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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淺淺身後的春壽小聲問春江,“不說是被休的嗎?怎麼又說是和離的?”

“雲家應該恨不得休了她,但為了白大夫的顏面,所以才說是和離吧。”春江也搞不明白,只能這麼猜測,畢竟雲家為白大夫的救命恩情,容忍白石楠這麼多年,臨了,卻因一時之氣和白大夫徹底撕破臉,那多不划算啊!

再說,白石楠在雲家這些年的作為,親朋好友都看在眼裡,連對這樣的女人,都能寬容待之,僅僅以和離作結,這對雲智偉再娶,及雲家名聲都有好處。

春江她們之所以會有此疑惑,無非是消息來源的關係。

雲家人對外說是和離,但親朋好友們對白石楠沒好感,見有人問起,便一致口徑說是被休,反正白石楠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話還不是隨便她們說嗎?雲家人應該也不會在意這個,唯一會受到影響的,應該就只有雲彩蝶一個人,不過她跟她娘走了,她外祖父不是很厲害嗎?想必日後也不會再回雲家了。

於是鴿衛們打聽到的消息,有說白石楠是被休的,也有說是和離的。

日子一長,白石楠被休的說法,漸漸凌駕在和離說之上,這裡頭當然不乏雲家的對頭所為,小小的破壞雲家的名聲,於他們自己並無甚好處,不過是為解氣罷了!

白家人自然堅持白石楠是和離,要不然白家其他姑娘的名聲都被她給毀掉了,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梅里鎮那些三姑六婆們也沒想到,被休說會被流傳開來。

白一龍和白二虎都有女兒,因為被姑姑連累,婚事一拖再拖,後來白大夫只得放棄和藍忘這位小谷主相處的機會,帶着一家老小重返藥王谷。

這是後話了,現在,白大夫還在這裡自覺無臉見人,而他的女兒和外孫女則在絞盡腦汁,想要巴上黎漱。

不過黎漱一直沒出聲,鳳莊主和鳳公子兄弟都出聲了,不過他們一個護着藍棠,一個護着黎淺淺,所以鳳公子差點白石楠誤認是黎漱,可她知道,黎漱年紀比自己還大,而眼前的男子很年輕,而且他眼中明明白白寫着對自己的鄙夷,在她心裡,黎漱和她是天生一對,他有情她有意,所以兩人才會有了女兒彩蝶。

他怎麼可能對自己鄙夷呢?

但對面的男人就這麼幾個,她的眼神從謹一、鳳二公子及劉二等人身上滑過,總覺得黎漱應該不是他們當中任何一人,那就只有站在黎淺淺身後,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了,論相貌,他確實出色,只是他臉色一直很難看,白石楠直覺的避開他。

雲彩蝶也同樣看着黎漱,鳳莊主雖俊,陽剛味十足,且護着藍棠的樣子讓人看了好生羨慕,她自小就缺父愛,所以對這樣的男人很嚮往,可是鳳莊主看着藍棠是溫柔的,轉頭看別人就冷冰冰。

而謹一和劉二他們雖也生得不錯,但感覺上就不如鳳公子兄弟和黎漱他們有氣勢,鳳二公子瞧着就是個病弱之人,鳳公子嘛!她看到他就覺芳心如小鹿亂撞,心慌慌啊!一片少女情絲就此纏了上去。

站在黎淺淺身後,一直黑着臉瞧着她們母女的人,她直覺認定,他就是母親說的那個人,他就是她的父親黎漱。

眼看母親慫了,連話都不敢張口,雲彩蝶上前,張嘴就喊了聲,“爹!”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再也開不了口。“你爹在雲家,亂喊什麼,我黎漱,行得正坐得正,不會做出毀人清白的事情,這女人打從幾十年前賴上我,就死纏不放,害我沒能好好養傷,還得愴促離開,引發傷勢惡化,險些命喪黃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害我從此無法生育。”

呃……表舅,您…我們不想聽這種秘辛啊!可以先放我們走嗎?黎淺淺心中吶喊着,藍棠朝她招手,黎淺淺挪過去站到她身邊,藍棠小聲在她耳邊說,“別擔心。”

黎淺淺點點頭,看向對面那對母女,她們聽了黎漱的話後飽受打擊。

一個本就是說謊說到自己都深信不疑,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心儀多年的男人竟然會對自己怒目而視,更不用說聽到因自己當年的行為,害得他無法生育。

而自小就深信母親,縱使母親的謊言有着那麼多明顯的破綻,自己依然義無反顧的相信她,結果呢!她真不是父親的孩子?黎漱被她母親害得傷勢惡化,並險些命喪黃泉,若說因此,他記恨母親,故意來勾引母親生下自己,毀她名節壞她名聲,完全是說得通的,可是他被母親害得無法生育,那他要怎麼和母親生下自己呢?

雲彩蝶整個人都傻了,她呆立原地,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原來母親跟她說的,全是謊話,祖母、大伯母她們,還有家裡的姐妹們,跟她說過多少次,家中女眷都在祖母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她娘是不可能和人有私,更不可能同個外男生下她,她,雲彩蝶,就是她父親雲智偉的親生女兒!

可她是怎麼回答她們的?

她說,我娘說,我親爹是個武功gāoqiáng的大俠,連皇宮都如入無人之境,區區雲家內宅,對他而言,不過是像進出自家廚房罷了!再說,我是我娘婚前就有的,我娘和我爹是兩情相悅,是我外祖父心狠拆散了他們~

過去種種歷歷在目,那番荒唐至極的言論言猶在耳,可是現在,現實狠狠的打了她的臉,狠狠的,用力的,打得她連哭,都不知道要哭什麼?

哭自己的傻?相信母親?她看着黎漱,不知為何,她就是相信眼前這男人的話,沒有絲毫懷疑,也許是,因為他眼中幾乎凝結成實的恨意,正冷冷的朝着她們母女而來,她相信如果那恨意若真能凝實成刀,她們母女早就被凌遲至死了!

那麼實質的恨,說他對母親有情有意,雲彩蝶再天真也不敢相信。

如果黎漱對她母親的恨如此真實,那他根本不可能和母親生下自己,那她,轉頭看向外祖父一家,她甚至沒辦法撲在這些人懷裡痛哭。

外祖父一開始就表明了,他來,是來跟黎大教主道歉的,這表示他從頭到尾就不相信母親所說,他早就認定,母親是為了離開雲家,而把髒水往黎大教主身上潑。

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聽到外祖父這麼跟黎府的人說時,她對老人鄙夷不屑,覺得他不配做自己的外祖父。

外祖母是扯了外祖父的袖子,表示不滿,但她一早就被人弄昏了。

兩位舅舅和舅母,帶着外祖母離她們母女遠遠的,擺明了不想跟她們扯上關係。

而她娘……

白石楠長久以來,為自己構築的假象,全在黎漱的恨意和話語中轟然崩塌,她的腦子在虛幻和真實間彷徊,她想緊緊握住假象,好維持住自己的幻想,可是對方那幾乎凝實成刀的恨意,冷冷的,提醒她,他恨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