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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席捲過水瀾城,雪花被風卷得在空中亂舞,瑞瑤教分舵中,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今兒是城裡各鋪子送帳的日子,一早大家就被副分舵主耳提面命提醒過,千萬千萬仔細些,待人一定要客氣有禮,可別得罪了今兒來的這些掌柜的和管事們。

小廝們被管事們指使得腳不沾地,不過想到年底的分紅,他們年輕的臉上個個笑不可抑。

不少從門前經過,或是進分舵來的人,都被他們臉上的笑意感染,溫泉客棧的掌柜下車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他也禁不起被染上了笑意,跟着他來的賬房和管事陸續下車,看到這景象有點錯愕,今兒是有什麼喜事?要不然這些人怎麼一個個笑得這麼開心啊!

他們一下車,立刻就有小廝上前請安問好,得知他們身份後,就笑吟吟的領人進裡頭去了。

黎淺淺坐在馬車裡,看了好一會兒後,方示意離開。

因為溫泉客棧的開幕,為水瀾城分舵今年的盈收創造新高,聽說除了有間客棧外,營收最好的就是溫泉客棧了。

教主發話,年底的分紅人人都多添一個月。

想到能多領一個月的月錢,誰能不開心高興?

章朵梨坐在黎淺淺身邊,輕撩着車簾往外瞧,外頭風雪不斷,不少行路人都戴着帽子禦寒,他們的車夫戴的帽子比他們的要好,帽子連耳朵都罩住了,還有一條相連的圍巾,能把臉和脖子都圍住。

這是黎淺淺想出來的,本來就都有這些東西,不過都是分開的,黎淺淺設計的這頂帽子,則是把這些東西統統合并在帽子上,因為不是分開的沒有縫隙,不會活動一下,就露出縫隙讓寒風有機可趁。

章朵梨看着好,也幫章老做了兩頂,老人家很是喜歡,本來冬天不喜歡出門的,現在有了這玩意兒,叫他每天吃過飯要出來消食,別總待在屋子裡,他都不推拖了,老老實實的跟着她行動,要是沒下雪,就在院子里消食,若遇上下雪或下雨,怕地上滑,就在廊下活動。

莫怪人都說,要活就要動,老人家以前每年只要一入冬,都要病一回,今年倒好,都快過年了,老人家身體還是很硬朗。

馬車搖搖晃晃的駛過街道,章朵梨放下車簾,靠在車壁板上,車壁上釘了毛皮,很柔軟又暖和,她眼微瞇很快就有了睡意。

黎淺淺見狀,朝春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春江笑着點頭,把身邊的賬冊推過去,黎淺淺愣了下,隨即認命的翻開賬本。

她看得很快,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完一小半,外頭忽地傳來吵雜聲,章朵梨被吵得睡不着,只得睜開眼睛。

“醒了?”

“外頭在吵什麼?”

“不知道。”黎淺淺今兒不止去看了分舵,還要去城裡的幾家鋪子瞧瞧,所以這會兒車行到何處,她還真有點不知道。

春江不用人吩咐,已經小聲打開木板車門問車夫,車夫回道,他們正要去錦衣坊,眼下正經過蔣府外頭。

蔣府?

黎淺淺鬧不清那邊是蔣府,遂叫車夫把車趕到路邊去,車夫將車趕過蔣府後,駛到路邊停下,他一停下,立刻就有護衛上前詢問,得知是因為蔣府之故,護衛便讓人打聽。

不多時,去打聽的護衛回來道,“快過年了,蔣府的兩位孫少爺趕着年前好日子,要娶新娘子了。”

“哦?是娶妻?不是納妾?”

“是,是娶妻,不是納妾,三房那位哥兒娶的正是他表妹,倒是五房那位哥兒娶的,是他外祖母娘家的侄孫女。”

咦?不是吧?五太太那位庶妹不鬧騰嗎?

似乎也知教主心中疑惑,護衛忙接著說,“聽說,是給那一位換了身份,不過到底差着輩份,就算換了身份,也不能用五太太娘家人的身份嫁過來。”

其實這樣欲蓋彌彰的作為,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作法罷了!

因為五太太的父親和庶妹的姨娘,深恐庶女不能如願嫁進蔣家,可是把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的,結果最後坑到自家姑娘了!

不但不能以她本來吳嘉禾的身份嫁過來,更不能以吳家姑娘的身份嫁,最後是被記到吳老太太一個早已過逝多年的侄兒名下,這侄兒本是庶出,生前雖娶了妻子,但他沒能撐到妻子生兒育女就病故。

他的妻子在他病故後的第三年改嫁,他這房就都沒人了,若不是因為這事,吳老太太都還想不起這個侄兒來,把吳嘉禾過繼給他當女兒,再由他家嫁進蔣家。

雖仍是親戚,但到底是同輩份了。

可是她姨娘就可憐啦!明明是自己辛苦懷胎生女養大的孩子,出嫁,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因為她不再是吳嘉禾,而是許佳嬪,是原本嫡母的侄孫女了,既是許家女,自然就和吳嘉禾的姨娘沒有關係了。

這對吳嘉禾的姨娘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她在吳家素來得寵,要不然也輪不到她女兒被送給黎二老爺作妾!本來還想着,女兒在黎家站穩腳跟之後,就能幫襯着她和她弟弟,在吳家能過得好些。

誰知驚喜從天而降,吳嘉禾有望成為蔣家哥兒的媳婦,還是正妻啊!這可比作妾要強多了!至於姐妹變婆媳這種事,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個事兒,雖是嫡姐庶妹,可吳嘉禾出生時,蔣五太太早就出閣升格人母了。

女兒能不給老男人作妾,而是嫁個年輕哥兒作妻,對吳嘉禾的姨娘來說這就是件好事啊!至於讓大家傷腦筋的輩份問題?

她還記得那時,她輕描淡寫的說,既然差着輩份,就換個不差輩份的身份便是!回想起來,她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啊!怎麼就這麼蠢呢?這簡直是自己生生把女兒推出去的啊!

今兒是下訂的好日子,女兒卻已經不在吳家了,而是住到許家去了,逢此大事,吳老太太自是帶著兒孫們回娘家共襄盛舉。

就是因為主子們都不在,才讓吳嘉禾的姨娘有機可趁,從吳家跑出來,她素來得寵,要出門也不必跟主母報備一聲,只消交代人備車就是,可惜今兒主子們要府里的車都用上了,她沒得車用,只得叫人去租車。

去到許家,她不好說自己的身份,如此一來便進不去,只能在外頭瞧熱鬧,許家外頭圍了不少人瞧熱鬧,看着看着,她就傷心了,她女兒今兒訂親,她這做親娘的竟然只能在外頭瞧着,根本進不去。

想到日後女兒成親,回娘家也不是回吳家,而是許家,她就悲從中來啊!如此一來,她們母女何時才有相見之日?

於是便腦子一熱,衝到蔣家來鬧騰了!

她不敢在吳家鬧,也不敢去許家鬧,這是因為她知道吳老太太的厲害,也曉得她娘家許家人的手狠,可她不知蔣家是怎樣的人,以為蔣家是軟杮子好捏,要不然,怎麼會被他們吳家和那個蔣三太太的娘家拿捏住?說他們的女兒不作妾就不作妾,要作妻就作妻,可見蔣家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