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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河口是介於鄧州和谷城中間的一座小鎮。鎮西十餘里外有一座木橋,木橋橫架在河上,長約十餘丈。水少的時候,河水主要集中在河中心大約三丈左右的寬度,汛期時則會瀰漫整個河床。

因為泥沙較多,所以河水比較混濁,雖然靠近兩岸的淺水區並不深,但是渾濁的河水看不到河底,瞧着水流浩浩蕩蕩的倒是頗有一副大河氣派,其實早年間流經此地的那條大河早就改了河道小說章節。

木橋兩側常有鎮子里的人來這兒擺攤做生意,賣水的、賣果子的,從過往客人那裡賺點小錢貼補家用。張潮和榮樹就是鎮子上的百姓,常趁農閑時候到橋頭來做點小生意。

張潮常挎兩口大筐,專賣棗子、核桃等乾果。榮樹則賣水,燒開的井水,還泡了止渴生津、消暑生涼的草藥,偶爾還賣點自家母羊產的羊奶,一天下來,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這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張潮和榮樹兩個人搭着伴,有說有笑地來到橋頭,忽然發現橋頭已經有很多人在做生意了,二人不由一怔,這橋頭除了他們就就沒幾個做生意的了,何況這些人瞧着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二人心中大奇,這附近也就老河口一個鎮子,不可能有外人走幾十里甚至上百里的路到這裡來做小買賣,再加上過往行人有限,橋頭做生意的平時也就兩三個人而已,這些突兀冒出的人都是幹什麼的?

眼見那些做生意的人都是些極強壯的大漢,二人不禁有些打怵,遲疑着不敢上前,這時一個三旬左右的婦人,一手挎着籃子。一手牽着個小女孩兒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回望着咒罵。

村婦罵人才不講究,什麼難聽惡毒的話都罵得出口,也不在意手裡牽着的女兒聽見。張潮和榮樹一見,認的是常在橋口賣雞蛋的劉家大嫂,連忙迎上前去,榮樹喚道:“劉家大嫂,這橋頭的人是怎麼回事兒?”

張潮年長一些,說道:“是啊,劉家的。你怎麼這麼早就收攤了?”

劉大嫂一看是鎮上熟人,忙迎上來訴苦:“張叔、榮樹兄弟,你們來了啊。橋頭這些人也不知道都是哪兒來的,突然一窩蜂地跑到這兒來做生意,還轟趕咱們。不許咱們在那兒擺攤,你說這事怪不怪?”

張潮一聽。怒道:“還反了他們了。哪兒來的人,敢在咱們老河口的人跟前兒囂張?”

劉大嫂道:“天曉得!聽口音,還都是些外鄉人,賣的東西也是稀奇古怪,什麼針線鞋墊、瓜果蔬菜的都有,居然還有賣活雞的。哪有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生意的。”

榮樹一聽是外鄉人,膽氣更足了,怒道:“走!咱們回去,到鎮子里叫人去。他娘的,外鄉人還欺負到咱們本地人頭上來了。”

“可別介,榮樹兄弟!”

劉大嫂一把抓住了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估摸着,是要出大事了。”

張潮二人一怔,急忙問道:“怎麼說?”

劉大嫂道:“我不小心偷看到他們還帶了兵刃,他們有刀啊!瞧着就不是好路數。不過他們轟我走的時候說了,這橋頭他們就佔一天,明兒個就走。依我看,咱們今兒就收了攤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榮樹一聽那些做生意的大漢還帶了兵器,不禁嚇了一跳。張潮年歲大,見識畢竟多一些,一聽就覺察出蹊蹺,趕緊道:“劉家的說的有道理,我看這些人不像做生意的,怕是有什麼事兒,咱們趕緊走,可別惹禍上身。”

三個小生意人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急急向鎮子里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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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餘騎侍衛簇擁着廬陵王的馬車趕到了橋頭。自廬陵王車中嘔吐,被迫停下休整達半天之久後,楊帆就不得不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好在迄今還未見有追兵,楊帆只能自我安慰,認為黃竹嶺上的守軍還沒有發現廬陵王的失蹤。

“剛剛那橋頭賣的頭面好漂亮!”從小困於深山的李裹兒從窗口探出頭來,有些不舍地回望橋頭,雖說是堂堂的皇室閨女,可她就沒見過什麼象樣的首飾,那些粗製劣造的首飾,花花綠綠的在她看來也是很喜歡的。

“頭面?”

正策馬而行的楊帆聽了心中猛地一突。他策馬前行時只想着快點過橋,還真沒注意過橋頭那些賣東西的。這時一聽賣的東西還有首飾頭面,楊帆頓時提高了警覺。

一路過來,最近的村鎮距這裡也有數十里之遙,這個時代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村子方圓十里的地方,遠行他鄉的人少,其中女人更少,在這橋頭擺攤賣首飾?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楊帆立即一勒馬韁,厲聲喝道:“止步!”

楊帆一聲大喝,沖在前面的幾匹馬立即勒住了韁繩,紛紛回頭望來,楊帆喝道:“不對勁兒,趕緊退回去!”

