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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到家,還沒站穩腳步,便見一個風馳電掣的身影向我衝來。

“小橋!小橋!告訴我,你沒有遇上麻煩,是不是?”熟悉的關切聲響起,“才一個上午而已,真是急死我了!我本想回情緣住幾天的,結果我家幫主卻非讓回來看一下你們的情況!現在我放心了,你果然沒事,原來他是嚇唬的我啊——咦,你怎麼渾身濕淋淋的?哎喲,你們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我來不及躲閃,踉踉蹌蹌地被撞倒,順勢地倒在沙發上。

“你想撞死我哦?那麼用力!”我揉了揉胳膊,有氣無力地打斷她的嘮叨。

怪一和諾言好笑地瞅了我一眼,各自丟下“我回房沖個澡”這句話後,匆匆地跑開。長弓飲醉大約累了,正想往沙發上一坐時,卻被無名給拉住。

“橋,你也不許坐着,回房換件衣裳去!”無名不由分說,亦將我拉起。

才子佳人並沒有跟赫赫諾哥等人回去,而是跟隨我們返回。他斜視落雁,拍了拍她的肩膀,驚得落雁跳了起來,一字一句地數落:

“臟死了,離我遠點!”

才子佳人翻個白眼,向我努了努嘴,說道:“小橋不也臟嗎?你就願意碰她?還有,你省點心行不?沒事別瞎參和——你來遲了一步,我們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落雁呆了呆,“怎麼辦到的?”

才子佳人道:“我的幫主接火過來幫了一下忙,矛盾自然而然地就處理完了。”

他的聲音怎麼聽怎麼有種愉悅與炫耀的意味。

落雁的臉色有點灰敗,她咬了咬唇,氣呼呼地瞪着才子佳人,悻悻地道:“你幫會運氣挺好,挖到寶了——竟和傲戰、傲氣搭上線了!”才子佳人大大方方地面露一張笑臉,氣得落雁悶聲磨牙。過了半晌,她的視線落到了長弓飲醉的身上,驚奇地問道:“他是誰?”

無名忙道:“新來的,他是長弓飲醉。”

“長弓飲醉?”落雁狐疑地瞅着他。

無名笑了笑,並沒有對落雁作出更詳細的介紹,只是催促我趕緊離開。我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長弓飲醉的餐館,不由地奇道:

“長弓飲醉的飯店毀了,以後我們要去哪裡吃飯?”

無名怔了怔,望了望一臉無辜疑惑的長弓飲醉,遲疑道:“只能換家地方吃了,所幸傲氣村莊可不止那一家,這倒沒什麼打緊的。”

“等你們有機會搬去我那邊住下,我介紹幾家便宜好吃的地方,保管你們吃個夠!即使長弓飲醉想要做回老本行,只要他有足夠的本錢,照樣有法子開館賺錢!真到那時更妙:我們的伙食完全免費……”才子佳人忍不住地開口,說得半真半假。

落雁瞅了瞅我們,瞥了瞥才子佳人,一把勒住才子佳人的脖子,大笑道:“哈哈!瞧瞧,你露餡兒了吧?我還以為他們會併入你的幫會呢!原來……哼!才一個早上,你小子怎麼就和他們關係這般要好?老實招來,不然‘家法伺候’!”

“咳咳,你輕點兒!……”才子佳人正當防衛,用力地將落雁的兩手從自己的脖子扳了下來——直到我上樓回房的時候,瞥見的是無名帶長弓飲醉換衣服,才子佳人面帶遺憾地將事件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落雁……

關好門,回到令我覺得久違的卧室,我換了一身衣服——幸好我存有一件幫會成員經常穿的紫色衣袍,否則我真得發愁了!

這件紫色衣袍是假的凄美相惜遞給我的。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忽然為那個007之死而感到嘆息——他死了,和那群狼嘯團隊的團員一樣,為了幫狼嘯仔仔斷後,重傷而死……

他死得無聲無息,我甚至都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

我唏噓地心想:明顯做了不止一回坑人的狼嘯仔仔,在經過數百生命為他本人犧牲之後,他是否會有所內疚?

……當我們從各自的卧房走出來後,我們的傲氣幫會和傲氣一軍家族正在進行翻天覆的變化:只聽“叮叮”的提示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那是代表我們傲氣一軍家族不停地有人加入:

……

半親半吻半情慾加入傲氣一軍家族,請多多指教!

法舞加入傲氣一軍家族,請多多指教!

宛仙加入傲氣一軍家族,請多多指教!

向北方加入傲氣一軍家族,請多多指教!

