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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平親王府,兩個打着呵欠的護衛,手按在腰刀上,半拖着帶睡意的沉重步伐,緩緩走過王府里長長的夾道,略高的那個嘴裡嘟嚷的抱怨着,旁邊那個則打了個老大呵欠後,用肩頭撞同伴一下,“行了!要不是那個賊,咱們還撈不到這差使。”

年底到了,他們兩被催債的人逼得都要上火了,本以為得向其他同僚周轉一下的,沒想到突然冒出的小賊,讓平親王暴怒,下令加強巡邏戒備。

這是在正常職司外的差使,自然要多算錢給他們,有了這筆錢,他們大概不用跟人借錢,就能把債還上了。

思及此,就對那個賊沒那麼憎惡了,反對對方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啦!不過他們很有自知之明的,小打小鬧的小賊,他們還應付得來,要是來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盜匪,他們可就沒轍了!

當然啦!那種強匪又不是傻子,那裡不好去,偏要來他們王府送死,他們兩武藝是不怎麼滴!但其他的同僚武功可都不差啊!

就盼這小賊能經常的露一下臉,讓加強巡邏的時間延長,讓他們把債給還上就好,再長,他們也吃不住啊!

邊美滋滋的想着,邊踢踢踏踏的往前巡邏去。

才走沒多遠,在他們身後就陸續有人從外牆飛躍進來,來人甚至不曾落到夾道里,只在兩個牆頭略點了下,就飛掠進內宅去了。

兩個護衛壓根就沒發現,繼續悠哉的晃悠過夾道,轉進另一條夾道去了。

那幾道人影才落地,就有人在隱蔽的屋角朝他們朝手。

他們迅速朝那人而去,會合後,內應還沒說話,就又有人從牆頭掠入,前一撥人略驚訝的相對一眼,後一撥來人倒是沒有停歇,他們似乎知道要去的地方,腳步不停的在屋子的陰影和樹影中飛掠。

大概是因為之前夜行人鬧了那麼一場,把平親王的妾室給嚇得不輕,所以雖然月色明亮,府中四處還是點了燈,以利護衛們巡邏,內院是粗壯的僕婦六人一組在巡視,人數雖多,但到底不會武功,只能憑蠻力,真要遇上會武的,那還真是不堪一擊啊!

不過內宅,不用僕婦們,難道還用護衛嗎?

也不是不行啦!就是幾個重點,還是用護衛,畢竟主子的命不能等閑視之。

後一撥進來的人,似乎知道這些僕婦們巡邏的路徑和規率,所以每次都掐着點,在前一批人離開,下一批人還沒到的空檔從容走過。

前一撥飛掠進府的人當中,有人忍不住道,“這誰啊?”這麼大剌剌的,好像在向他們示威,讓人看了很想把對方拍扁。

“雲天堡的人。”黎淺淺回答她三哥。

商少堡主還沒把季瑤深娶回家之前,可是派了不少人暗中保護季瑤深,要不然攸惠一個丫鬟,怎麼護得周全?

此外,他們夫妻才新婚,就回娘家住過夜,商堡主雖在妻子面前護着長子夫妻,但私心裡也覺不妥,所以派了人過來,跟兒子說,住一晚表表心意就好,明兒一早就回來吧!

黎經時父子四人,除黎令熙武功不錯,其他三人戰場上拚搏可以,這個飛檐走壁就完全不行,所以他們分別是由黎漱、謹一和劉二帶着,黎淺淺帶着春江,怕一會兒要是需要擄走小蔣氏,有人可以幫忙扛。

因審問時,需黎令熙出力,所以他一身輕鬆,啥也沒帶。

只是一靠近他,黎淺淺就敏銳的嗅到了血腥味,黎令熙也沒瞞她,當著她的面,把腰間看似裝飾用的長方形荷包解開來,裡頭全是刑求時用的工具。

怪不得血腥味這麼重。

“這套傢伙已有數年不見天日,這回難得派上用場。”黎令熙伸手愛憐的輕撫過每一樣工具,黎淺淺有點不忍直視,黎令熙看妹妹的表情,輕笑一聲,將東西收起來。

黎淺淺想到他身上這套工具上的氣味頗重,偷偷靠上前,“三哥,你那氣味不會引來注意吧?”

黎令熙正擔心這個,“你有什麼建議?”

“哪,給。”黎淺淺從懷裡掏出個瓷瓶,“在外頭灑上這個粉,應該一會兒就沒味道了。”

“行啊!”黎令熙笑着接過去,打開荷包灑了一點在裡頭,果然就聞不到味了。

領路的鴿衛瞧着好生羨慕,黎淺淺一扭頭,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直盯着黎令熙手裡的藥瓶,黎淺淺想了下,對春江示意,春江點頭,從腰裡荷包掏出一樣的藥瓶,“給。”說著就往鴿衛懷裡扔。

鴿衛接過喜滋滋的謝過,然後繼續領他們往小蔣氏的院子去。

當他們到的時候,接應的鴿衛拍着胸口,尚有點驚魂未定,“剛剛有一撥人,我還以為是教主你們,正想出來接應呢!突然發現不對,就沒冒頭。”

“幸好。”領路的鴿衛拍拍他的狗頭,黎淺淺對劉二使了個眼色,劉二會意,回頭給兩隻紅包壓壓驚。

小蔣氏尚在病中,季瑤深衣不解帶貼身侍候,她那小弟本要賴着不走,結果讓姐夫一哄就老實走了。

商堡主派來的人悄悄溜進來和商少堡主說話,商少堡主頗不耐煩,聽完之後道,“知道了,辦完事就回去。”

商堡主的人面對他,不敢太強勢,唯唯應諾後便退下了。

商少堡主的人則不在小蔣氏院子這裡,他們四散開來,打算揪出那個夜行人。

商少堡主白日時就詢問過,事情發生當晚值班的護衛們,得知黑衣人一出現就在內院之中,這有好幾個解釋,但當中最靠譜的,大概就數黑衣人就在內院當中,那天是出來探路,目的為何?不得而知。

要抓黑衣人,就得從他出現的地方找起。

他也許就在那附近。

商少堡主之所以不知會岳父大人,而選擇自己來,無非就是不相信泰山大人,誰讓他對季芳宜母女的處置,那麼的溫和。

他忘了,季芳宜好歹也是平親王的閨女,所以明知她有錯,可見被害的季瑤深沒事,他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是人之常情。

商少堡主與季芳宜僅一面之緣,對方就想拆散他和季瑤深,然後自己嫁過來,當他是什麼?比他娘更可惡,他娘是很自以為是,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硬把侄女許嫁給他,季芳宜憑什麼敢這麼做?無非是仗着有算她犯錯,也不會處她。

要不是他和黎淺淺做局,讓她們母女自己坑自己,想來平親王也不會對她們處以重罰。

有此前例在,商少堡主自是不相信平親王這個岳父,所以就算黑衣人是打內院冒出來的,他也沒和平親王打商量或通知他一聲,就徑自做決定了。

不找出此人,此事不算完。

季瑤深這廂,則是把侍候的人全數屏退,至於攸惠,她把對方留在外間,內室里就只有她和小蔣氏。

小蔣氏服過葯之後,高燒是退下來了,但仍然低燒中,也沒再說胡話,這讓季瑤有點失望,又有些慶幸,她知道親娘是個任性的人,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做出未婚懷孕,眼睜睜看着姑祖母欺壓長孫氏,逼她給她們母女騰位置,但她會毒害長孫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