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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王子顯不可置信的氣急敗壞,孫玄書的冷靜就顯得特別了,平川侯府的下人似乎此刻才發現,他們家這位公子有點意思。

“他不過是奉命來送信的,送完了就走,有何不對?趕緊坐好,我們先回我家。”

馬車轆轆往前,他們出發的時候,太陽已高掛空中,離開碼頭後不久就午時了,管事怕餓着兩位公子,特地繞了點路,到附近的一處小鎮用飯,用過飯,王子顯還是懨懨的。

王家的下人深知自家公子的習性,用過午飯必得小休半個時辰,便跟孫家下人要求休息。

不過被孫家下人拒絕。

開什麼玩笑,他們家公子可是長公主的孫子,這一路上跟他們一起吃苦受累,王家表公子難道比他家公子嬌貴不成?還歇午咧!嘖嘖,要是在這裡耽擱了時間,還不如歇到明天早上再進京吧!

可那麼一來,他家公子就遲了一日,傳到二老爺耳里,大概就要被處罰,二老爺治軍甚嚴,管教兒子亦如是,公子這次會出門,就是接到二老爺的指示,要他幫高公子他們,要不然公子也不會走這一趟。

現在高公子他們已順利下船,被家人接走了,公子卻遲滯不進京,二老爺可不管是誰拖後腿,只會計較公子落後高公子他們一日。

王家下人才不管這些,他們只在意,他們家公子要休息。

“這樣吧!你們在這裡陪着你家公子,派一個人跟我先進京,讓他去通知你們鋪子上的管事,讓他明天派人來這裡接你們?這樣可好?”

“表公子,您可不能扔下我家公子不管啊!”說話的王家小廝卻不想讓孫玄書離開。

他們來到南楚,是孫二夫人派人照顧着,後來住進平川侯府,開銷自有孫二夫人招待,出門尋找章朵梨,上了樓船,一切用度自有瑞瑤教負責,所以他們身上帶的銀票幾乎都沒用到。

現在下了船,公子一副不在狀況內的樣子,讓他們心裡有些沒底,所以就想巴着孫玄書不放,至少遇上什麼事,能有個拿主意的人在。

孫玄書看看王子顯的樣子,也確實放心不下,但他也實在不能拖到明日才進京。

“走吧!上了車隨他要怎麼歇都行。”

孫玄書既已發話,孫家下人自然照辦,當即格開王家小廝,把王子顯請上車。

王子顯手裡捏着信,神魂不屬的由着孫家下人請上車,孫玄書看着暗搖頭,心裡對孫翠嬋日後的生活,感到有些憂心,不過那也是她自找的,日子不好過,怨不得誰。

“玄書,你說,她到底到底是怎麼想的?”祖父信上竟說章老做主,已將他二人的婚約解除,祖父信上交代他,要討好巴結章老,讓他同意章朵梨拜祖父為義祖父,這什麼跟什麼啊!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為什麼祖父要答應章老解除婚約?

她不嫁自己,還能嫁給誰?

難道就因為孫翠嬋的投懷送抱,所以她生氣了,惱了他?這是要他答應不納孫翠嬋為妾,故意以退為進?

王子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越想越亂,腦子轉得生疼。

孫玄書懶得理他,叫來一個護衛,讓他點了王子顯的昏穴,車裡才安靜下來。

被王子顯念叨的章朵梨,這時正跟在黎淺淺身後,“這是安排給你住的院子,你看看喜不喜歡,還有這裡頭的擺設,要是有你不喜歡的,直管說出來,回頭就讓人給你換。”

黎淺淺對黎宅總管的辦事能力感到很滿意,雖是臨時通知的,不過他在短短時間內,就把兩個院子整理得很不錯,章老和章朵梨都不喜歡奢侈,但使用的東西太差,他們心情就會很差。

總管給章朵梨準備的院子,乍一看很普通,很簡單,但所有的用料都是上貢的錦緞,顏色清淡但懂行的就知道,這幾種顏色都不是好染的,更別說上頭綉樣,都是頂尖綉娘的成果。

侍候的丫鬟都是才選進府的,黎淺淺和藍棠院里侍候的,也是新進的,原來的那一批,不是被黎韶熙打發去莊子上,就是被發賣了。

把章朵梨安置好,她就回自己院子去了,藍棠早就回去了,等她發現自己院里的人被換,便帶着雲珠跑來找黎淺淺。

“怎麼回事啊?我院里原本侍候的人呢?”

黎淺淺正打發人去找內總管,“我已經派人去找內總管,你且等等,等她來了,就知道了。”

藍棠點頭,轉眼就發現黎淺淺院子里侍候的,也換新了。“怎麼你院子里的人也換了?”

“嗯。”黎淺淺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過藍棠覺得啊!中以接下來的時間,她只能忍受藍棠對此發表看法。

不多時,內總管來了,得知黎淺淺是為此事找她,便笑了,“大少將軍說了,若您有疑問可以問他。”

“我不想等他來,我現在就想聽你說。”

內總管笑容不變,“是。”

黎淺淺是教主,她問了,內總管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侍候的那些丫鬟,因為正經主子長時間沒回來,久了,自然就為自己的前途憂心不已,尤其,主子不在,就表示做的再好,也沒人看到,沒有打賞,只能領固定月例錢。

雖說之前黎淺淺在時,也不常打賞,但她人在京里,這些丫鬟心裡就有底氣啊!做的好,主子就算沒發現,也還有她身邊得用的丫鬟會看到,如春江和春壽她們,再不濟,也還有葉媽媽啊!

可是教主一出門就是一兩年,如果是那種有事做就安心的人,當然是安心待着,但能進到黎淺淺她們院子里侍候的,都是有心往上爬的。

此時,若有人有心為之,她們很容易就走偏了。

“是季瑤深?”

“是。”內總管頜首,“大少將軍的人發現,教主院里的丫鬟被季瑤深收買,竟然趁教主不在,試圖把教主的財物偷盜給季瑤深。”她對季瑤深的行為很鄙夷。

她知季瑤深之所以能在平親王府站穩腳跟,全是她家教主之功,她家教主有事離京,卻還是派人支助她,沒想到此人竟然背着教主,勾結丫鬟偷盜教主的財物。

“可派人跟她對質?”黎淺淺問。

“這倒沒有。”內總管搖頭,“不過那幾個丫鬟是當場被逮,大少將軍得知後很生氣,命人把她們杖責一番後發賣。”

黎淺淺若有所思的曲指敲着桌面,藍棠氣憤難平,“那我院里的丫鬟?”

“她們是偷盜您院里的藥丸,拿去賣給藥房。”內總管搖搖頭,“您不曉得,您屋裡那些藥丸可值錢了,要不是她們出手大方,奴婢都不知她們做了什麼。”

原來黎淺淺院里的丫鬟,其實一直沒有露餡,是因為藍棠院里的丫鬟,偷盜她屋裡的藥丸去賣,錢來得太容易,原本謹慎小心的人,難免就失了分寸,出手大方不說,行事態度也越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