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至打完電話，方靈坐在自己的床上，越想越氣。

之前說好的，什麼都不告訴夏至，為什麼這個關頭要告訴她？

她一個人活得很好，為什麼要讓這些麻煩的事情打擾她的生活？

方靈不理解。

想了半天，她突然意識到，夏至所說的，林芬的男朋友是把鍋全部甩到夏至身上？

林芬那個男朋友，身為莫清明跟韓路的好友，不應該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整件事情，怪她，怪韓路，那都是理所應當，怪夏至是幾個意思？

想不明白。

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方靈才拿出手機，點開那個故意被她忽略的頭像。

“在嗎？”

她覺得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相信韓路，不是那種會把鍋甩到夏至身上的人。

“怎麼了？”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從前的聊天記錄一直都還在，方靈看着上面那條，好幾年前的消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她這才把夏至的事說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

可那邊的人並沒有給出什麼解釋，只是回了這麼一句話。

冷淡得……好像陌生人一樣。

想來，也應該如此。

他們早就應該是陌生人了。

當初分手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一天還會再聯繫。

至於一直沒刪好友……大概就是心底那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期待吧？

方靈沉默地看着韓路發來的那句話，突然就覺得很失落。

她不知道那種失落來自哪裡。

或許，她一直把他放在心底，往常刻意遺忘，今天突然想起，而他又是那麼冷淡……她接受不了這種反差罷了。

那邊的韓路對於方靈找他，很是驚訝，心裡有幾分小期待，可當他知道，她不過是為了別人來找他而已，心一下子就涼了。

或許，他早該清楚，他們已經分手了。

他還瞎期待什麼呢？

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看完方靈說的事，他也有些懵了。

陳晨……去找夏至了？

還說了那樣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待莫清明知道這事之後，他也沉默了。

這麼說來，她都知道了？

這幾年來，莫清明恢復得很好。

右手損傷極大，現在依然使不上勁。

所以他該練左手。

他很想她。

偶爾遠遠地看着她，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跟她還能有什麼可能。

想來，當初他那麼跟她說，她現在大概恨不得他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吧？

莫清明嘆了口氣，看着坐在自己身邊出神的韓路，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還想着方學姐，就去追她，別給自己留遺憾。你跟我不一樣。”

韓路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搖搖頭，“她那麼冷淡，想來也……”

“哪兒有讓女孩子主動的道理，乖，去追她吧！”莫清明笑笑，轉身拿起手機，給陳晨發消息。

他也不大理解陳晨的想法。

這麼多年來，他只是想遠遠看着他心裡那個姑娘越來越好的生活，沒想過再去打擾她。

現在陳晨這麼做……

心裡閃過一絲可笑的念頭，她會來找他嗎？

莫清明想了想，只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她怎麼會來找他呢？

自己一個悶死，也不會來找他的。

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哭。

他的小哭包啊……

這麼想着，莫清明又搖了搖頭。

他哪兒來的資格說，她是他的呢？

他沒資格。

陳晨就住在莫清明隔壁，見莫清明已經知道了自己今天做的事，他就直接過來了。

“莫哥。”陳晨站在莫清明面前，很是自然的樣子，“你知道了？”

莫清明點點頭。

“她沒錯，只是韓路家那個碰巧找了跟我有仇的人而已……說起來，跟我有仇的人也不少，即使他不來，後面也有人排着。”

這事確實跟夏至無關，夏至只是個受害者，當時也不是夏至讓他救她的，是他自己樂意。

陳晨沉默地看着他。

莫清明有些無奈地談了一聲，左手拉着他坐下，“別去打擾她了，她……沒我也過得很好，我也很好，所以……還是互不打擾吧？”

“莫哥，你這麼痛苦，憑什麼讓她獨自逍遙？”陳晨依然覺得自己沒有錯，“她也應該付出點什麼的，她……”

“她應該付出什麼呢？”莫清明笑着打斷他理直氣壯的話，“她憑什麼應該付出？憑我喜歡她嗎？”

他喜歡她，關她什麼事？總不能因為他喜歡她，現在他不好過了，所以也要她不好過吧？

“而且，我覺得現在挺好的。”莫清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晨，聽我的，別打擾她了。”

陳晨並沒有說話，只是不服氣地看着莫清明。

他還是覺得，當時那人會往死里打莫清明，就是因為當時莫清明為了救夏至，得罪了他。

所以，夏至應該為莫清明現在這麼不好的生活付出點什麼。

莫清明也沒再說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的右手都沒辦法恢復，他早就放棄了。

幸虧左手還有點用，不然，他也算是毀了。

好幾年了，他一直默默關注着夏至。

她每天都活得挺好的，就像當時還沒遇見他一樣好。

莫清明想，自己確實不厚道，當時那麼傷了她，想來給她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所以這麼多年來，都不見她再談戀愛。

而且……她好像跟方樹疏遠了。

說來，莫清明倒是好奇。

夏至對方樹一向信任至極，他說什麼，她都會信，所以，她為什麼會突然就疏遠他？

她不應該還堅信着，方樹對她只有父女之情，方樹的性取向比較特殊這兩件事嗎？

為什麼會突然就疏遠了呢？

其實分手以後，他有些矛盾地希望夏至跟方樹能發生點什麼。

從某種角度看，方樹對夏至確實很好，如果他們在一起了……

想來方樹也不會欺負她吧？

他有些惆悵。

害怕未來她遇見了什麼渣男，而他偏偏無能為力。

一方面，他希望方樹跟夏至在一起，這樣就有人照顧她了。

一方面，他又自私地希望，夏至能一直單身着。

有時候莫清明躺在床上，想着夏至未來會因另一個男人露出曾經只因他而有的幸福笑容，他就覺得難受。

莫清明想，大概是他狹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