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就是衣服太多，分不清楚……”姜寧還在強調，姜婉聰明點兒，呵止姜寧，“別說了，不是大事，用不着計較。”
解二娘子強忍着沒暴笑出來，“對對，是……不是大事，八娘子一向有口無心，別計較。”
趙九娘子是個刻薄性子，一臉促狹的看着姜寧問道：“衣服多，就得多添幾個丫頭管衣服才行呢，象先周皇后，她衣服最多，專給她管衣服的，有五六十人呢，二娘子身邊有幾個掌管衣服釵環的？唉喲，瞧我，象我們這樣的衣服釵環少得很的，有一個丫頭管着就行了，二娘子身邊，肯定是分開的吧？”
一群小娘子什麼事也顧不上了，只盯着姜婉和姜寧看熱鬧。周八娘子和趙六娘子沖在最前，兩個人都沒什麼心眼，也都愛以富傲人，眼前這樣的熱鬧，是她們倆最喜歡看的。
“當然是分開的。”姜寧有點懞，憑着本能，她是一定要把這張臉撐的足足的。姜婉覺出不對了，可在家想象時無窮智慧和機敏反應，這會兒跑的無影無蹤，她那棵自認為的七竅玲瓏心，這會兒堵的一竅不通。
“那衣服上有幾個丫頭？釵環上呢？”趙九娘子又追問一句。
姜寧有些倉惶的看向姜婉，姜婉也沒主意。
“到底幾個？”趙九娘子緊追不放。
“好幾個，反正好幾個！”姜寧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她身邊好象圍了一群狼。
“好幾個是幾個？難道連管衣服的丫頭也數不清了？”趙九娘子哪肯放過姜寧，這句話一說出來，周圍立刻鬨笑起來，趙六娘子平時沒少聽阿娘說姜家和顧家那些窮困窘事，一隻手挽着周八娘子，一隻手在姜寧肩膀上點了點笑道：“再怎麼也不能比先周皇后更多吧？你說說，到底幾個？三個？五個？要不十個？”
“哪有那麼多，也就一個，掌衣服的一個，掌釵環的一個。”姜婉做了決斷，暫時不想太多，先把眼下應付過去。
“哇！”見兩人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圍在周圍的小娘子們大開眼界、樂不可支，一個個的興奮勁兒都上來了。
“不是說你們姜家窮的連宅子都典出去了？”也有實誠點兒的，直直的問了起來。
“別瞎說！人家綏寧伯府有的是銀子！”不等姜婉和姜寧答話，旁邊的小娘子就一邊沖說了實話的小娘子使眼色，一邊趕緊往迴轉。
“就是啊，十一娘別瞎說，人家綏寧伯府納個小妾，一出手就是二三十萬銀子呢，姜大娘子和二娘子身邊有個幾十個丫頭侍候着，那還不是應有之理！”趙九娘子一邊沖眾人擠眉弄眼，一邊義正詞嚴道。
“你們府上，真花了二三十萬納顧家娘子？”有探究精神的小娘子上前問道。
“二三十萬算什麼。”姜寧抬起下巴，她雖然還沒想到哪兒出了問題，可周圍明顯都不是善意，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這讓她下意識的豎起了渾身的刺，要把所有的攻擊都懟回去。
“哇！”小娘子們一邊驚呼一邊笑。
“真是不得了噢！”趙九娘子拍着手，一臉誇張的驚嘆羨慕，“二娘子頭上這根簪子……”趙九娘子湊上去，“咦，怎麼象是包金的？”
“胡說，明明是赤金的，還是實心的，可壓手了！”姜寧當時就急眼了，這根簪子，是顧姨娘從李桐的嫁妝里偷出來，她又從顧姨娘那兒搶過來的，實打實的赤金，李家怎麼可能有包金的東西！
“讓我瞧瞧！”趙九娘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拔下了姜寧頭上的簪子，“唉喲，還真是壓手噢。”趙九娘子掂了掂那根簪子，舉着簪子，轉頭看着眾人笑。
“這簪子是前年最時新的樣子。”有個小娘子吃吃笑道。
“指定是二娘子的珠寶首飾太多了，忘了這件是前年最時新的樣子，不是今年最時新的樣子。”趙九娘子捏着簪子晃來晃去，一本正經道。
“我看是忘了拿去重新打了！”周八娘子比較實誠。
“我瞧瞧。”聽到前年最時新幾個字，解二娘子心裡微微一動，立刻想起李桐的嫁妝被姜家哄搶這樁醜聞，說不定這簪子是人家的嫁妝呢。
“把簪子給我妹妹！”姜婉已經沒有交際已經戰鬥的心情，要不是這根簪子太貴重，不能不拿回來，她現在就想拉着妹妹轉身就逃。
趙九娘子斜着她，將簪子遞給了解二娘子，解二娘子捏着簪子轉了下，果然看到簪子上兩個喜字中間，一朵花兒一樣的李字。
“把簪子還給我妹妹！”姜婉轉向解二娘子，聲音已經有些尖利，解二娘子撇了撇嘴，理也沒理她，將簪子遞迴給趙九娘子，“你看看這個。”
趙九娘子順着解二娘子的示意仔細看了眼就叫起來，“這是什麼？怎麼有個李字？這是李家大娘子的嫁妝吧？”
“胡說！”姜婉和姜寧一起尖叫。
“快把簪子還回來！”姜婉撲上去搶簪子，趙九娘子舉着簪子，往旁邊一閃，順手將簪子遞給了解二娘子，姜寧離解二娘子近，一把搶過簪子，另一隻手揚起來，往解二娘子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和一陣驚叫聲後，四周靜的落針可聞，解二娘子半張着嘴，獃獃站着，徹底懞了，長這麼大，她頭一回挨打，還是打在臉上。
“快走！”姜寧知道闖禍了，一把拉起姜婉，轉身就跑。
“快攔住她！”倒是楚三娘子反應快，見兩人落荒而逃，急忙喊了一句。
“讓她們走！”解二娘子恍過神，一把拉住楚三娘子，冷冷盯着跑的斜斜歪歪的姜婉和姜寧，“攔住又有什麼意思，難道還能打回來。”
“你這臉……”楚三娘子撲上去看解二娘子臉上那一兩根十分明顯的手指頭印，心疼難過的眼淚下來了。
眾小娘子帶着幾分膽怯圍上來，她們長這麼大，在京城交際這些么年，彼此再不投合，哪怕有仇，也沒有這樣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