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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是民政廳不是財政廳。”張文定點點頭,然後翻了翻眼皮,道,“但是,民政廳也是個大廳局,個把億,對民政廳來講,也就是毛毛雨啦!”

“毛毛雨?”熊妙鴛冷哼一聲,“民政廳今年的預算才三個億!你張嘴就要一個億,你還真敢開口!”

“才三個億?”張文定這一下就真的比較吃驚了,有點不敢置信地說道,“你們怎麼說也是省里的部門,三個億夠幹什麼?”

“我們這裡還算好的,省里對民政工作很重視,有些省里,民政廳一年的預算也就個把億。”熊妙鴛翻了翻眼皮,道,“真要給你一個億,我們廳里都沒辦法正常運轉了。說個實在數吧!”

張文定想了想,感覺熊妙鴛這個話應該是實話,畢竟,燃翼縣裡給民政局的經費,那真是少得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而且,民政廳只是一個部門,一年有三個億,真的不算少了。

總不能拿省里的部門跟市裡的財稅收入相比嘛,畢竟,市裡的財稅收入,那是來自方方面面的。

只是,這個數據一真實,那張文定再開口的時候,就有些不太好開口了。

錢要少了,不甘心;錢要多了,廳里的困難在那裡,也要不出口啊!

“一千萬吧。”想了足足有三秒鐘,張文定還是厚着臉皮報出了這麼一個對於燃翼來講,很可觀的數字。

當然,報是報出了這個數字,但張文定心裡也明白,民政廳不可能為一個樹葬試點,給燃翼撥這麼多錢——誰知道林業廳會不會跳出來中途截胡呢?

在樹葬工作上,外省有成熟的經驗,這個是林業廳插手最大的理由。

而民政廳肯出錢支持燃翼縣裡,為的不就是搶在林業廳出手之前,先坐實了在樹葬工作中,民政廳的主導地位嗎?

所以,站在民政廳的角度,這個錢可以投,但是,考慮到這其中的風險,投的錢,肯定不會太多。

張文定是想着,報價一千萬,這算是漫天要價,但民政廳也可以落地還錢,最終的成交價,張文定希望在五百萬。

低於五百萬的話,真的就顯不出民政廳的誠意了——區區五百萬,買這麼大一個成績,很便宜啦,白菜價啦!

“這個數額太大,我不敢往領導那兒報。”熊妙鴛搖搖頭,道,“要是五百萬的話,你又能保證省里最終會把這項工作交到我們廳里來辦,那我還可以麻着膽子到領導那兒吹吹風。”

正如張文定所料,五百萬對於民政廳來講,不算多大的數目,完全可以承受——真的做出成績的話,投入個五百萬實在是太便宜了。

只是,熊妙鴛這個話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要張文定保證,這事兒最終要讓民政廳來主導,而不能被林業廳劃拉過去了。

對她這個要求,張文定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這個我保證不了。這是省里考慮的工作,我一個縣級幹部,怎麼跟你保證?”

“你能保證的。”熊妙鴛直視着張文定,“我們之間也不用說那些虛的,只要你保證,省政府在這個事情上,全力支持我們廳里,我現在就去找廳領導彙報!”

這個話就說得夠明白了,你張文定確實沒有那個能力保證,但你有能力直接把話遞到省政府——你是武賢齊的親妹夫呢。

只要武賢齊支持了民政廳,那不就相當於省政府支持了民政廳嗎?

站在熊妙鴛的立場上,這麼理解很正常,完全沒毛病。

只不過,張文定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確實是武賢齊的親妹夫,但他跟武賢齊之間,真的不怎麼親近。平時,武賢齊對他的工作,都不怎麼干涉的,那他就更別想去影響武賢齊的決定了。

有時候真要想搞點什麼,他去找武雲,都比找武賢齊要靠譜。

這種情況,張文定也很無奈,甚至還沒辦法對別人說。說了別人也不會同情他,甚至更可能會對他幸災樂禍,從而覺得他也不過如此。

所以,這時候,張文定也懶得解釋什麼,只是搖頭道:“你這個要求,我保證不了。我能保證的,只是縣裡會全力配合民政廳的工作,至於別的方面,恕我無能為力。”

熊妙鴛搖搖頭,也沒見生氣,只是淡淡然說道:“你這個態度,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張文定也搖了搖頭:“我似乎沒什麼問題需要解決的。其實吧,說破大天去,你們廳里下撥五百萬,也就只是給我們縣裡多了一個樹葬陵園,除了這個,我們一分錢都落不着,你還要我幫你跑省政府,沒這個道理!”

熊妙鴛順着這個話就問:“那你要多少,才能夠保證省政府全力支持我們呢?”

對於這種明顯挖坑的話,張文定自然不可能往裡面跳,笑着道:“我不要什麼,你就算給再多,我也左右不了省政府的決定。”

熊妙鴛就很是無奈了,道:“這就是讓你走親戚的時候幫着說句話的事兒。”

張文定聽得好笑,他今天晚上確實要走親戚,確實要去武賢齊家裡,而且確實能夠見着武賢齊,但是這事兒吧,還真不是說句話的事兒!

“熊處長,你們廳也是省政府的組成部門。”張文定擺擺手,打斷熊妙鴛的話,“在工作上,你們對省里的影響,比下面市裡都大,更別說縣裡了。這個話不要再提了,咱們就事論事吧。”

“好。就事論事。”熊妙鴛點點頭,一臉正色說道,“這樣吧,省里我們自己去做工作,地方上的工作,你們來做。不過,關於樹葬陵園的管理,要納入廳里直管!”

“這不可能!”張文定當場就拒絕了,老子辛辛苦苦搞出來的工作,憑什麼納入你們民政廳直管?搶功勞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搶得這麼不講道理!

“我們出了錢,總不能白出吧?”熊妙鴛臉色有些不好,“省里的工作你不肯去做,現在又不讓我們管,那我們廳里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