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小年能有個人陪在身邊一起吃吃炸雞喝喝啤酒，確實是很好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賀子衍，見他也拿着雞翅在吃，便笑了起來。

“賀子衍，其實如果你不姓賀，或者我沒被賀家捉來的話，我真是有心交你這個朋友！”

賀子衍聽到她的話便笑了起來，只是那細長的眸底，一閃而過的是一抹難掩的無奈悲傷。

賀這個姓，從來沒讓賀子衍覺得幸福過。

這是一個充斥着權利地位，沒有一絲人情味的地方。

“今天咱們不論其他，就喝喝酒，聊聊天。”這樣的話題，配上啤酒，容易讓人悲痛，所以還是換個話題為好。

“也對。”左艾艾笑着點頭。

“其實我也很羨慕那些普通人，可以自由生活，自由選擇自己的學業，事業，婚姻，愛情，可是像我們這種人，從一出生，就已經被制定了一生的計劃。從你上什麼學校，到你進什麼事業單位，娶什麼女人，都早已經定好，就像是……一部已經寫好，你無權擅改。”

賀子衍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什麼，這些心聲，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卻自然而然就在左艾艾的面前吐露了出來。

聽到他的話，她輕輕一笑。

果然如此。

他為什麼會給她一副明明不是這樣一個弔兒郎當不務正業風流的男人，卻偏偏故意這麼做，問題就在這兒了。

看着他，她覺得做為一個朋友，她應該點拔他一些。

至少，他不應該這麼埋沒了自己。

他這樣的人生，太悲哀了。

“你覺不覺，於其這麼靡靡一生，受人擺布，不如自己努力一些，去爭取讓自己跳出這個魔咒呢？”

他微微掀起了眼皮，看着她問道：“像季南風那樣？”

“對，就是像他那樣。”左艾艾點頭。

“有用嗎？你看看他此時，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能娶，也不能保護。比我還慘。”賀子衍想了想，笑了起來。

他其實也想過，但是他覺得季南風那樣活着，比他更累。

“但至少他會有未來，他現在可以為了他的未來而去拼搏，所以他的人生不會充滿了無趣，而他只要肯努力，將來成功了，他就會擺脫這樣的魔咒，此時的困境，也只是暫時。”左艾艾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

一個人不怕目前的困境太難，怕就怕，沒有未來，沒有動力，活着，卻更像死人。

而賀子衍，此時真的就像是一個活死人，每天醉生夢死，可是卻並不開心，沒有未來，沒有過去。

“……你希望我成為這樣的人？”賀子衍抬頭，一雙澄澈的眸光，閃着希翼的光芒，盯着她，灼灼發光。

“不是我希望你成為那樣的人，而你應該成為那樣的人，以你的才幹，我相信並不比任何人差，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努力改變自己的未來，改變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你將不再受人安排受人制約！”

“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賀子衍笑了起來。

“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過得好，也不希望他就此埋沒！”左艾艾真誠地說道。

她這個人就是如此，對人真誠，越是當成朋友，她說話越是真接，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她也許不知道，正是因為她的這一番話，使得賀子衍在接下來的生命中，終於注入了活力。

賀子衍低下了頭，認真地思考着她的話。

她沒有再說什麼，他已經這麼過了二十幾年了，此時要讓他改變想法，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但是她覺得他是個聰明的人，一定會想通這一點。

“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你！”他抬頭，笑着對她說道。

他其實很想說，艾子，為了你，我願意去嘗試改變自己的生活。

我希望，有一天，當我有能力的時候，我能夠，與你在一起。

也許這個希望很渺茫，但賀子衍想，至少，他會為此而去努力。

“怎麼是為了我呢？是為了你自己，賀子衍，每一個人都應該是為了自己而活着的，你以前那種混日子的態度，一點兒也不好。”

左艾艾輕聲地說道。

“怎麼不是為了你，我要是努力努力，以後你要是什麼事情需要幫助，我就能幫到你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助啊！”賀子衍似笑非笑地說道，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們是朋友嘛！”

“對，我們是朋友，那我希望你快快地飛黃騰達，以後，罩着我！”左艾艾聽到他這麼說，也爽快地笑道。

“放心，以後小爺罩着你，再不讓別人欺負你了！”賀子衍笑了起來。

“來，干！”兩人幹了一杯。

左艾艾坐在了他的旁邊，兩人喝着酒，開始聊着天。

賀子衍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手機，一看是賀詩雯的電話，神色微微變了，卻還是接通了電話。

賀詩雯的聲音帶着怒意喝道：“賀子衍，你真是夠賤的，又去找左艾艾做什麼！！趕緊躲起來，爸爸過去了！”

“我知道了。”賀子衍猛地站了起來，掛掉電話後就開始快速地把桌上的雞翅都裝入了袋子里。

“怎麼了？”左艾艾看着他臉色大變，一接電話什麼也不說就開始收東西，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趕緊把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老頭子來了！”賀子衍臉色嚴肅地說道。

“……”左艾艾抿唇，趕緊幫着他把桌上的雞翅都包了起來。

裝入袋裡。

賀子衍接過袋子，快速地跑了出去。

直接就推開隔壁的房間走了進去。

左艾艾將桌上的兩瓶開了一半的啤酒倒成了一瓶，空的瓶子放在了邊上。

將地上掉的雞翅渣給掃進了床底。

深吸了一口氣，將房門的門給關上，而後自己盤坐在床尾拿着啤酒喝了起來。

傭人樓里只有入口有裝監控錄像，樓層上並沒有安裝，賀華本是無意間看了一下監控，沒想到看到賀子衍竟然往傭人樓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