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方靈回家，莫清明又帶着韓路回宿舍。
天色不早。
今天很冷，跟去年冬至一樣冷。
冰冷的月光從薄薄的雲層中撒下來，看起來是那麼地迷離。
“終於考完試了，這下，你可以跟你家學姐好好待一段時間了！”韓路沒喝醉，但是酒壯慫人膽，平時不敢調侃的，這會兒倒是敢說出來，“小明啊，你也不小了，是可以想想某些事了。”
他作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假裝自己是個長輩一樣拍拍他的肩頭。
莫清明無語，但是他也知道，跟喝了酒的人，沒有道理可講。
所以他保持沉默。
他覺得，只要他不說話，韓路就會閉嘴。
但事實並非如此。
韓某人今晚相當得寸進尺，在送方靈回家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
見莫清明並不理會他，韓某人又開始叭叭。
“小明啊，不是我說你，男人不能總憋着，對身體不好！”
“聽哥的總沒錯，該開開葷了！”
莫清明無奈扶額。
這什麼損友啊！
“你別說了。”
他真的覺得韓路好煩。
以前還沒跟夏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一群人去喝完酒，韓路偶爾也會放肆一下。
但自從他跟夏至在一起之後，一年左右的時間，都沒給韓路機會說這種話。
他怕是憋久了吧？
無奈地嘆了口氣，莫清明拉着韓路走進小巷裡。
過了這條小巷，就到宿舍了。
這樣，他就解脫了。
“哎呀小明！”韓路見他不耐煩的樣子，扯了扯走在前面的莫清明的衣服，繼續教育：“聽哥哥的話，乖，這種事真不能憋着！”
莫清明無語，權當沒聽到一樣，不說話，直直往前走。
“小明……你理理我嘛……”韓路化身一個煩人精，粘着莫清明一直地說。
莫小明同學第一次覺得這條小巷這麼長。
正當他想再一次推開粘人精韓路的時候，眼前突然多了個人影。
他拉住無腦往前走的韓路，看着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人幾人。
大致看了一下，大概是五六個人。
這幾人手持幾根鋼管，圍在他們面前，笑呵呵地看着他們。
為首的那個人，看着特別眼熟。
莫清明想了想，突然想起去年帶着一群人圍住夏至的那群人。
為首的，好像也是這個人——一個看起來賤兮兮的壯漢。
他皺了皺眉頭，心裡有個不好的念頭。
莫非，這群人是來尋仇的？
韓路突然被莫清明拉住，本想開口調侃幾句，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看着眼前的人，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喲，這是做什麼？”嘴賤王者韓路抱胸，看着眼前手持鋼管的幾人，賤兮兮地笑了笑，“是來給你爺爺請安的嗎？”
莫清明皺着眉頭，扯了扯韓路的衣服。
今時不同往日。
他的手術剛做完沒多久，而且那麼久沒鍛煉，這會兒哪兒能跟他們動手？
韓路疑惑地看了莫清明一眼，酒精使人勇敢，他現在覺得自己能打好多個。
“喲，年輕人，看不起哥呢？”壯漢啐了一口，拿着鋼棍走上前。
其他幾人相當配合地將二人圍住。
莫清明心中暗叫不好。
壯漢揮了揮手裡的鋼棍，好像有恐嚇之意，“喲，小年輕，你這是不怕死？”
韓路自然不怕，他這會兒勇得很呢！
他賤兮兮地笑着，說道：“你這是瞧不起爺呢？拿着小棍子就想讓爺認……”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莫清明捂住嘴。
只見莫清明看着眼前的壯漢，認真地說道：“對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給雙倍。”
韓路一愣，一臉懵逼地看向莫清明。
壯漢也愣了一下，往黑暗中的某個方向一看，而後笑着說道：“年輕人，挺聰明的嘛？但是可惜了，哪行都有哪行的規矩，這買賣，我做不了。”
莫清明眸色一深，看了韓路一眼。
他知道這個人是去年圍堵夏至的那個——羅源的哥哥，一開始他也覺得這人是來尋仇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就想着乍他一乍……
沒想到。
看來被他猜中了。
他們在這邊，哪兒還有什麼仇人？
除了韓家那個私生子，還會有誰會找他們麻煩？
韓路還在懵逼中，他看着莫清明，露出不解地神情。
小明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你們想做什麼，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你們是想嚇嚇我們？還是想做什麼？他用什麼跟你們保證的？”知道了根源，莫清明倒是不慌。
韓家那私生子能有什麼目的？
韓父的賭約，不就是讓韓路考上一本嗎？
他只要讓韓路考不了一本，不就行了。
所以這次，他們是針對韓路的。
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倆，得想辦法逃脫。
不是尋仇的，那就好辦了。
只是，他要不確定，眼前的壯漢對他還有沒有印象。
思索之下，莫清明笑着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哥，我是韓路，我知道這事是衝著我來的，不就是想讓我沒辦法高考嘛？想來，這事做過了，你們也得出事，所以，不如直接把我的手打斷吧？”
韓路一驚。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驚訝地看着莫清明，卻突然感覺到莫清明在他手裡划著什麼。
他認真感受着。
壯漢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少年，毫不吝嗇地誇讚：“小少年，挺聰明的嘛！”
“但是，今天，你們倆一個也走不了。”
壯漢冷笑一聲，看着莫清明，說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去年你揍我的時候可挺猛的，怎麼今年就慫了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莫清明笑笑，“我知道你們肯定是有備而來，喏，這事，目標是我，想廢了我的手？還是怎麼樣？”
“嗯……”壯漢笑笑，看着眼前的少年，聲音好像惡魔一樣，一點一點刺進韓路心裡，“那個人，說要廢了你呢！”
韓路一窒。
這麼想置他於死地？
這會兒酒勁全散了，韓路看着眼前的壯漢，只覺得心中一片寒涼。
莫清明沉默了一會，而後看着眼前的壯漢，說道：“行，我知道了。”
韓路看着莫清明，想起剛剛他在自己手上寫的字。
“叫、人、過、來。”
他想起了從前跟莫清明在五中的過往，仔細地盯着莫清明的一舉一動。
只見身旁的幾人漸漸忽略了韓路，直勾勾地盯着莫清明。
“你準備怎麼把我廢了？”莫清明笑笑，突然上前搶過壯漢手裡的鋼棍，往後一揮，而後推開韓路。
韓路趁着這個空擋，立馬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