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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南市開坊的鼓聲遠遠地傳來,楊帆、馬橋和面片兒依舊不急不忙地走着。

日中開坊,開坊前都要先擊鼓三百下,現在鼓才剛剛敲響,離開坊門的時間還早着呢,一點都不用急。

洛陽的商業較長安更為發達,富商巨賈頻繁貿易於三市。南市百行各業,共有三千多家鋪子,甍宇齊平,遙望如一,榆柳交蔭,通渠相注。珠寶店、書局、麩行、奴隸市,重樓延閣,互相臨映,招致商旅,珍奇山積。

北市東連漕渠,天下舟船集於橋東,常有萬餘艘船人,填滿了河路,商賈貿易,車馬堵塞市間,胡商雲集,多出售香料、珍玩,採購絲綢、茶葉等商品,旅店、酒食店也多處於這一帶,鱗次櫛比,將洛水南北的兩市連成一片。

西市與南市相仿,不過更偏重於批發,主要客戶是其他各地的商賈。大唐的“市”只有到了日中時分才開,當然,開在各個坊里的小貨攤兒不受此限。

“馬六,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呢?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子要蓋好,可不能蹬被,天已經涼了,難道你還要大娘夜裡起來給你蓋被子不成?”

“是是是......”

“吃飯的時候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要細嚼慢咽,尤其是不能老吃涼東西,吃東西要準時,你的胃寒就不會犯了。”

“是是是......”

“你瞧你這副德性,能好好走道兒不?不準顫悠!好的不學,偏學地痞無賴!”

“是是是......”

三個人一路走,面片兒一路教訓着馬橋,馬橋一臉無奈,愁眉苦臉地道:“小寧,其實我......”

楊帆馬上咳嗽一聲,拉着長音兒道:“劉大娘說,昨兒晚上......”

馬橋立即閉緊了嘴巴,面片兒轉向楊帆,問道:“昨晚上怎麼了?”

楊帆窺見馬橋告饒的眼神,嘿嘿一笑,道:“其實不止昨晚,這些天一直這樣,馬六晚上口渴,總是放着爐上燒開的水不喝,直接去喝缸里的涼水,我估摸這胃寒啊,就是這麼落下的毛病。”

面片兒聽了扭頭瞪了馬橋一眼,嬌嗔地道:“要不說你不會照顧自己,你還小么,這麼大的人了,整天喝涼水!從現在起,一定得改掉這個臭毛病。”

馬橋乾笑道:“好,好好,我一定改,一定改!啊,坊門開了,快點快點。”

“市令”噹噹地敲響了鑼,坊市的大門緩緩打開,坊前早就簇擁了不下數千人,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馬橋一看不用江旭寧囉嗦了,如釋重負,趕緊招呼一聲,急急往前趕去。

洛陽的每個“市”都有四個門,楊帆他們來的是南門,一瞧坊門打開了,馬橋立即加快了腳步,面片兒沒法繼續教訓他,便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楊帆跟在後面走着,眼珠微微一轉,忽然哎喲一聲捂住了肚子。

面片兒止步回身道:“小帆,你怎麼了?”

楊帆道:“我忽然有些腹疼,得找個地方去方便一下,寧姊,你跟馬六先進去吧,一會兒我再去尋你們。”

面片兒頷首道:“成,我和馬六沿十字大街往前走。”

楊帆揚手道:“好,你們先行一步,一會兒見!”

馬橋“哼哼”兩聲,仰天道:“老天有眼,惡有惡報啊!”

得意未了,便傳來江旭寧訓斥的聲音:“又說甚麼瘋話?你就不能正兒八經的?你這個人吶......”

兩人一路說,一路進了坊市,楊帆捂着肚子磨磨蹭蹭的拖在後面,候着二人進了南市,便也加快了腳步,進了南市的大門,就往左一拐,沿着一排橫向的商鋪向前趕去。

雖然剛剛開市,可以因為一天里只能開半天的市,所以剛剛開坊,早就做好了準備的商賈們就賣力地吆喝起來,招攬着剛剛走入市場的洛陽百姓。

李家漆器什物鋪,王家花果鋪子、蕭氏紙墨筆硯、劉家炭薪、陳家酒庄,牛羊肉鋪,一路行去,綉旗招展,掩蔽天日。其間還有許多由胡人開設的珠寶坊和香藥鋪子。

這時的胡人專指波斯、大食以及天竺、羅馬、粟特等西域人種,而突厥、吐番、回紇是不能稱為胡人的,否則他會認為你在岐視他。

各種各樣的人,官紳士子、淑女佳人、大家閨秀、胡姬番女,販夫走卒,國人胡人,參差其間,騎馬的、乘車的,步行的,各行其路。

放眼望去,美女很多,就算不想買東西,在裡邊隨便逛逛,瞧瞧美人也是很養眼的,但是“滿城儘是大饅頭”的旖旎景像你在這裡是看不到的。

因為開胸裝只有兩種女人在兩種地方才可以穿,一種是命婦貴女、使相千金,可以在府邸和宮闈中穿。另一種是歌伎舞伎,可以在青樓妓坊中穿,其他女子連穿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穿到大街上現眼了。

楊帆進了南市,徑往左邊一拐,直奔任家金銀鋪子。他得把那支金釵換了錢,才可以去買東西,這個年頭,金銀還不是通用貨幣,不能直接拿來交易,這個時代買賣東西,通常是用開元通寶支付,如果是較大量的支付,就用絹布為一般等價物。

楊帆手中這支金釵重量不到一兩,頂多能換兩千錢,不過楊帆看這支釵子做工精緻,造型精巧,一般金銀鋪子的匠師根本打造不出來,金銀鋪子收了他的釵子,根本不用燒融,直接就能轉手當成首飾售賣,是以楊帆執意要換三千錢。

店主任老實又是貶低金子成色,又是嘲諷作工手藝,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楊帆也不多說,只笑眯眯地說:“任掌柜的,你要只換兩千錢也成,不過你得當著我的面把這釵子鍛成金條。”

任老實二話不說就抄起錘子,高舉過頭,橫眉立目地盯着砧板上的那支金釵,他瞪着眼睛看了半晌,便攥着錘子瞪向楊帆,惡狠狠地道:“算你狠!兩千五百錢,絕對不能再加了!”

楊帆道:“兩千八百錢,釵子歸你!不然,我去對面傅家金銀鋪子。”

任老實右手把錘子往砧上狠狠一敲,左手飛快地揣起釵子,咬牙切齒地道:“成交!”

p:明兒一早趕飛機去北京,緊接着十一月上旬整整十多天都要在外面忙,到處飛來飛去,估計事先攢下的這六七萬字存稿全都得耗光,一字不剩,待來日要光着屁股上架了,不敢再大手大腳,等俺明日到了北京穩定下來馬上趕稿,諸友多理解。又是凌晨,誠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