……

——當然,有新來的也有退出的:

……

曉緣主動退出傲氣一軍家族。

純天涯主動退出傲氣一軍家族。

卜屑主動退出傲氣一軍家族。……

家族成員“加入”與“退出”的訊息縱橫交錯,如同十字叉口的紅綠燈,輪流地切換——這才是下午,我盯着梅花型手錶調出“家族”相關的成員信息,數了數,總約二十多人,並且有一大半人名我竟然不認識,看得我傻眼了!

再揉了揉眼皮,我以為花眼了——當我再三地確認我沒看錯半親半吻半情慾、法舞、宛仙這三個人的名字時,我終於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佩服凄美相惜的效率:他竟有如此手段,居然把這三人也給拉進家族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默念他們的本名,我心裡有些便扭:我記得此三個人,在不久之前,分明是我們的敵人來着,然而……

瞟了瞟無名、怪一和諾言,除卻怪一的嘴巴合不攏,無名和諾言反常地鎮靜,絲毫不顯意外。怪一驚愕了良久,才拍手道:

“向北方也來了!哈哈,太好了!這下子有伴了!”

他沒高興得太久,甚至還沒來得及讓我們與他的朋友見面去,只見他按了按幫會的“語音召集”,似是想與向北方通話,結果我們卻聽到了凄美相惜的大吼:

“全體幫會成員注意了!家族將要正式地更名為‘傲戰二軍’!傲戰是指原先的傲戰幫會,二軍是指我們的傲氣二軍家族!另外,為了方便大家以後能夠隨時聯繫,你們的語音要設置為開啟的狀態,誰也不準關掉!”

凄美相惜不停地反覆要求,我們很快地聽見其他幫會成員的怨聲載道:

“不是吧?還要開着?我正在任務,不能太吵的!”

“族長,不要發我短信,我這裡好忙!”

“族長,開啟之後,我可以改為‘靜音’不?”

抱怨聲五花八門,旁聽的才子佳人和落雁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語音的反對聲飛快地遭到凄美相惜無情的鎮壓:

“你們誰有不服的,現在就可以退家族!我是為了你們好!大幫會都要求‘語音與行動同步’,你們就當自己隨身帶着手機得了!”

我和怪一滿頭霧水,不明白具體如何做法,也不並覺得那很重要——諾言更是挑眉,低頭對他的紫紅色手鏈叫囂地大喊:

“我搞不清楚!我不弄了!別來煩我!”

凄美相惜的喊聲停頓了一下,然後從我們各自的通訊器處持續地叫道:“語音與行動同步——點一次‘語音召集’,不要點兩次!誰不點,我開除誰!”

“我不點,你當真要開除我?”我好奇地詢問。

“大家必須‘語音與行動同步’——各位請點一次‘語音召集’,不要點兩次!都配合點兒,不要逼我動手開人!”凄美相惜的提醒不含任何怒氣。

我俺笑,故意道:“不點,不點,我就不點!你拿我怎樣?”

這句話被我重複了二十遍。之後,我的通訊器發出一個“叮”聲,我定晴一看:

副族長傲戰妖嬈將小橋靜水踢出傲氣一軍家族!

再低頭看去,但見我配戴的家族勳章與幫會勳章立即不再標明傲氣一軍和傲氣的字樣——我迷茫地抬起頭,獃獃地望向無名,說不出話來……

無名等人也怔住了。

爾後,無名結巴道:“你……你怎麼被開除家族了?”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也迷茫不解!

“我去幫會,找他們評理兒去!”無名氣急敗壞,堅決地為我討回公道。

眾人也是義憤填膺,紛紛道:“別急,我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深呼一口氣,莫名地冷靜非常——我拉住無名,揚聲道:“不,你別去!”

“怎麼……?”無名吃驚地望着我。

“幫會正在‘整頓’,或許不止我一個人遇上這樣的情況,你先別為我自找麻煩,過些日子再去也不遲!”我理了理思緒,覺得無名那樣做不太好——我展顏微笑,故作輕鬆的模樣,莞爾地調侃,“我現在成了散人,散人也不錯哦!等家族弄好、加入血戰新東方幫會,我會再回來的!我正好還想遊歷幾天……”

“橋!……”無名欲言又止。

“打住了,就這樣說定了——現在,我們去找個地方吃一頓,好不?我都餓扁了!”我推了推他,努力地轉移話題。

“走!我們這就美美地大吃一頓!”還是才子佳人最善解人意,他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接下來,眾人默契十足地不再提及有關我被開除家族的錯誤。彷彿我壓根還在傲氣一軍家族一樣,大家竭力地裝作開心的模樣,真的跑去吃了一頓大餐。

我想我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無名、怪一、諾言和長弓飲醉他們進入嶄新的生活,而我卻變成了散人!

這並不是悲劇故事的結束,而是未來作為族長的我旅途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