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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見黎淺淺不語,不由提醒她,“您看是不是要跟真陽公主說一聲?”

“說什麼?”黎淺淺搖頭,“這裡是北晉,是真陽公主的地盤,你覺得她會樂見我們知道的比她多嗎?”

劉二失笑,“教主說的是。”

“我知道你是怕真陽公主那些馬會曝光,不過,她既然敢接下來,自然是不怕被發現。”

事實上,真陽公主早在接了那些馬之後,就送往她新建的養馬場,那麼好的馬,當然是要留來做種,她的馬場里,有不少從阿蒙那國買進的好馬,阿蒙那國位於西越與黎汗國中間,地方不大,阿蒙那產的馬不比黎汗國差,但因地小產量不大,所以他們產的馬向來價格偏高。

不過他們民風慓悍,養的馬不夠賣,就往黎汗國去搶去偷,所以他們賣的馬有不少是從黎汗國來的。

其實黎汗馬與阿蒙那馬是同源同宗,不止外觀分辨不出來,就是血統其實也很相近,如果賣馬的人不說,買馬的人根本分不出來。

大王子失竊的馬來自黎汗國,將它們混入阿蒙那馬中,就是內行人也分不出來。

“不是說大王子他們在軍中不如真陽公主有威望?”

“是啊!說是不如她,卻不是一點威望也沒有不是?”黎淺淺提醒他。“第一王夫出身世家,雖不似真陽公主生父那樣,在軍中具有威望,但其家族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之所以能尚當年還是公主的女皇,還是有其可取的一面,除了相貌之外,就是家世了。

這些年來,第一王夫的家族,因是第一王夫之故,所以行事頗為低調,所有的資源全都用在資助大王子,希望他能取得太子之位,最後能登上皇位,如此他們家族這些年的付出,也才能有回報。

然而這不表示,第一王夫的族人,這些年都一事無成,相反的,他的族人在軍中、在朝堂上都有不錯的表現,只不是因為官小位卑,所以不甚顯眼,然而要是仔細去觀察,就可以發現,他們的位置都卡得恰好在緊要的位置上。

只是或有着顯眼的上官壓着,才使得他們被忽視了。

黎淺淺悄與劉二耳語,劉二點頭應諾,未幾便轉身離去。

京里隨後就傳出,好幾位官員縱容族人欺壓良民,強佔民田,侵佔民產,貪墨、賣官等等傳聞。

御史聞風彈劾,一時才平靜不久的朝堂又開始新一波的動蕩,這讓女皇為之震怒,她的朝堂是怎麼回事?先是她所倚重的謝侍郎有反叛之心,連帶着扯出一堆與他有關的官員,之後是兩個兒子鬩牆,尤其是鄂江的名聲一落千丈,接着是這幾個素來官聲良好的官員,竟然傳出這麼不堪的傳聞來。

女皇原就體弱,被這麼一氣,直接躺下休養了。

太醫院院判和院正皆提出警告,讓她不能再動怒,要小心調養着。

可是女皇身為一國之君,那來的閒情逸緻調養,而且兒子們也不讓她好過啊!她的人回報,這些官員其實早在兩三年前就出問題了,只是大王子一直命人壓着,他們不知罪行早已為人掌握,越發大膽妄為。

女皇細究長子為何要壓下這些人的罪行,很快就看出蹊蹺,氣得她憤而將卷宗扔出去。

“陛下還是好生保重鳳體為要,這些事,大可等您鳳體康健之後再來處置。“

“他們就盼着我好不了吧?”女皇自嘲。

姚女官暗嘆,將砸落的卷宗一一拾回,“您這麼說,未免有失偏頗。”

“是嗎?”女皇嘆氣,“院判今日去給第一王夫請脈,可回來了?”

“回來了,您要召見他嗎?”

女皇頜首,姚女官立刻派人去傳召院判。

院判很快就來了,面對女皇的詢問,院判很冷靜的回了一長串專業術語,姚女官在旁聽着,不禁暗搖頭,這老頭跟之前的那位院判相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點!竟然連女皇的臉色都沒看出來?還敢在女皇面前睜着眼睛說瞎話?

是嫌命太長了嗎?

女皇捺着性子聽完院判那一番說詞,“照你這麼說,第一王夫的病情沉重?”

“是。”

“已病入沉痾?”女皇問完後,便是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姚女官連忙上前服侍,有宮女端來熱水,又有內侍端葯來,院判微抬眼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隨即垂眸回道,“是。”

女皇緩過氣來之後,才微弱的開口問,“還能有多少時間?”

“約莫半年。”

“半年啊!”女皇的聲音低沉,面容很是頹喪,院判看了暗點頭,也是,畢竟是相伴幾十年的夫妻,臨老,有人要先走一步,被留下的那人,心裡自是各種滋味湧現。

就不知素來剛強的女皇,是否會因此而倒下?若會,那麼他們就不必出手了,想對一國之君下手,終究是會留下痕迹的,如果女皇死於心碎,那麼任誰也查不出問題來,那麼……

女皇垂着頭良久不語,殿中侍奉的人皆不敢妄動,深怕弄出點聲音,會吵到女皇,進而降罪在自己身上。

院判跪在地上,雖然官袍下穿着厚實的棉衣,但雙膝感到陣陣寒意自地板傳上來,凍得他身子有些僵,不過他不敢亂動,心裡卻是熱炭燒着般的火熱,有種大事將成的興奮感,雖然忐忑,但又難掩狂喜。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令他身體微微顫抖着。

“院判,難道就無法再治了?”女皇暗淡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他渾身一震,隨即搖頭,“怕是……”

話沒說完,但意思已明。

女皇沒再說話,只讓他退下。

他顫顫的扶着膝蓋想起身,不過因跪得有點久,所以不是很穩,姚女官朝站在院判身邊的內侍示意,兩名內侍立刻上前扶持,院判這才沒有出醜,姚女官朝兩名內侍點頭,他們便將院判扶出去。

出了御書房,兩名內侍將院判扶到外間的椅中坐下。“老大人先歇歇再出宮!”

“謝謝兩位公公。”

兩名內侍只笑了下,便相偕要離開,院判連忙遞了個荷包給他們,“小小心意聊表謝意。”

“多謝老大人了!”一名內侍伸手接過,然後轉頭走了,另一名內侍則被院判拉住袖子。

“老大人?”

“敢問公公,陛下可是惱了老夫的回答?”

“沒有的事,老大人別多想,陛下是心疼第一王夫吧!兩位殿下鎮日鬧不休,也不看看第一王夫如今都成什麼樣了,他們還不知分寸的吵鬧,別說第一王夫這病人看了心裡不舒服,就是陛下聽了也心痛。”

院判點頭,“孩子都是這樣的,以為父母會一直在那,有點不順心就吵,盼着父母做主給公道咧!”

內侍笑笑沒再搭話,院判閉上眼睛休息,內侍便離開了,他才走,院判就睜開眼睛,等內侍的腳步聲消失了,他才起身離開。

姚女官聽完內侍的話,把院判給他們的荷包還給他們,“既是他給你們的,就兩個一起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