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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棧。

一名身穿捕快服裝,腰跨官刀的男人走了進來,見到歐文正坐在長桌上吃飯,臉上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歐神醫,吃着呢。”

歐文聽到這熟悉而魔性的聲音,就知道來人是本鎮唯一一名九品緇衣捕頭邢育森了,放下筷子,站起身子,拱手笑道:“呀,邢捕頭來了,快坐,快坐。”

佟湘玉也從櫃檯後搖曳而出,滿臉笑容道:“老邢來了,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

老邢衝著佟湘玉擺了擺手,看向歐文,笑着恭維道:“歐神醫,你的醫術真是神了,婁知縣對你那是讚不絕口呀,說你不僅醫術高深,還心繫百姓,能來我們七俠鎮落戶,真是我們的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告誡我們要做好服務工作,不能讓你有半點不滿意的地方,歐神醫,以後老邢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千萬要指正呀。”

歐文想起婁知縣那不可言的毛病,對於老邢這般恭維自己,毫不意外,但是他對於老邢這個人物感官還是不錯的,自然不會做那種仗勢欺人的事情,聞言笑道:“邢捕頭,你客氣了,大家能夠在同福客棧相遇,都是緣分啊,常聽我白師兄和掌柜的,說你如何照顧他們,我甚為感激呀。”

老邢臉都笑褶皺了,連聲道:“這都是應該的,保護百姓,維護治安,既是責任,也是義務。吃再多苦,也不在乎,受再多累,也總要面對。這就是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捕頭,最想說的心裡話。”

佟湘玉和旁邊跑堂的白展堂聞言都斜視了老邢一眼。

歐文嘴角上揚道:“邢捕頭的境界果然高啊,這簡直是公務人員的典範啊,要我是婁知縣,一定會重用邢捕頭的。”

老邢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歐神醫,叫我老邢就好了,他們都這麼叫,聽着親切。”

佟湘玉和白展堂附和道:“是,是,我們都這麼叫。”

歐文頷首道:“那我就不外道了,老邢,你叫我小歐就可以了。”

老邢樂得拉近彼此的關係,笑道:“那我就託大了,小歐,我都快退休了,哪裡值得你這麼誇獎呀。”

歐文心中一動,意有所指道:“像老邢你這樣的好捕頭,如果退休了,實在是七俠鎮的損失呀,對了,聽說公務房很緊缺,老邢你分到房了嗎?”

老邢見說到他心坎里了,笑容越發魔性了:“這個還沒有,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在退休前,分套房啥的,不然到老了都沒有一個依靠。”

白展堂眼睛都瞪圓了,情不自禁的說道:“老邢,不是吧,你原來住的那套房呢?”

老邢笑容一僵,瞪了白展堂一眼:“那是租的。”

隨即看向歐文,降低聲調,賠笑道:“讓小歐見笑了,我一大把年紀了,干捕快也這麼多年了,還在租房住,每到夜晚,我外出巡街,保衛一鎮百姓的時候,就在想,這萬家燈火,怎麼就沒有一盞燈是為我而亮的呢,想着想着都有些心酸呀……”

白展堂鄙視的看着老邢,要說普通人,拿死工資的買不起房,他相信,但憑藉老邢老是蹭吃蹭喝、吃人嘴不軟、拿人手不軟的性格,七俠鎮也算繁華,老邢幹了這些年,光油水都能買套房了,說的那麼可憐,還租房?

歐文心中直笑,陪着感慨道:“老邢真是不容易啊。”

老邢偷偷的斜了歐文一眼,見其只是感慨,沒有下文了,再也不想鋪墊下去了,討好的笑道:“小歐,你是婁知縣面前的大紅人,要是哪天遇見婁知縣,還望你給我美言幾句啊,拜託,拜託。”

歐文這才‘恍然’道:“那是當然,老邢這樣的好捕頭就該享有相應的待遇,不能讓你既流血,又流淚啊。”

老邢激動的拍了拍歐文的手:“啥也不說了,小歐,佟掌柜,以後有用得上我老邢的,千萬招呼一聲。”

佟湘玉立刻接過話去,美滋滋的說道:“一定,一定。”

老邢站起身子,就要離開,突然想起今天來的目的,於是環視眾人,提醒道:“對了,我是來提醒你們一聲,最近千萬不要去翠微山玩啊。”

佟湘玉心中一咯噔:“咋了?”

老邢面色嚴肅下來,壓低聲音道:“翠微山來了一夥山賊,極其兇殘,威武鏢局趙總鏢頭,多高的武功呀,被人咔嚓一刀,把胳膊給剁了,倆!”

佟湘玉驚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追問道:“後來呢?”

老邢攤手道:“後來就金盆洗手了。”

白展堂反駁道:“胳膊都剁了,手也沒了?”

老邢道:“那就洗腳了,都一個意思。”

白展堂道:“老邢,誰這麼兇殘啊?”

老邢嘆息道:“黑風寨。”

眾人默然。

歐文笑道:“黑風寨很厲害嗎?”

白展堂道:“那可不嘛,這是方圓五百里最大的山寨。”

這時,莫小貝從後院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越過眾人,撒開腳丫子,就往外沖。

佟湘玉立刻叫道:“哎,莫小貝!”

見莫小貝聽都不聽的跑掉了,擔心她跑到翠微山玩,於是推着郭芙蓉道:“趕緊把她抓回來了,快點兒。”

郭芙蓉應聲而去。

老邢有了意外收穫,也不管黑風寨的威脅了,樂顛樂顛的離開了,剛出門口,只見一個身穿花衣的年輕女子,扶着她老父親,走了進來。

身為捕頭的職業敏感性,外加身為鰥夫的孤獨感,老邢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女子好幾眼,才在女子回視的目光中,訕訕而去。

女子攙着老父親,正在打量客棧之時,李大嘴從後院出來了,單眼一掃,頓時定在那裡了。

歐文看着李大嘴的眼神,耳邊響起了那首經典的‘恰恰恰’……

白展堂迎了上去:“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女子的老父親道:“蕙蘭啊,你看這兒怎麼樣?”

楊惠蘭道:“全聽爹的。”

老父親道:“好好好,那我們就住這兒了。”

白展堂帶着兩人上樓,在歐文的提醒下,李大嘴總算回過神來,搶着要幫楊惠蘭搬箱子,可誰知道箱子裡面放着都是兵器,死沉死沉的,沒有練過武功的李大嘴哪裡搬得動,試了幾次都不行,在楊惠蘭抿嘴輕笑中,傻傻的看着楊惠蘭伸手一提,就提着箱子上去了。

晚上,李大嘴又去獻殷勤,還幫着打了洗腳水。

次日。

楊惠蘭肩背兩把刀,帶着她雇來的老父親,提着箱子,走下樓來。

楊父對着眾人說道:“我們在東街搭台,比武招親,你們誰想試試,都來啊。”

兩人去後,李大嘴張大着嘴,怔怔的說道:“這就是我未來的娘子……”

白展堂提醒道:“大嘴,我可告訴你,這個女孩不是什麼善茬兒。”

大嘴道:“老白,陪我過去看看。”