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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驪山腳下,一座巨大的室內溫泉。

這幢建築依山勢而建,牆壁半是山石,半是木質,一些喜歡潮濕溫熱環境的藤蘿和蕨類植物生長的十分茂盛,中間還開着各色的小花。

一眼溫泉被不規整的山石砌成的池子圍起來,水質極其澄澈,但水面上霧氣氤氳。少女的嬌笑聲從霧氣中傳來,隨即戛然而止,一個美麗的少女捂着嘴巴從霧氣里鑽出來。

她移動的速度非常緩慢,似乎是怕激起水花的響聲,緊接着又出現一個美麗的少女,同樣捂着嘴巴,眼睛裡帶着笑意,悄悄地向外移動着。

她們的年紀都在十六七歲上下,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最重要的是,她們那略顯青澀、卻已凹凸有致、窈窕誘人的嬌軀,完全是不着寸縷的。

一個男人大張着雙手從霧氣里鑽出來,眼睛上矇著一條比抹額略寬的黑絲巾,他向左一撲,向右一划,激蕩的池水翻湧不已,白色的霧氣擴散開來,使那兩個少女誘人的嬌軀愈發若隱若現。

忽然,那男人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他側着耳朵聽聽,向一個方向划過去,剛剛走出幾步,突然大吼一聲,斜刺里猛地一衝,裹着一個翻湧的浪頭探出手去。

“哈!抓住你啦,我看你還往哪兒逃。”

矇著眼睛的男人得意洋洋地笑起來,但他隨即就發覺不對勁兒了,他緊了緊手,感覺抓住的是一隻靴子,急忙摘下眼罩一看,握在手中的可不正是一隻鹿皮小靴么。

鹿皮小靴的主人是一個俏麗可人的姑娘,她站在溫泉邊上。十六七歲的年紀,衣服穿得齊齊整整的,一襲青色勁裝,愈發襯得英姿颯爽。

那摘下眼罩的男人正是沈沐,一見這位姑娘,沈沐不由笑道:“怎麼,伽耶也想陪我捉迷藏么?那還不寬衣下來。”

俏麗少女嬌靨一紅,欠身施禮道:“主人,金二有要事求見。”

“金二?”

沈沐色眯眯的眼睛登時一片清明。

金二是他的暗衛之一,沈沐曾經對身邊的人下過命令:“若是金二求見。不管什麼時候,務必立即通稟。”因為這個金二還有一個只有他才知道的名字:“古大!”

沈沐“嘩啦”一聲從泉水裡走出去,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伽耶已把一條大浴巾為他披到肩上。

沈沐在外邊的小間里會見了古大,這間屋子十分通透。頂上開有天窗,光線柔和明亮。迎面是一扇側拉的門戶。門正開着,觸目就是對面莽莽的叢林。

沈沐裹着大浴巾仰躺在一張竹製的逍遙椅上,古大待室中只剩下沈沐一人時,才拉下他蒙面的青巾,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奉與沈沐。

沈沐接過書信。驗過火漆,撕開封口,抽出信紙展開看了看,突然一挺脊背坐了起來。壓得身下的竹椅“吱嘎”一聲:“二郎這是要摟草打兔子,一併解決啊!”

沈沐站起來,攥着那封信走到門口,燦爛的陽光照到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正在發光。

沈沐盯着對面的群山,也不知在想什麼,靜默的群山面對着他,似乎也在沉默地觀察着他。過了半晌,沈沐突然一旋身,對古大沉聲道:“你回復二郎,我定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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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遍植名貴花草的那座高高的土丘上,一座五角小亭正對着碧波一片的隆慶池,站在亭中居高臨下,可以把隆慶池的美景盡收眼底。

此刻,楊帆與任威就站在小亭中,一前一後。

楊帆背負雙手,眺望着煙波浩渺的湖面,任威則站在他側後方,雙手輕垂。一前一後,一個負手,一個垂手,主次尊卑的地位一目了然。

“如今朝中的情形愈加不妙了!”楊帆道:“我觀韋後有效仿則天皇帝之意,一旦她要登基,勢必先大肆屠戮一番,清除李唐宗室和忠臣,以屠刀立威於天下,到時候,不知還要殃及多少池魚了。

幸好,我已決定置身事外,不過留在這裡還是難免會受到波及,我決定近日就向朝廷辭職,徹底離開朝堂,不再與任何一方勢力有所掛葛。”

楊帆扭過頭,對任威道:“你立即傳出我的命令,命令南疆、潞州、河北三地,立即向所有已經查明的隱宗勢力發動進攻!不管是商戰還是動用武力,又或者是藉助地方官府之力,總之,吞食他們的勢力,消滅他們的人力,讓他們徹底消失!”

任威心中一震,眼中驀然露出興奮的神色。宗主蓄勢這麼久,終於決定向隱宗開戰了,而且這一次連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甫一出手,就是有我無你的絕殺!

任威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欣然應道:“是!卑職馬上就辦!”

楊帆的身子完全轉過來,,凝視着他,微笑道:“咱們第一個動手的地方,就是這長安城!兩天之後,動用咱們在長安的全部力量,趁夜襲殺隱宗重要人物。”

楊帆道:“我知道要刺殺他們的重要人物並不容易,但是你們一定要不惜一切!只要他們潛伏在長安的重要人物能被我們剪除三成,在這場決戰中,我們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卑職明白!”

任威用有力的聲音回答:“隱宗猖獗久矣,宗主終於肯還以顏色,此舉大快人心!相信全宗上下必定全力以赴,此一戰,要讓隱宗從此臣服!”

“嗯!這一仗,要打得漂亮些,就算準備踏足江湖的我,送給江湖人的見面禮吧!哈哈哈哈……”

楊帆笑起來,任威也愉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

終南山下,一汪澄碧的湖水,湖心有座黛如青螺的小島,島上青蔥一片。島邊有一塊嶙峋突兀的怪石,盧賓之正坐在怪石上垂釣。忽然接到手下傳來的一封密信,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釣竿落入水中,被一條咬鉤的肥魚拖着向遠處閃去,在水面上拉起一道白色的水線,盧賓之看都不看一眼。他狂笑着,笑了許久,忽地潸然淚下。

“等到了!我終於等到了啊!”盧賓之緊緊攥着那封信,跪地大哭起來,報信的侍衛一見宗主跪下,忙也退後幾步。跪在地上。

盧賓之慢慢抬起頭,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巒,面孔扭曲的嚇人,他咬牙切齒地道:“大哥,我孤心苦詣。我放棄閥主之位,我暗中積蓄力量。我耐心等了這麼久。眼看他風光、眼看他得意,終於等來這一天了啊!

他們從你手裡奪走的一切,我都要奪回來!我要讓沈沐和楊帆死不瞑目,我不但要把他們挫骨揚灰、我還要讓他們的妻妾兒女世世代代為我盧家作奴作婢!哈哈哈哈……”

盧賓之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聽得那單膝跪地的侍衛暗暗打了一個冷戰。盧賓之突然跪爬着轉過身,脊背弓着。四肢踞地,彷彿一條馬上就要一躍而起、擇人而噬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