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的，正是韓路。
“你不在家裡過年，跑來這裡做什麼?”莫清明測過身子，讓韓路進門，“上次我問你回不回來的時候，你不是說不回來嗎?”
韓路手裡提着行李箱，背後還背着一個鼓鼓的書包。
“誰來了?”夏至走出來，一見拿着行李走進客廳的韓路，一時也有些驚訝。“韓路?你不是回四川過年嗎?”
“學姐，可以收留我在這邊過年的嗎?我們宿舍那邊寒假沒開門......”韓路一見穿着睡衣走出來的夏至，便滿臉委屈，可憐兮兮地問道。
“......可以的，但是你可能要睡沙發了，我們家是兩居室，主卧那邊已經很久沒清掃了。”夏至點點頭，看了莫清明一眼，最終還是答應了。
主卧是她父母當年住的，自從父親離世，那個房間她就再也沒進去過。
夏至家大概有一百五十平，其實是可以設計成三房兩廳的，但是當年夏至還小，夏父便空出一大片的空地，給夏至自己跑着玩。
她家至少有一半是歸在客廳里的。
“可以的，學姐，主要你收留我，就是讓我睡地板，我也願意!”韓路點點頭，眼淚汪汪地看着夏至。
“啪......”莫清明一巴掌拍在韓路腦袋上，又問了一句，“你不在四川，跑到這邊過什麼年?”
“我跟我爸說，我成績不好，以後恐怕是不能幫他打理公司，當時當做我媽的面，他讓我好好學習，並且承諾，如果我考上一本，就給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有市區的兩套房子，和當時我還沒出生，他和我媽一起在郊區買的房子......”
韓路坐在沙發上，喝了杯熱水，繼續道:“這個不是空頭承諾，簽了合同的。”
“呵，你這樣，考得上一本?”莫清明冷笑一聲，拉着夏至走回飯廳。
飯廳里，夏至繼續吃着粥，並沒有打算問韓路那邊的事。
她沒那個好奇心。
飯後，兩人在廚房折騰晚上要祭祀的東西。
p市這邊除夕祭祀，說是晚上，其實是在下午。
昨天夏至一個人買了很多魚和肉，準備做幾份冷凍酸梅魚，這樣接下來幾天，就不用那麼早起來準備祭祀的東西了。
接下來幾天，祭祀都是早上。
其實很多東西夏至都不會做，只是跟莫清明說了祭祀大概要什麼菜式，基本菜都是莫清明挑的。
即使在廚房，夏至也是給莫清明打打下手而已。
韓路這邊，由於舟車勞頓，倒也是困了在沙發上坐着坐着就睡著了。
醒來，是因為莫清明喊他吃飯了。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進飯廳。
廚房裡的爐子上還在燒着，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坐在飯廳，韓路都能問道肉的香味。
“小明，你在做什麼?”韓路坐下，聞着廚房的香味，有點心動。
“......問那麼多幹嘛?這個要祭祖的，得晚上才能吃。”莫清明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對於打擾他和學姐的二人世界的人，他都有意見。
“啊......對了!”吃着早上剩下的粥，夏至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手還沒去給你舅舅看呢，一會要不要過去?”
她看着莫清明，擔心地問道。
“不用不用!”韓路吃着粥，搖搖頭，道:“學姐，小明這個是小傷，一會擦擦藥酒就好了，剛好那些藥酒在我這裡，一會給他擦擦，沒事的。”
“嗯?”夏至一時疑惑，韓路怎麼會隨身攜帶藥酒這種東西呢?
“對啊，學姐，雖然我舅舅目前沒有女朋友，但是大過年的，說不定他找了群單身的朋友一起聚着呢，我們過去多不好，影響他的生活!”莫清明點點頭，這確實是小傷，有這時間過去給他看，不如在家給學姐多做幾道菜。
“嗯，是啊，要不是因為我們，你舅舅去年還差點脫單了呢!”韓路點點頭，又夾了一塊鹹菜放進碗里，轉頭看了眼夏至，道:“學姐，這榨菜哪兒買的啊，真好吃!”
這是p市這一塊地區的傳統鹹菜，最適合用來配粥了。
不知道是真的餓，還是因為剛睡醒，韓路居然覺得這小小的鹹菜比廚房裡傳出來的香味更誘人。
“菜市場就有，很好吃吧?”夏至笑着點點頭，一時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想法。
莫清明冷冷看了韓路一眼，心裡暗暗罵道:“韓狗。”
吃完飯，韓路十分自覺地去洗碗。
夏至還有事要忙，也沒空跟他客氣。酸梅魚已經放涼了，夏至把三大碗酸梅魚放進冰箱，而後便開始準備下一樣菜。
“小明，需要幫忙嗎?”洗完碗，無所事事的韓路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莫清明身邊問道。
莫清明瞪了他一眼，指着放在地上的蔬菜，“把紅辣椒拿出來洗洗，挖籽切絲。”
韓路“哦”了一聲，便開始幹活。
忙活了一天，下午四點鐘，夏至才在客廳里拜上大桌。
把煮好的飯菜端到大桌上，以及其他祭祀物品一一擺放好，夏至才點香祭拜。
祭祀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冬天天黑得早，五點半的天已經開始暗了。
夏至把飯菜搬到飯桌上，由於室內溫度高，飯菜倒也還熱乎着。
年夜飯一般都是一群人圍着飯桌吃飯的，但他們也就三個人，略顯孤單。
“小明，今晚教我物理。”吃着飯，韓路突然道。
其實夏至能感覺得到，韓路好像情緒比較低迷。
但是她也不方便關心，自然也沒說什麼。
“不教，自己會的先做，不會的跳過，我要跟學姐一起看春晚。”莫清明咽下嘴裡的飯，哼唧一聲，“一起上的課，誰讓你睡覺的?”
“一起上課睡的覺，憑什麼你會我不會?”韓路有些煩躁，猛喝一口湯，突然眼淚就流下來了，“那個臭老頭子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一定考不上一本，才會簽了合同。”
“男兒流血不流淚，哭什麼?”莫清明朝他翻了個白眼，又道:“大過年的，真不吉利。”
夏至吃着飯，突然被莫清明的話驚到，嗆了一下，才轉頭看着他，這傢伙，什麼時候也跟着她一起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