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掛斷，莫清明木木地看着手機，一時失了神。

是他狹隘了嗎？

難怪，她會問，她在他眼裡就是這麼不堪的人嗎？

原來……真的是他自己的問題……嗎？

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卻對他們之間的親密耿耿於懷。

他們只是在遊戲里開房間，他卻問都不問，就覺得她背着他做了那些不堪的事。

莫清明坐在教室，想得出神。

她現在一定很失望吧？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越是在乎，越容易多想。

此刻的莫清明真的很後悔，為什麼什麼都不問他，就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呢？

她是不是哭了？

她那麼愛哭……一定哭了吧？

自己真是個好過分的人啊。

莫清明想得出神，是他錯了，可是，好像沒有什麼辦法彌補了。

破鏡難重圓，他那麼傷害她，她肯定很難過，現在一定很討厭他吧？

幽幽地嘆了口氣，莫清明扶着額，有些頭疼。

難道他們要就此錯過了嗎？

夏至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自己來到一個灰濛濛的世界，沒有陽光，沒有樹木，沒有山河。

什麼都沒有，周邊的一切都被霧蒙上了，除了霧，她什麼也看不見。

她好像被困在裡面了。

皺着眉頭，她四處張望。

但是很遺憾，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站得有些累了，她便直接坐在地上。

要坐下之時，她才發現，她的腳下，連地都看不見，一片霧蒙蒙，她只能看到自己，別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想坐下。

可是又不敢坐下。

小心翼翼習慣了，她這會兒十分害怕，怕一坐下去，就會被這些看不懂的霧給吞噬了。

站了好久，面前的霧才慢慢散去，她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她面前。

她看不見這個人長什麼樣，但是這個人的身材很是眼熟，她好像……認識。

可是，一時間，她也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

“你是誰？”她伸手，想要觸碰眼前的人，可手剛一伸過去，那個身影就消失了。

就像突然變成了霧，跟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

她有些失望。

難道她是被困在這裡了嗎？

又站了好半天，夏至實在是站得累了，緩緩蹲下，百無聊賴地看着眼前的霧。

突然，腳邊出現一個比她小了很多被的小人兒。

小人兒好像也被困住了，他一直往前跑，卻是在原地踏步。

夏至看着腳邊的小人兒，小小的，很精緻，卻獨獨看不見他的長相。

她有些泄氣。

自己這是來到了什麼神奇的地方嗎？

突然，腳邊的小人又多了一個，新的小人兒比較高，他站在離矮小人不遠處的地方，定定地看着那個朝他跑來的矮小人。

那個矮小人一直跑，一直跑。

跑了好久，不僅沒有離高小人近一點，反而更遠了。

夏至看得不明白。

畫面一轉，周遭的環境又突然都變了。

她站在p市二中的小河邊，看着不遠處的小橋。

小橋上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笑着朝夏至揮揮手，“寶貝，我走了。”

夏至定睛一看，這……不是父親嗎？

父親怎麼會在學校這裡。

“橋要斷了，你回去吧。”

男人的話音剛落，橋便“轟”一聲，塌了。

她看到橋的對面，站着一個熟悉的少年。

他冷冷地看着她。

這樣陌生的眼神，夏至突然就覺得好傷心。

只見那個熟悉的少年的嘴動了動，便轉身離開。

夏至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只是心裡突然多了幾分莫名的哀傷。

這份哀傷，壓得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畫面變得漆黑，待她重新看到光明時，已經是她醒來的時候了。

夏至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正是晚飯的點。

宿舍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有些刺眼。

她腦袋有些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睡前發生的事情零零碎碎出現在腦海中，她看得不清晰，只記得自己是跟張珥在喝酒。

想到張珥，夏至環顧整個宿舍，並沒有人在。

她坐起身子，認真地回想了睡前的事。

記憶只到達她和張珥喝酒的畫面。

其他的就像碎片一樣，零零碎碎，又拼接不起來。

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了摸，找到自己的手機。

十九點零四分。

她記得她好像是請過假的。

頭還疼着，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解開鎖屏，手機畫面停留在一個熟悉的對話框里。

她和莫清明的對話框。

她翻了翻記錄，皺了皺眉。

哦，對哦。

她跟莫清明結束了。

淚水悄然流下。

原來，那不是夢啊。

她還以為，一切都是夢。

莫清明跟她分手了。

因為陳子淵跟他說，方樹約她周末看電影，然後開房。

這個少年，嘴上說著喜歡她，遇到事情的時候，卻問都不問她一下，就給她判了死刑。

原來，他們的感情這麼脆弱。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輕輕丟在枕頭上。

結束了啊……

這半年多的日子，就像夢境一樣。

夏至又躺下，盯着頭頂的天花板，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的初戀，就此結束了嗎？

淚水不斷地往外涌，她能明確地感覺到，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好像……少了點什麼。

還有點難過、有點怨恨。

可能，這就是感情吧？

不知是酒勁還沒過，還是心理的疲勞影響了身體，夏至想着想着，又睡著了。

這一次，她什麼夢也沒有做。

另一邊，莫清明的夜自習已經開始了。

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感覺。

還是像往常一樣，該做的題都做了，該寫的作業都寫了，該做什麼做什麼。

好像失戀這件事，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

只有熟悉莫清明的韓路知道，莫清明這會兒身邊的氣壓低得嚇人，而他面上如常的表情，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夜自習下課，莫清明背着自己的書包，直接某條陰暗的小巷走。

韓路怕出來什麼事，緊緊跟在他身後。

小巷裡還有幾個小混混在角落抽煙，見他們這兩個少年往他們走來，突然就齊齊笑出聲。

有人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