她的丫鬟,盡不了保護周全重擔,至少得侍候得讓教主無後顧之憂吧?

老是由着自己性子,仗着教主寵她,就任性妄為,那天要是因此出了事,別說大教主饒不了,自己第一個饒不過她。

春壽被春江一罵,立刻就老實了。

黎淺淺放下茶碗,問,“棠姐姐和雲珠呢?”

“她們好像下樓去了。”春壽蔫頭蔫腦的回道。

不等黎淺淺開口,呂大小姐便已轉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去找人。

那丫鬟應聲往外走,去到外頭,卻只站在門外沒動,過了一會兒,就有個着青衣的姑娘為避開那些盯着無雙公子的姑娘們,貼着牆根走,走到她身邊時,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下。

那丫鬟回以一笑,兩人交換了個笑容,擦身而過去,青衣姑娘悄悄的遞了個荷包給她,並揚眉詢問什麼似的,丫鬟接過荷包,揉搓了下,聽到裡頭紙張磨擦的聲音,方才滿意的含笑點了點頭。

青衣姑娘很快就走開了,那丫鬟這才舉步走向樓梯,二樓的迴廊上站滿了外下張望的姑娘們,丫鬟咋舌,想到她們熱切張望的無雙公子,她忍不住嘴角微翹,這些姑娘出身再好又怎樣,還不如自己呢!

她可是和無雙公子說了話的呢!想到此,忍不住就仰高了頭,趾高氣昂的往樓梯去,樓梯上也是站滿了人。

因為銀樓新開幕,開幕這七天都有優惠活動,因為首飾樣式新奇,又是每一款只一件,引得不少貴女們紛紛來一探究竟,人本來就多,後又因無雙公子上門想要訂製首飾,這來的人就更多了。

“讓讓,讓讓!”丫鬟仰着頭嘴裡嚷着,還邊用手推着擋住路的人。

站在樓梯外側的,大概都是主子姑娘,因為要往下探看,站在樓梯中央和內側的,大概就都是侍候的丫鬟們了。

見有人過來,她們雖不樂意,也得讓路,誰讓來人是呂大小姐的丫鬟呢!

有人讓路給她,讓丫鬟得意洋洋,不多時就看到藍棠主僕兩,她們就在樓梯中間。

“棠小姐,我們大小姐讓我來接您。”

“喔,好。謝謝。”藍棠朝她道謝,然後就跟着她往上走,快到二樓時,雲珠眼尖,看到方才出手推搡她們的那幾人,在躲在廊柱邊,朝她們指指點點。

“知道。”藍棠掃了一眼,便垂下眼,領路的丫鬟順着雲珠的手指看過去,忍不住就笑了。“原來是她們啊!棠小姐別看,那幾位是福雲郡主的姐妹,仗着福雲郡主,在京里甚是橫行霸道。”

“我沒惹她們,是她們來惹我。”藍棠想到方才無故被人推,要不是雲珠反應快,她怕是當場就要出醜了。

等她們脫險,回頭看時,才發現那幾人心思真歹毒,若是讓她們得逞,那她大概就要從二樓迴廊直落到一樓大廳,大廳有座用奇石壘起來的假山,也不知工匠們是怎麼弄的,讓水不斷從奇石的洞中湧出。

她要是摔下來,肯定是頭破血流,就算僥倖保住小命,大概也毀容了。

春壽因為她們脫險後,就被人圍着掐,所以並不知藍棠當時的處境危險,因此剛剛跟黎淺淺她們訴說時,並未說這一節。

丫鬟抿着嘴快步領藍棠她們上了迴廊,那幾人看到藍棠主僕毫髮未傷,就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

但看到領路的丫鬟後,便又改了主意,等看到她們進去的那間包廂後,她們的臉色才變了。

“那女人竟然是這間銀樓的東家?”福雲郡主的堂姐嚴瑞好生訝異,手緊緊的握在丫鬟的手腕上,指甲掐進了丫鬟臂上的肉里,疼得那丫鬟的臉都變了形,可硬是咬着牙,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東家不是呂大小姐?”福雲郡主的另一位堂姐道。

“嚴璃,你最近是上哪兒去啦?竟不知呂家和瑞瑤教合作了?這間銀樓好像就是雙方合作的。”站在她們身邊的一個姑娘聽見了,忍不住轉頭糾正她。

嚴璃定睛一看,原來是首輔的孫女方瑜惠,忙笑着上前打招呼,方瑜珊方才看到她們姐妹幾個,出手對付一個長相甜美的生面孔姑娘,對她們的行徑十分不屑,不過礙於她們家有位公主,還是大王子的嫡親妹妹,第一王夫與女皇唯一的女兒真月公主,便堆滿了笑與她們周旋。

不過她身後的丫鬟們很緊張,就怕她們一言不合就拿自家小姐出氣。

“對了,珊兒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啊?”看了看她們身邊,沒有看到福雲郡主的方瑜惠不由好奇的問。

“珊兒今兒沒跟我們出來。”嚴家姐妹幾個交換了個眼神後,才扯出笑容道。

“哦,不是病了吧!最近天氣變涼了,我妹和我侄兒都病了呢!”方瑜惠貼心的為她們找理由。

誰知嚴瑞竟靠上來,道,“珊兒和二嬸說,她要招無雙公子為婿,二嬸便惱了,罰她在家抄佛經,說是要讓她清清心。”

方瑜惠沒想到會聽到這秘辛,當下傻了眼,旁邊拉長耳朵充當小白兔的各家姑娘們,聽到這兒,默默的收回耳朵,轉回視線重新關注樓下的無雙公子。

嚴璃扯了下姐姐的袖子,“姐姐說什麼笑話呢!珊兒妹妹最是知禮,那會做這種事。”

嚴瑞呵呵笑,並不反駁,倒讓方瑜惠及旁聽的人們,不知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她們。

包廂裡頭,黎淺淺聽了藍棠的話,不好意思的道,“當初只想着要在大廳里弄個特別的,吸引人的玩意兒,倒是沒想到,萬一有人從樓上摔在那上頭,會是什麼情況。”

呂大小姐忙安慰她,“你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啊!幸而什麼事都沒發生。”

“嗯。我想想看要怎麼改。”

“改什麼啊!不如直接把二樓迴廊給封起來好了,如此,就不會老有人站在迴廊往下看。”呂大小姐嘆氣。

其實從二樓往下看,那座假山噴泉可是好看極了。

“我再想想看吧!”黎淺淺沒把話說死,只說她會好好考慮。

“怎麼會惹上那幾個人?”黎淺淺托着頰問,藍棠搖頭,她哪曉得是咋回事。

雲珠也搖頭不曉,還是春壽啊了一聲,道,“不會是因為我們剛剛上樓時,說的那幾句話吧?”

“你們說什麼了?”呂大小姐問。

“也沒什麼啊!”藍棠和雲珠異口同聲道,春壽則直接說道,“我記得我們那時在說無雙公子?”

藍棠和雲珠點頭,她們沒看過無雙公子,但看大家都擠着要看他,便忍不住說了幾句,還說到無雙公子也不知成親了沒有,不過看他那年歲,應該是已有妻室了!

聽完她們的話,一屋子人全都鬱悶了,難道就因為這樣,就惹惱對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