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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擔心鳳二公子的身體,黎淺淺讓劉二請來南城知名的大夫,大夫姓郎,年近七十,曾在宮中擔任御醫,他個人是很謙和,可架不住有個被曾祖母、祖母及親娘寵上天的曾孫。

郎太醫算是家學淵源,祖上也曾是有名的大夫,要不也不會被招攬進太醫院,只是他的兒孫們學醫的沒幾個,改學文的也無所成,原本郎太醫還在太醫院供職時,家裡開了藥鋪,生意還算不錯,雖不算大富,但好歹比尋常人家要富有些。

直到郎太醫告老,京里的藥鋪就盤給人,舉家返鄉後,住沒幾日就搬到南城來住,到底是在京里繁華之地待久了,一下子要住到窮鄉僻壤去,別說他生於膏梁的兒孫們不適應,就是他自己也受不了。

在南城定居後,因着他太醫的名頭,郎家在南城裡頗受歡迎,所以這被寵壞了的小曾孫,還以為人人懼怕自家的權勢。

這日和幾個狐朋狗友在酒樓里吃酒,喝得興起時,就聽到酒樓外一陣響動,遂好奇的自三樓雅間推窗往外張望着。

就見酒樓前的廣場,停了輛馬車,郎七郎自小在京城長大,曾祖父在太醫院供職,宮中常有賞賜,他在家中極受寵,有什麼好的,長輩們都不忘留一份給他,所以他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來,那馬車上用的帘子,都是用上等料子做的,立於馬車旁的婆子,光看她們的站姿,也猜得出來,她們的來歷不凡。

郎七郎心忖,這車裡的主子,該不會是宮裡出來的吧?會是誰呢?然而任他把認識的京中權貴數了一遍,愣是沒認出來,那車夫和護衛是那家的。

正在想着,就聽到底下人一陣抱怨,內容說的正是皇帝新封的黎家三爵,說他們家的人如何如何的張狂囂張,不把人放在眼裡云云。

黎經時一家在南城,可是大大有名,尤其是黎淺淺,但因貨棧和商隊是由四長老掌理,有四長老擋在前頭,黎淺淺的名氣不如他,而黎家一門三爵,卻是讓南城人與有榮焉,畢竟是靠他們實打實的軍功掙來的。

要不是因為黎老太太過世,黎家在守孝,怕是門坎早讓人踩壞了。

言瑞進身為被黎將時另眼相看的人,言家姑娘們浩浩蕩蕩去黎家做客一事,不知被多少人盯着。

言家姑娘如此好運,就顯得黎家長房、二房的姑娘被冷待了。

南城中就有人悄悄的在傳,黎經時一家對言瑞進一個外人這麼好,卻對自家侄女這麼冷淡,並把黎凈凈之前送帖子去黎府,卻石沉大海的事挖出來講。

說這些閑話的人並不少,看不出來是有人刻意引導,還是自然生成的。

酒樓廣場上的馬車被引導去側門,請客人下車了,郎七郎好奇的繞過去看,就見馬車停下,坐在車轅上的婆子跳下車,服侍着華衣姑娘下車,姑娘清脆的嗓很吸引人,郎七郎就這麼被她的聲音給迷住,也不知她在說什麼,他只覺她的聲音好聽。

華衣姑娘指揮着婆子和侍從忙進忙出,好半晌,她才轉回馬車邊,親自從車裡扶出一名青年。

高大俊挺的青年似是感覺到,來自上方雅間里的視線,他微抬頭看了一下,郎七郎與他對上眼後急忙後退,心跳得很急,讓他後退的動作有些踉蹌。

“怎麼啦?七郎?”身邊的人關心問道。

“沒,沒事。”郎七郎訕笑道,想到方才那人的面容,忽地感到心跳失序,明明自己只對女人感興趣的,可是為什麼看到那人時,會有那種感覺?

大家見他沒事,便又聊起了城中八卦,南城中那兩個出了名的紈絝終於訂親,讓他們的賭局有輸有贏,贏錢的人自然是開心不已,但輸的人不放過他們,鬧騰着要他們請客。

“哎喲!你們急什麼啊!這才訂親而已,還沒迎娶咧!誰知道他們和言家的親事能不能成。”

“要我說啊!這言大太太也忐狠了點,明知道這兩個女婿不怎麼樣,卻還給庶女訂了這門親。”

“不是聽說言大老爺很疼這兩個女兒的?怎麼會由着言大太太,給她們訂這門親事?”

說話的這人才從鄉下回來,所以對最近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是完全的沒有概念。

其他人忙好心的為他解惑,郎七郎聽着聽着,忍不住說,“那黎教主真是過份,有爹寵又有師父寵着,怎麼還對凈凈小姐那麼冷淡?”大家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愣怔的看着他。

黎教主過份?對凈凈小姐冷淡?

這位郎七爺的腦子沒病吧?誰會對一個心心念念想要對自己取而代之的姐妹熱情相待?又不是傻了。

不過大家也都曉得,自打郎家搬來南城之後,這位七爺頭一回見着黎凈凈,整個人就痴了,他是想把人娶回家,但郎太醫聽了黎凈凈的名聲後,哪敢讓曾孫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就是郎老夫人、郎大夫人和郎大奶奶都不肯啊!

於是郎七郎就跟這幾位長輩們杠上了,不讓他娶黎凈凈,他就不娶妻。

然而饒是如此,郎家長輩們還是不肯點頭。

郎七郎又是絕食又是鬧出家,使出了渾身解數,就是沒讓長輩們同意,氣得他怪到黎淺淺身上去。

他不只這樣想,還四處這麼說,甚至還撒錢叫市井閑幫散布流言,試圖用輿論來逼黎淺淺低頭。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手裡能用的錢就快用光了,可黎淺淺那頭毫無反應不說,反對他試圖散布的言論的聲浪一直居高不下。

雅間中,只有兩個與他較親近的友人,知道他的計劃,也曉得樓下散布流言的人是誰,因為還是他們兩去幫忙安排的。

郎七郎不知道的是,他請這兩個朋友幫忙,給了他們近千兩,真正花在那些去散布流言的閑幫,只不過百兩之譜。

中間的差額,全被這兩個朋友給私吞了。

他卻什麼都不曉得,還以為這兩個朋友是好人來着。

郎七郎親耳聽到了外間流言為何,心滿意足的打算離開了,雅間里其他並不想走,他們還想多留一會兒,酒樓新來了個說書的,這位說書先生說的故事很不一般,說的不是什麼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說一個窮小子被家族打壓,而後努力向上修仙的故事。

郎七郎對這故事不感興趣,他對才子佳人的故事才有所感,聽他們這麼說,他便不想留下來了。

他卻不知,他離開之後,雅間里的人全都拿他當笑話看。

“虧他做這麼多事,黎家那位小姐知道他這人嗎?”幾個人邊吃酒邊聊着。

“不知道吧?”被郎七郎視為好友之一的圓臉書生略有些不安。

另一個高壯看來笨拙,眼裡卻不時閃過精明之色的,是另一個被郎七郎視為好友的人。

他笑了下道,“他要掏錢做這事的時候,我和袁少都勸過他了,可他就是不聽,執拗的一意孤行,我們能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