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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情緒無法和同門的生死相提並論,尤其這個同門不是尋常的同門,而是讓巴山劍場一舉成為天下最知名劍宗的顧離人。

當大多數人同意在王驚夢的面前施展這五劍時,其餘小部分人的意見便已經不再重要。

五道劍光亮起。

俞一斤揮出了五劍。

看着這名長發披散的師伯,林煮酒和嫣心蘭莫名的感動。

俞一斤的面相看起來比其餘任何師叔師伯都要嚴厲,給人不容易親近之感,然而到了此時,他們才明白這名師伯之前在山道上對他們講的話,並非是擔心巴山劍場的未來,而是擔心顧離人的安危。

“今日既然我在巴山劍場之中,便也出五劍以示敬意。”

雲棠的聲音淡然的響起。

她也揮出了五劍。

五道澎湃的劍意破空而去,劍光消失處,那種澎湃的劍意卻是長久彌留在空中,經久不散。

看着她的這五劍,許多原先懷疑余左池的品格,懷疑他和雲水宮有牽連的巴山劍場中人,頓時都是心有羞慚。

劍意如人。

她的劍意桀驁不馴和傲氣到了極點,這樣的劍意,便是想要模仿都模仿不出。

像她這樣的人,自然不屑於去做那樣陰暗的事情。

當日顧離人一劍讓人無話可說,她現在這一劍,也是讓許多先前懷疑她和雲水宮的巴山劍場中人無話可說。

劍光不斷亮起。

劍氣縱橫。

巴山劍場的山門之中原本幽靜而清凈,毫無殺意,然而隨着這劍光不斷湧起,便是連山風之中都似乎出現了無數金鐵之意,變得越來越肅殺。

一些鮮嫩的樹葉悄然中斷,在飄落的過程之中又被空氣里絲絲流散的銳氣切成更多的碎屑。

很多巴山劍場中人都很認真的看着王驚夢的臉色變化,從顧離人的遺體劍傷之中看出這樣的五招劍招,已經是很驚人的事情,但從這五招劍招之中找出誰和此事有關,卻又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只是王驚夢的臉色始終很平靜,他只是認真且專註的看着所有人的出劍。

直到所有巴山劍場中人在他面前施展過了這五劍,等到空氣里流淌的肅殺劍意完全消失之後,所有人才看到他的臉色有了些絲毫的變化。

他的眉頭微微的蹙起,面色從平靜變得冷漠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一名黃衫中年男子的身上。

“您是?”

他對着這名黃衫中年男子微躬身為禮,問道。

無數道驚疑的目光瞬間落在那名黃衫中年男子身上。

這名黃衫中年男子身體微微一震,他的眉頭也是不自覺的皺起:“唐寒魚。”

之前沒有人覺得他會有問題。

因為無論是相貌還是修行,唐寒魚都屬於那種很普通,普通到容易讓人忽視和想不起來的那種人。

但現在王驚夢這樣問他,所有人心中便是都想着,難道這人有問題。

“你有問題。”

王驚夢看着他,很直接的說道。

一片吁氣聲響起。

很多人剛剛提起了一口氣,因為王驚夢說得太直接,他們都很自然的將這一口氣吐了出來。

唐寒魚的面色也沒有什麼改變,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看着王驚夢道:“我有什麼問題?”

王驚夢看着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已經接著說了一句,“顧離人被人暗算的那幾日,我都一直在巴山劍場之中,我會有什麼問題。”

“不管你在不在巴山劍場之中,你用這五劍時有問題。”王驚夢說道。

唐寒魚深吸了一口氣,他的面上起了些寒意,道:“我用這五劍時有什麼問題?是用得不夠熟練?”

“和是否熟練無關,如果一個人的天賦足夠高,那就算是第一次學着用這樣的五劍,也會和練過不知道多少遍的人一樣熟練,我就是如此。”

王驚夢直視着他的面容,面色也冷漠了些,“我只通過劍意和真元來判斷,你的劍意顯得太過心虛。”

沒有人出聲。

但巴山劍場之中的風聲,卻是驟然大了些。

唐寒魚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他冷笑起來,“我的劍意心虛?”

“你的劍意太過猶豫,而且在用這些劍時,你的真元流動也和此時一樣有些震顫,不夠流暢。我不知你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但你就是心虛。”王驚夢看着他,緩慢而清晰的一字一頓說道:“我想知道,在我師尊死這件事上,你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

“任何情緒都可以導致劍意的不穩。”

唐寒魚深吸了一口氣,道:“或許只是因為我不想被迫着在一個後輩之前用這樣五劍,或許是我對你的判斷本身就保持懷疑態度,就如現在,你說我心虛,說我有問題,這也只是你個人的感覺。你個人的感覺,誰能保證就是正確?”

很多巴山劍場的人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們覺得這個問題很令人糾結。

然而就在此時,王驚夢的聲音已經響起。

“他能保證,他早已經對天下人說過。”

王驚夢側轉過身去,他點了點身後的草廬。

所有人一怔。

在絕大多數人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時,王驚夢的聲音已經接着響起,“我師尊都說過,我的天賦甚至在他之上,那對於劍意這種事情,我當然是絕對的權威,我說誰有問題,誰就有問題,而且沒有人可以反駁,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比我更擅長,沒有人比我更權威。”

所有人都無言。

因為這好像的確是無可辯駁的道理。

雲棠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很喜歡這種霸道的感覺。

“我可以證明我對於劍意的感覺超過你們所有人這件事。”

王驚夢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着唐寒魚:“如果你覺得是我瞎說,是我要故意陷害一個不認識的師長,那你也可以拿出證明,拿出你絕對沒有做心虛事情的證明。”

“但現在,要查,便一定會從你開始。”

王驚夢看着他,接着緩緩說道:“從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接觸的一切人,包括你在巴山劍場的一切活動軌跡。”

唐寒魚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面色慢慢的變了。

他的雙手不斷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