其他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楊帆說得慎重,趕緊撥馬往回走,只是廬陵王坐的是馬車,要想倒退回去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幾乎與此同時,橋頭的那些“生意人”見他們止步後退,便知行藏已經暴露,立即從筐下和攤位底下抽出兵刃,向近在咫尺的騎士們猝然發動了襲擊。

古竹婷此時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與高瑩、蘭益清在一起,三人剛剛策馬走上橋頭,恰好被那些刺客的兵刃籠罩其間,古竹婷三人反應奇快,立即拔劍出鞘,如同三頭雌虎,與那些刺客刀光劍影地廝殺起來。

刺客們本來在橋心做了手腳,橋底下藏了兩個人,只待他們的隊伍過去一半時便破壞橋樑,將他們一分為二,然後進行狙殺。不想他們突然止步後退,藏在橋下的兩人沒了用處,只好銜着刀從橋下翻身上來,揮刀猛砍百騎侍衛的馬腿。

橋尾那一側除了守在橋頭的幾個人,在其後的樹叢後面還埋伏了一隊弓弩手,本想等廬陵王等人過橋時才突然發難的,這時廬陵王等人直接在這一側橋頭便動了手,雙方混戰在一起,他們的弩箭也不能使用,只好抽出兵刃向這邊衝過來。

好在他們本想先放一半人過去。所以橋樑不是破壞的很徹底,要徹底破壞還需要人在下面動些手腳,因此那些人還可以通過,只是當他們從對岸衝過來時,楊帆一行人已經護着廬陵王的馬車退到了橋頭。

一交手楊帆就發現。這些做生意的人所用的都是軍中的武器,他們廝殺配合的身法步伐也是軍中技藝。這樣的技藝在大規模的戰鬥場面中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在這橋頭就遠遠比不上江湖人的技擊之術了。

而百騎和內衛的人恰恰擅長江湖人的技擊術,他們不但擅長協同配合,更擅長個體作戰,當對面橋尾那批人追過來時,從橋下翻上來的兩個刺客已經被殺,這一側橋頭的刺客也死傷近半了。

橋頭的刺客雖然在悍不畏死地發動着攻擊。但是攻勢已嚴重受挫,他們的主要作用是在斷橋之後對留在這一側的目標進行阻截和殲滅,真正的主力埋伏在對岸。人數上較少,技藝又遜了一籌。是以甫一照面他們就傷亡近半,剩下的人只是在竭力拖延時間,以期援兵趕來。

楊帆下了馬,手持鋼刀,殺氣騰騰地立在橋上,舌綻春雷,大聲喝道:“護着盧先生後退,這裡交給我!”

古竹婷一聽便嬌吼一聲,甩開對手,越眾而起,如同一隻大鳥般向橋頭撲去。楊帆不走,她自然也不能走,旁人以護衛廬陵王為第一要務,在她心裡卻是廬陵王可以死,楊帆決不能死的。

黃旭昶和許良護着廬陵王的馬車且戰且退,一直退下橋頭,這才順利地轉過彎來。當下由黃旭昶、許良、高瑩、蘭益清等百騎和內衛中的驍將護着廬陵王的馬車狂奔而去,楊帆和張溪桐、田彥、越子傾等幾名原本沖在最前面的侍衛挺刀立於橋頭。

李裹兒緊張的小臉發白,眸中卻有一種奇異的興奮,在車子轉向的剎那,她忙裡偷閒向橋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楊帆手中一口刀化作了一團耀眼奪目的光輪,呼嘯着撲向迎面之敵,甫一照面,便是殘肢紛飛血光迸現,李裹兒的目光更興奮了。

李顯縮在角落裡,卻是臉色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只是喃喃自語道:“來了!終於還是來了!”車子轉向,顛簸間他的頭不時碰在篷壁上,他也渾然未覺。

因為刺客們要在橋頭行刺,所以並未配備馬匹,黃旭昶等人護着廬陵王衝出包圍後,便很順利地擺脫了他們,每個人緊繃的心弦這才放鬆下來。

眾人護着馬車一口氣衝出十多里地,才在一處山坡上停下來,李裹兒抓着車窗的邊沿,探出頭去對黃旭昶大聲道:“黃旅帥,楊大哥他們能殺出重圍么?”

黃旭昶朗聲笑道:“小郡主不用擔心,咱們這些人裡頭數着楊校尉本事大,那些阿貓阿狗是攔不住他的!王爺怎麼樣了?”

這兒在高坡之上,四野無人,他們說話倒不用太過掩飾。李裹兒回頭看了一眼,李顯強作鎮定地探頭出去,強擠出一副笑容,對眾人道:“本王無恙,有勞諸位壯士了!”

眾人雖然順利脫出重圍,可是今日既然遇襲,也就表明接下來將會有接二連三的廝殺,所以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並未因為順利脫險而喜悅輕鬆。

許良趕到車旁,翻身下馬,對廬陵王一臉沉重地道:“等楊校尉回來,咱們得好好商議一下了!王爺的行蹤既然已經泄露,那麼再往前去必然是步步驚心,前方的路……不好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